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計劃失敗
於夫人的話音一落,眾位夫人小姐跟著起身,魚貫離開了偏廳。莫惠一直走在葉沫的旁邊,兩人看上去交流得很開心。她們各自的婢女也都跟在自己身後,隻是一個東張西望,對太常卿府的一切都很好奇,另一個則是目不斜視,規規矩矩地走在後麵。
“我叫嵐珠,今年十四。你呢?”嵐珠眨著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湊過去問著馨荷。
馨荷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她的靠近,麵帶微笑地自我介紹起來,“我叫馨荷,虛長你三歲。”
嵐珠咧嘴一笑,臉頰上立刻露出兩個酒窩,“馨荷姐姐,妹妹這廂有禮了。”她小聲地說道,還裝模作樣地福了個身。
馨荷也跟著笑起來,“嵐珠妹妹多禮了,咱們趕緊跟過去吧。”她可不能離開王妃太遠,萬一半道分散了,可就麻煩了。
嵐珠轉頭一看,還真是拉開了些距離。跟在馨荷後麵,兩人大步往前,想要追上自家主子。誰知道,眼看著還有幾步之遙,後麵的兩位夫人帶著她們的婢女直接插到了她們中間去。馨荷一愣,也沒多想什麽,此時她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追上她家王妃。
“能不能請你們讓一讓,我的主子在你們前麵。”馨荷好言好語地請求著。
誰知道前麵的人隻給了她一個白眼,“你沒看到我們這裏人多,哪裏能讓得過。”
馨荷一愣,眉頭動了動。隻是讓一下,側個身而已,怎麽就過不去了。但是不想給葉沫帶來麻煩,她深吸口氣隱忍了下來。剛想跟嵐珠說,她們從側麵穿過去,轉頭就發現嵐珠不見了。她嚇得趕緊四下查看,驚訝地發現嵐珠已經走到莫惠身後了。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了馨荷的心頭,看來前麵的人果然是衝著她來的。
觀察了一陣前麵的幾人,馨荷吸了口氣,打算悄悄地從走廊邊上插過去。這腳還沒抬過去踩著地,前麵的那人就回頭瞪著馨荷,“擠什麽擠,沒看到前麵有人嗎?”這裝扮明顯就是個丫頭,敢這麽囂張地說話,必然是受了自家主子的指示。
馨荷咬緊牙,現在跟她們吵,最後隻會讓髒水潑到王妃身上。不行,她得再想想辦法,不能輕易讓這些人得逞。她歉疚地點點頭,“抱歉,是我魯莽了。”說完,還後退了半步。
見馨荷動作規矩,態度恭謙,一點也沒辦法吵起來,那丫頭再次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冷哼一聲,才轉過頭去。
馨荷視線不離葉沫,保持距離不變地跟在後麵。終於要轉過走廊拐角,馨荷突然計上心頭,等葉沫剛轉過去,她就稍稍大聲了一點喊道葉沫,“王妃,王妃!”
葉沫頓了一下,轉頭看過去,果然看到馨荷被人堵在後麵。心知有人已經開始動手,她也不動聲色地跟馨荷笑笑,“你這丫頭,瞧什麽這麽專注,都忘記跟在本妃身後了。快過來吧,等會兒若是走丟了,本妃可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你呢。”
葉沫都發話了,她身後的兩位夫人臉色微變,看著自家丫頭的眼神也帶了怨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回去再收拾你們。丫頭心中打了個顫,她們也沒想到馨荷會敢這麽大聲地呼喊自己的主子。完了,回去肯定少不得要被打一頓。想到自己的遭遇,她們對馨荷又怨上了幾分。
馨荷視若無睹地跟前麵的幾個丫頭說道,“抱歉,請讓一下,王妃在找我。”有了葉沫的名頭,幾個人就是不甘,也隻能側身讓路。馨荷就這樣光明正大地穿過去,完全不在意她們怨恨的視線。
站在葉沫跟前,馨荷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抱歉,王妃,奴婢走神了。”
葉沫也隻是象征性地點了點她的額頭,故作生氣地說道,“你這個心大的丫頭,在本妃身邊都能走神,早晚給你找個婆家,趕緊把你嫁出去。”
馨荷小臉一紅,羞赧地看著葉沫,“王妃,奴婢不走神了,您可千萬別把奴婢嫁出去啊。”
葉沫也不理她,笑著轉頭跟莫惠說道,“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莫惠就算真的在心裏笑話,臉上也是誠惶誠恐,“怎麽會,王妃言重了。便是小女子,第一次到於大人府上,也是被滿院的梅樹給眯了眼。如此美景在前,會走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王妃沒有生氣,是她的福氣。”
馨荷趕緊順杆上,“多謝莫小姐替奴婢說話,奴婢也覺得能伺候王妃是奴婢的福氣。”
葉沫哭笑不得,“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嘴甜了,行了,暫時不把你嫁出去就是了。”
看到前麵主仆同樂的畫麵,後麵的幾個夫人臉色卻是相當難看。她們本來是打算把葉沫和馨荷分開,然後在場地開闊一點的地方,將馨荷拐走,然後不管是把她打暈了扔進房裏和男人在一起,還是誣陷她弄壞了於夫人的名花,總之隻要能讓凜王妃丟臉就行了。誰知道,這個馨荷倒是個有主意的人,而且還這麽快就破壞了她們原本的計劃。
穿過長廊,再經過一片花園,就走到了太常卿府的花房。為了承托今日的名花,於夫人對花房的布置也是很用心的。花房周圍全是樸素低調的白侯花,白侯花前麵是供人休息的坐塌。坐塌一共四排,中間空出的走廊放著一盆蓋了紅色綢緞的花。坐塌旁也放著顏色淺淡的各色花盆,雖不起眼卻也給花房起了點綴的功效。
葉沫是第一次來參加這樣的宴會,對座次並不是很清楚。好在於夫人考慮得周到,安排了一個婢女專門迎她。坐在視覺最好的位置上,葉沫便沒再起身了。托了她的福,莫惠也坐在了她旁邊,也是極好的位置。她朝著葉沫笑笑,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待所有人都坐下,於夫人便站在屋子中央,笑著跟大家說道,“妾身日前偶得一盆北疆名花,破費了些心思從北疆的邰陽運回來。想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便請了眾位夫人小姐前來觀賞。”她站到花前,手放在綢緞上,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各位,這便是北疆有名的火麟花。”說完,她掀開了綢緞。
“哇!果然是北疆名花,的確與我們的花有很大的不同。”葉沫身旁的一位夫人感慨地說道。
葉沫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火麟花的外形有些像百合花,隻是花瓣是幾片合而為一的。中間的花蕊很多,簇擁在一起。花瓣的顏色從下至上是從藍色漸變到橘黃色,看上去很像燃燒的火焰。估摸著,會叫火麟花,就是這個原因吧。
葉沫湊過去問莫惠,“為什麽火麟花這麽有名呢?”因為接觸的花卉太多,甚至連將要滅絕的花種她都接觸過,所以也並不覺得這花有多特別。
莫惠也是一臉欣賞地看著火麟花,“火麟花之所以名貴,是因為它隻能在極寒之地生長。曾經有人想要移栽過來,結果剛出冬就死了。這也是為什麽它隻出現在北疆的原因,因為隻有那裏的氣候才能讓它生長。”
葉沫點點頭,明白了個中道理,“果然是聽名貴的。”畢竟物以稀為貴嘛,少的代名詞便是名貴。
“這盆火麟花可是費了妾身不少功夫,途中還差點被人搶了去。幸好妾身眼疾手快撒了一把銀子,才得以抱住了這盆花。”於夫人說到自己帶回這花的過程,不由得笑起了自己。-眾人也覺得很好笑,都跟著哄鬧起來。
葉沫卻隻覺得有些心疼,如果不好好保護,這盆花大概也度過不了這個冬天吧。現在是被人欣賞稱讚,等它適應不了氣候而開始凋謝後,眾人看它也不過一盆破花而已。
在她眼裏,花也是有生命的,如果不好好愛惜,就不要去折騰它。花了那麽多功夫把它帶回來,如果隻是為了博得眾人稱讚,在她看來並沒多大意義。生命都值得被尊重,不管是花草樹木,還是飛禽走獸,都不應該輕易地帶回來,卻不用心去照顧。
暗自歎口氣,葉沫其實很想問問於夫人,打算照顧這盆花,讓它在這裏能度過春夏秋。不過,她也不會笨到貿然開口去破壞現在的氣氛,隻能在心裏替這盆花感到難過了。
許是心中有些堵,葉沫並沒有留下用午膳,而是找了個借口,帶著馨荷離開了。
“王妃,您真的不舒服嗎?”等周圍沒什麽人了,馨荷小聲地開口問道。她可是肩負著照顧葉沫的重任,她身體本就還在調養,是半點馬虎不得的。
葉沫笑笑,擺擺手,“沒事,出來透透氣,就好多了。看來我果然不太能習慣這樣的場麵,那些夫人小姐們的胭脂味道熏得我頭暈。”
馨荷一聽,趕緊拿起手帕給葉沫輕輕扇了幾下,“王妃,您如是不喜歡,下次咱們就不來了吧。”
葉沫歎口氣,“哪能不來,有一就有二的。不過,你放心吧,我沒事,適應適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