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馨荷自首
葉沫聽到宋應瓏的大叫後,本能地回過頭去。看到一把匕首就這樣朝自己刺過來,她腦子裏告訴自己要躲開,可是身體卻僵硬地怎麽也動不了。宋應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地奔過來,也隻能眼看著匕首距離葉沫越來越近。
就在匕首快要刺到葉沫身上的時候,一位穿著青色長袍的男子,眼疾手快地抓住刺客的手腕,再一個踢腿將刺客踢飛。
宋應瓏跑過來將葉沫拉進自己的懷裏,看到男子三兩下將刺客製服後,感激地朝他抱抱拳,“這位俠士,多謝你出手相救內子。”說著,從荷包裏倒出兩塊金元寶奉上,“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俠士笑納。”
男子卻揮揮手,毫不在意地說道,“不過是路見不平伸手相助罷了,公子不用在意。這個刺客,公子是要抓走,還是送官府呢?”
宋應瓏看著在地上不停扭動的刺客,眼神一暗,抬頭笑著跟男子說道,“在下還是希望能親自問問他,為何要刺殺內子。”
男子低頭看了刺客一眼,突然給了他一腳,還在扭動的刺客立刻沒了動靜。男子拱手笑道,“他約莫會暈過去一個時辰,想必足以讓公子帶回去了。夫人既已沒事,在下就告辭了。”也不給宋應瓏夫婦道謝的機會,男子揮揮衣袖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男子離開後,宋應瓏看著他懷裏的葉沫,關切地問道,“沫沫,有沒有受傷?”
葉沫一直懸著的心突然回歸,卻隻覺得渾身無力,就這樣靠在宋應瓏的身上,後怕地搖搖頭,“我沒事。幸好那位俠士出手相救,要不然……”她還真不敢想象會是什麽後果。
宋應瓏眼神凜然,看著地上昏厥的刺客,揮了揮手後,便攙扶著葉沫離開了點心鋪子。之前被嚇得雞飛狗跳的百姓,也在當事人離開後,很快散了開去。沒人注意到那個刺客是什麽時候消失的,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裏已經空無一物了。
受到驚嚇的葉沫回家後就病倒了,宋應瓏趕緊叫來陸太醫,經過診斷過後沒有大問題,才放下心來。陸太醫離開後,宋應瓏好不容易將葉沫哄睡著,這才去了地牢。
刺客被關在之前關押曹文望的那個牢房裏,宋應瓏進去的時候,他依舊昏迷著。宋應瓏過去坐在條凳上,示意暗衛將人弄醒。得令的暗衛直接拿了一盆涼水潑過去,刺客果然很快就醒了過來。見自己被綁了個結實,他掙紮了幾下便放棄了。
“是誰派你來行刺的?”宋應瓏沒什麽表情,冷漠地問道。
刺客咬緊牙關,仇恨地瞪著宋應瓏,似乎想要狠狠地咬他一口才能泄憤。
宋應瓏也不惱,朝著暗衛努努下巴。暗衛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從牆上拿了一根細軟的鞭子過來,在鹽水裏泡了一下,便朝著刺客身上招呼過去了。暗衛的動作看上去像是沒使什麽力,但那清脆的鞭聲和立刻破裂的衣服,就能看出他的力道。
刺客被打得皮開肉綻,鹽水順著皮肉鑽進去,痛得他咬緊牙關,額上都滲出了一層汗。隻一鞭就讓他痛成這樣,若是多來幾鞭,他不確定自己能否抗的下來。
宋應瓏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裏,還一副相當無聊的模樣,打了個哈欠後,扭扭脖子,“純樂,你今天沒吃飯嗎?怎麽都沒什麽聲音呀!”
純樂回頭點點頭,“主子,屬下明白了。”回頭,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如果說他剛才用了五分力,那麽現在至少加到了七分力。
刺客被鞭子抽得生疼,臉色發白,雙眼花黑。感覺自己還沒痛過,剛才痛的地方又傳來了比剛才更痛的感覺。他腦子已經一片混沌,不知道今朝是何夕,隻知道自己像是快要痛死了。可即便如此,他依舊咬緊了牙齒,沒有透露一句話。
“主子,看來這人嘴很硬。屬下幾乎讓鞭子覆在同一道鞭痕上,比原本的疼痛還要疼上幾分,他都死咬著沒鬆口。”純樂挑著眉,嘴上說得平淡,臉上卻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宋應瓏大致能猜到這人是誰派來的,隻是想聽聽他的說辭而已。既然他不願開口,他也不強求,“既然你喜歡,那就賞給你吧。別弄死了,本王還有他用。”
純樂大喜過望,“多謝主子,屬下心中有數。”
宋應瓏起身抖抖衣袍,不再看那刺客一眼,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地牢。此時的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葉沫。萬一她睡醒看不到自己,肯定會不高興的。
回去屋子裏,葉沫還在睡覺。宋應瓏放下心坐在一旁收著,手裏捧著一本史書。在他看來,讀前人的經曆,才能盡量少犯同樣的錯誤。
宋應瓏看得正起勁,馨荷敲敲門走了進來。宋應瓏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自己的書。馨荷糾結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握緊拳頭走到宋應瓏跟前跪下。
“王爺,奴婢有罪。”馨荷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奴婢對不起王妃的信任,請王爺降罪。”
宋應瓏像沒聽到一樣,繼續看自己的書。馨荷抬眼看了看宋應瓏,知道自己理虧,乖乖地跪趴在那裏,一動不動,等著宋應瓏發話。等到宋應瓏手上的書翻到一半,他才放在櫃子上,起身給葉沫換了帕子,這才居高臨下地望著跪在地上如石像一般的馨荷。
“王妃現在身體不好,本王不希望這些事汙了她的耳朵。你跟本王出來吧。”說完,宋應瓏就轉身走了出去。
馨荷愧疚地向葉沫磕了一個頭,隨即起身跟在宋應瓏身後。兩人也沒走遠,就在悠然居的院子裏。見宋應瓏臉色不大好,下人們都識相地走開了。馨荷走到宋應瓏身後,依舊老實地跪在那裏。
“說吧,你做了什麽,對不起王妃的信任。”宋應瓏的聲音很冷淡,眼神卻很陰鷙。他之所以背對著馨荷,就是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伸手掐死她。
馨荷趴在地上,“王爺,奴婢不該因為家人被要挾,做出陷害王妃的事。”
“你是怎麽陷害王妃的?”宋應瓏的聲音降了幾度。
馨荷抖了抖,還是顧著勇氣,結結巴巴地把事情告訴了宋應瓏。
葉丞相壽宴那天,馨荷交送了壽禮,正打算回去葉沫身邊。誰知道,葉梵身邊的婢女就把她叫走了。雖說她現在不再是葉府的下人,但她爹娘和弟弟都在葉府,她也不敢不從。見到葉梵,她本是打定主意不理會的,卻見到了昏迷倒地的家人。她心頭一驚,原本的意誌也隨之消失。
葉梵不是好相與的人,更何況是對一個下人。一番威逼利誘,馨荷不得已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每次葉家人出現的時候,她就把近來宋應瓏的行程寫給她們。等她們把信帶回去後,再交給專人臨摹,換成葉沫的字跡。詩畫會上,葉沫的那副字,就是孫小姐使計讓她寫下,然後交給葉梵,再尋人描摹葉沫的字體,以便達成陷害她的目的。
那一次葉梵在街上“偶遇”葉沫,其實是馨荷著人通風報信的。因為葉家人有一段時間沒去,但是馨荷也沒有提供任何消息。他們割了她爹的一縷頭發威脅,讓她不得不從。
後來宮裏發現了葉沫寫給葉家人的書信後,馨荷就沒再接到葉家發出的指令。然而這樣,更讓她心神不寧,生怕哪天她爹娘和弟弟就被葉家人殺人滅口。
再加上葉沫不斷出事,讓她每每想到此事,便以淚洗麵。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做,才對得起王妃,又能如願救出自己的家人。
把自己的愧疚和痛苦一股腦說出來後,馨荷心中敞亮多了。沒有了包袱,她覺得呼吸都輕鬆了許多。
“你希望本王怎麽做?”雖說之前就知曉這些事了,但聽到馨荷填補了一些細節問題,宋應瓏還是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這葉家人,真是不把沫沫當做自己的女兒,隻想如何利用她。早晚有一天,他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馨荷沒有抬頭,“奴婢希望王爺能救出奴婢的家人,奴婢定會報答王爺的恩情。將來若是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宋應瓏看看她,靜默了一會兒才答應下來,“本王可以幫你救出你的家人,但是本王也要你自行跟王妃說明,你不能再留在她身邊服侍。至於什麽原因,你自己去想。若是王妃起疑,本王會讓你知道下場的。”
馨荷聽了之後,高興又難過。轉念一想,依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王爺不讓她留在王妃身邊也是很正常的事。她自己其實也覺得很羞愧,實在對不起王妃的好。縱使心中不舍,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王爺,奴婢明白。請您放心,奴婢一定會想好說辭,不讓王妃懷疑的。”
宋應瓏嗯了一聲,“本王救出你的家人,會安置在後院。你自己找時間把後院整理出來吧,本王不會浪費人手去幫你做任何事。”
馨荷大喜過望,“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