第一百零九章 大喜之日
宋應瓏迎娶側妃的那天,葉沫把自己關在屋裏沒出門。下人們進不去房間,就連彩絨都被拒之門外,隻能在外麵幹著急。葉沫則是坐在床上,屈起雙腿,抱著膝蓋,腦袋放在手臂上,就這樣發呆了一整天。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但是眼淚就沒有停止過。
“王妃,天色已晚,您一整天都沒進食了,奴婢讓廚房準備了一些清粥,您吃一點吧。”彩絨在門外勸說,心裏很是擔憂。奈何葉沫不給她反應,不管彩絨怎麽敲門說話,屋裏都是靜悄悄的。
“彩絨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要不……咱們去告訴王爺一聲吧。”小花兒也相當著急,瞧著葉沫這麽虐待自己,著實於心不忍。
彩絨懊惱地捂著額頭,“王爺正在外麵陪客人,就算告訴王爺了,他也不一定會過來啊。”最重要的是,側妃還在喜房裏等著宋應瓏去揭蓋頭。
小花兒看著緊閉的房門,笑臉皺成一團,“難道就這樣看著王妃餓肚子嗎?”她急得轉了兩團,抬頭跟彩絨說道,“這樣吧,彩絨姐,我去找福叔,讓他跟王爺說一聲王妃的情況。你繼續在這裏勸著王妃,說不定她突然想通了呢。”
彩絨咬著下唇想了想,抬眼看著小花兒,“不,你在這裏勸著王妃,我直接去找王爺。”她怕福叔為了大局,不會及時告訴宋應瓏。
反正隻要找她們家王爺說事,誰去都一樣。小花兒鄭重接下了勸慰葉沫的活兒,目送彩絨離開了悠然居,轉頭看向了房門。
彩絨走到前院,看著眼前的熱鬧和喧嘩,對比著悠然居的冷清和寂寞,她腦子裏突然響起了“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話。雖然她知道王爺不是薄情的人,可還是忍不住同情起了王妃的遭遇。明明沒有過錯,卻被皇帝如此針對。明明自己也是受害人,還是被當作壞人一樣防備。
收起自己的情緒,彩絨見縫插針地在宋應瓏換桌敬酒之時,跑去跟宋應瓏說道,“王爺,王妃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了,一粒米都沒有吃。奴婢怎麽說,王妃都沒有反應,奴婢擔心王妃的身體受不住。王爺,能不能去看看王妃呢?”這個要求也是有些強人所難,畢竟現在是喜宴時間,作為主角的宋應瓏肯定走不開。
宋應瓏也深知自己現在騎虎難下,但聽到葉沫的情況也是皺緊了眉頭。掃視了一眼場中剩下的客人,心裏計較一番,跟彩絨說道,“本王暫時走不開,等給客人敬完酒,本王就過去。你們好生守著王妃,千萬不要出什麽事了。”
聽了宋應瓏的話,彩絨心中莫名地重重跳了一下。來不及多想心頭那奇異的感覺,得了宋應瓏的話,她轉身就朝著悠然居跑去了。
剛進後院,彩絨就聽到遠處傳來了打鬥的聲音,她眼睛一瞪,施展輕功快速飛過去。隻見悠然居的院子裏,兩撥黑衣人打得如火如荼。站在門邊的小花兒已經嚇暈過去,吳嬤嬤手裏拿了一根粗棍子,渾身顫抖地守在門口。
彩絨抓住吳嬤嬤的手腕,安撫著她,“吳嬤嬤,我來了,你別擔心,我會好好保護王妃的。這裏太危險了,你趕緊去前院找王爺,把這裏的情況告訴她。”說完,見吳嬤嬤半晌沒動作,她大喝一聲,“吳嬤嬤,趕緊走。”
吳嬤嬤這才像回過神來,不停地點頭,“啊,嗯,嗯。”最後還是被彩絨推了一把,才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悠然居。幸得有人絆住了那些偷襲者,才讓吳嬤嬤順利離開了悠然居。
彩絨本打算守在門口,卻聽到另一頭傳來木頭破碎的聲音。她一驚,回身踢開房門,果然看到兩個黑衣人已經潛進屋裏,手裏拎著長劍,正欲行刺坐在床上發呆的葉沫。
葉沫聽到了外麵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後來聽到彩絨的說話聲,她立刻警覺發生了什麽事。正欲下床逃跑,就被進來的黑衣人給嚇退了,隻能待在床上。幸得彩絨及時趕到,阻止了黑衣人的靠近,但她也因此受了傷,葉沫驚恐地驚叫一聲。
宋應瓏得了消息就放下賓客趕了過來,如果不是福叔及時出麵,恐怕已經有人跟著一塊兒過來了。跑到半路,就聽到了葉沫的尖叫,他也是嚇得肝膽俱裂,跑得更快了。
看到有人在悠然居裏纏鬥裏,宋應瓏立刻發出信號彈,附近的暗衛收到消息立刻趕了回來。他沒有理會院子裏的人,腳步不停歇地跑進了屋子裏。彩絨的功夫不錯,但黑衣人也不簡單。她勉強可以阻擋兩人靠近床鋪,但要解決兩人,還是有些困難。
宋應瓏見狀,二話不說拎起自己的長劍衝了過去。跟彩絨裏應外合,很快就把欲行刺的黑衣人給拿下了。宋應瓏瞧著黑衣人想要吞毒藥,趕緊抓住一個人的下巴卸了下來,沒讓他成功自殺。可惜彩絨的動作慢了一步,另一個黑衣人就這樣毒發身亡倒在地上。
暗衛們也拿下了幾個黑衣人,剩下的都自殺了。騰瑜進來請示宋應瓏,要怎麽處理這些人。
宋應瓏淡淡瞥了一眼這些人,“交給純樂,我隻要結果。”
騰瑜領了命,和其他幾個暗衛帶走了被抓住的黑衣人。彩絨身上有不少傷,跟宋應瓏說明之後,很自覺地離開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自家主子和主母。
葉沫嚇得縮在床鋪的角落裏,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宋應瓏看著那一團發著抖,心裏又疼又酸。其實是誰計劃的這件事,隻需想想就知道。但是為了拿到證據,並挖出那人背後所有的藤蔓,他現在隻能忍氣吞聲,隱忍不發。隻是……看到這樣的葉沫,他真的心如刀絞。
宋應瓏坐過去想要掀開被子,自己的手剛碰到被子,就聽到被子裏的人尖叫著伸拳踢腿,嘴裏嚷著“滾開”的話。
“沫沫,是我,是我,別害怕。沒事,沒事了。那些人已經被抓起來了,沒事了,安全了。”宋應瓏一邊安慰著葉沫,一邊抓開被子,將葉沫緊緊抱住。
葉沫看到是宋應瓏,一整天的難受和剛才的神經緊繃,讓她頓時就痛哭流涕起來。宋應瓏柔聲安慰著她,大掌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葉沫哭了好久,宋應瓏見她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怕她的身子受不了,就點了她的睡穴。看到睡過去的葉沫,宋應瓏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想到那滿院的賓客,他心中有些厭惡,可還是不得不回去。
宋應瓏又抱了抱葉沫,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屋子。看著外麵站著還有些迷瞪的小花兒,他咳嗽一聲,嚇得小花兒立刻清醒過來。
“奴婢見過王爺。”小花兒趕緊請安,想到葉沫的情況,她正想讓宋應瓏勸勸葉沫,讓她吃些東西。
宋應瓏點個頭,“王妃睡下了。你讓廚房溫些清淡的食物備著,等王妃醒來後就直接端過來。本王還有事,稍晚就會過來。”說完,便離開了悠然居,留下目瞪口呆的小花兒。
心裏擔憂著葉沫,宋應瓏就連應付賓客的心思都沒有了。之前還能勉強自己跟賓客們說笑,這會兒是敬完酒就去下一桌了。賓客們也不敢說什麽,畢竟對方是王爺,有怨也隻能在心中說。不過,也有人覺得是宋應瓏等不及想見新媳婦,所以才會這麽急急忙忙地敬酒。
最後一桌是皇帝和皇後,還有兩個在外封地當王爺的兄弟。宋應瓏看著一桌子人,喝完第一杯之後,沉默地坐了下來。
皇帝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跟宋應瓏說話,倒是皇後跟他說了幾句,得了宋應瓏不冷不熱的回答後,便也不再開口。兩個不了解情況的兄弟,看著眼前詭異的情況,也隻好悶頭吃飯喝酒。一桌子沉默的詭異,讓周圍的賓客都跟著心慌。
“請皇上皇後和尊弟、暉弟慢用,時辰不早了,臣弟得回房去了。”宋應瓏垂眼說道,隨即起身打算離開喜宴。
皇帝這時發話了,“你剛才去了哪兒,別以為朕不知道。如果你今晚沒有出現在喜房裏,別怪朕不留情麵。”那是他指給他的人,他若是敢不重視,他也是不會客氣的。
宋應瓏雙頰咬緊,雙拳緊握,眼裏閃過不甘,最後還是低頭應下,“臣弟明白,請皇上不用擔心。”說罷,甩袖朝著跟悠然居不同的方向過去。
看著宋應瓏的背影,皇帝的眼眸微閉,閃過無數的情緒,最後歸整為零。
喜房的人見到宋應瓏都很高興,她們知道凜王很疼凜王妃,生怕他今天會丟下她們小姐,不留任何情麵。好在他人來了,那肯定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掀蓋頭、喝合巹酒、吃桂圓棗子、綁衣角,結束之後,屋裏的人便笑嘻嘻地離開了。
大喜之夜,宋應瓏在屋裏待了半個多時辰,便悄悄離開了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