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城中走訪
有了宋應瓏的話，葉沫就準備大展拳腳了。
其實她會想做這件事，也是因為自己的出身。她很感謝那個時候有個孤兒院給她遮風避雨，雖然談不上多快樂，但總好比在外麵風餐露宿的好。所以在聽到吳嬤嬤說起那些乞兒，便動了惻隱之心。
葉沫平日甚少出門，雖然外界傳言她多麽暴躁跋扈，但真正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剛出門的時候她還帶著麵巾，從小巷子拐出來後，她就肆無忌憚了。
帶著馨荷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裏走訪，葉沫看到有小乞兒，不吝嗇地給他們些碎銀，還讓馨荷買了包子給他們吃。見他們一個個狼吞虎咽的模樣，她忍不住有些心酸。不過等他們吃完了包子，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時，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還坐在路邊和他們攀談起來。
路人們經過的時候有些嫌棄地捂著鼻子，因為小乞兒身上散發的味道確實不怎麽好聞。葉沫卻是鎮定自若地蹲在那裏，還笑得很開心地跟他們聊著天。馨荷被熏得有些頭昏腦漲，被葉沫打發去買點心了。
“姐姐，你為什麽不討厭我們呀？”一個看上去年歲稍長的小乞兒覺得很奇怪。
葉沫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因為我覺得你們很可愛啊。”
“可是……”最小的小乞兒聞聞自己，“別人都說我們很臭啊。”
葉沫嗯了一聲，斟酌了一下說道，“可能是我的鼻子異於常人吧。”畢竟她常年跟肥料打交道，更醜的都聞過。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幾個小乞兒看到她的笑顏，不由得有些呆。還是年長的小乞兒先開口，“謝謝姐姐，你是第一個不嫌棄我們的人。”說著，他有些紅了臉。
葉沫哈哈笑起來，“我相信，把你們拾掇拾掇，肯定都是漂亮孩子。對了，你們還知道其他的小乞兒嗎？我聽說你們是分布在城裏不同的地方，是不是有人讓你們這麽做的呀？”她得先弄清楚，他們是不是有專人看管，萬一弄巧成拙就不美了。
年長的小乞兒搖搖頭，“我們都是從其他地方來京城的，大家都無依無靠，就聚在了一起。至於會分散，也是乞討多了得來的經驗。不過，我們每天晚上都會回城郊的破廟，在那裏住一晚，第二天又到城裏來。”
葉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呢喃道，“原來是這樣啊。”想了想，她笑眯眯地跟幾個小乞兒說道，“那行，等我有空了再來看你們。”馨荷此時也跟了過來，葉沫拿過她手裏的點心交給小乞兒，“姐姐請你們吃的點心，不用客氣哦。”
怕他們不好意思，葉沫帶著馨荷離開了那裏，又去其他地方尋別的小乞兒。走了一整天，臨到太陽開始西斜了，葉沫竟然又出城了。
馨荷瞠目結舌地跟在她後麵，不解地問道，“王妃，咱們這是去哪兒啊？”天要開始黑了，不僅沒回家，還反往城外跑，馨荷此時想哭的心都有了。
葉沫揮揮手，嬉皮笑臉地說道，“出門在外，別叫我王妃，還是叫我小姐吧。還有，你放心吧，我就出去一會兒，會按時回家的。你也別擔心我會把你拐去賣了，若是你不在了，我肯定會很不習慣的。”
馨荷微微紅了臉，“王……小姐，你就會拿奴婢打趣。”
葉沫捏捏馨荷的臉，一臉滿足地說道，“誰讓你這麽可愛呀。”
主仆倆有說有笑地出了城，又問了路，很快就到了那個小乞兒說的破廟。葉沫一進去，嗬嗬一笑，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破廟啊。
房頂的瓦片碎了不少，漏空的地方還殘留了些秸稈。木窗也壞了，斜掛在窗欞上，看上去風一吹就會掉。廟門也是破敗不堪的，隻剩了半扇，還不時發出嘎吱的聲音。廟裏正中央的那尊佛像已經看不出原形了，坐台也是東缺一角西缺一磚的。
就這麽個不大的廟裏，住的人還不少。除了小乞兒，還有些年長的流浪者。他們帶著戒備和驚愕的眼神看著走進來的葉沫和馨荷，有人手裏還拿著木棍，似乎隻要她們再靠近一步，就會衝上來跟她們拚了。所幸，兩人隻是站在門口，憐憫地掃視了一圈後，轉身就離開了。
兩人走了後，屋子裏的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她們過來的目的。猛地，一個小乞兒指著門口，大聲喊道，“樹爺爺，你看那裏，有一個漂亮的小袋子。”說完，也不等樹爺爺說話，那個小乞兒就跑過去了。
“等一下，小東子，千萬別……”碰，萬一上麵有毒。可惜，樹爺爺還沒說完，小東子就已經撿起了袋子，扯開一看，驚訝地把東西倒出來，“樹爺爺，你看，是銀子。”說完，他跑回樹爺爺身邊，連著身旁的其他人也跟著湊過來了。
樹爺爺也有些詫異，拿著銀子看了看，還放進嘴裏咬了一下，“是真的。”旁人詫異地看著銀子，不解地問道，“這銀子是……”
“之前過來的那個姐姐留下的吧，我記得她之前就站在那裏的。”小東子回憶著。他的記性可好了，但凡見過的東西，隻一次就能記得很牢。
樹爺爺蹙著眉頭，“我還以為那位小姐是想要趕走我們呢。”這個破廟的位置其實很不錯，隻是因為他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霸占了這裏，才把從前香火鼎盛的廟給破敗了。之前也有人看中這裏想趕走他們，被他們在城裏一鬧，鬧到宮裏都知道了。後來，這所破廟就成了他們的聚集地，無人再過問。
“那這些銀子呢？咱們可以用嗎？”有人問道。
“既然是送給咱們的，就先用吧。如果人家回來要了，咱們再想辦法吧。”樹爺爺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