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驚喜
華國的小年兒夜, 歷來都是人們比較重視的一個節日，其重視程度不亞於真正的農曆新年。
現在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喜歡在節假日的時候外出旅行，一來是大多數人都只在節假日有大塊的時間，二來也是因為各大旅行社都會在節假日的時候推出特價的旅行團來招攬顧客。尤其是像農曆新年這種大假期，更是奉行著「不求盈利，只求人氣」的準則, 團費價格一低再低, 很多人都趁著這個時間拖家帶口出去旅行了。
多年下來，小年兒夜倒是成了闔家團聚吃年夜飯的日子了。
金鐘停好車，去後備箱將事先準備好的禮物提了出來,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阮唐背著一個中號畫筒跟梵天說這話。
「你們也到啦，快進去吧。」
「剛才看到你車了就在這等你了, 走吧。」
「前幾天還挺好，怎麼這幾天突然降溫了, 冷颼颼的, 嘶。」金鐘一邊說著，一邊攏了攏身上的西裝外套，縮著脖子盡量減少裸/露在外的皮膚跟空氣的接觸。只是, 西裝外套的剪裁一般都是十分合體的, 就算再怎麼聚攏, 也就是那個樣子了。
阮唐穿著厚實的大衣，著實沒有感受到金鐘的寒冷, 至於梵天, 就更不用說了。一年四季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樣, 沒什麼差別。
看著金鐘已經開始發紅的耳朵和鼻尖，阮唐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鍾哥，這大冬天的，你還是多穿點吧，一把年紀可不能像上學的時候那麼嘚瑟啦！」
「就你話多！走走走，進屋去進屋去，」金鐘絲絲哈哈的推著阮唐往大門的方向跑。
梵天看著阮唐扭頭甩過來一個無奈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跟了上去。
幾個人進到屋子裡之後，還沒等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就看到暗月端著一盤點心，跟端著茶壺的阮夫人一起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暗月扭頭不知低聲說著什麼，逗得阮夫人以手背掩嘴笑個不停。
「你們居然先回來了？你下午不是有事兒嗎？」金鐘看見阮宋已經坐在茶几前喝茶了，不由的嚷嚷了起來。
阮宋將身上的毯子往腿上蓋了蓋，笑著說道：「客戶臨時有事情沒有到畫廊去，我跟暗月下午就回來了。」
正在這時，阮夫人也看到了進門的幾個人，這才正了正色，將手放下，只是臉上還難掩笑意，說了句：「快都進來吧。」
已經許久沒見到阮夫人這麼開心的阮唐有一瞬間的慌神，那邊金鐘已經趕緊放下東西，上去把阮夫人手裡的茶壺接了過來：「哎喲，我的好伯母，你在這兒忙活什麼呢，這些事情讓劉姐去做就好啦！」
「就你嘴甜。」阮夫人笑著拍了拍金鐘的肩膀，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梵天和阮唐的身上，「都回來了。」態度上沒什麼變化，但是言語中的熱切勁兒到底還是降低了幾分。
梵天和阮唐也都相繼跟阮夫人打了招呼。
「嗯，老爺子在書房呢，你們幾個先去打個招呼吧。」說罷，也只是多看了梵天幾眼，便轉過身去繼續跟暗月說話了。
還沒等幾個人走到書房，身後又傳來了阮夫人的輕笑聲。
梵天沒有忽視暗月剛剛給他比了個「一切搞定」的手勢，嘴角微勾，跟著阮唐和金鐘走到了阮家書房的門口。還沒等走進去就聽到阮老爺子聲如洪鐘的說到：「小兔崽子們，還不快進來！」
金鐘一大步竄進了書房，裝模作樣的跟著說道：「小兔崽子，說你呢，還不趕緊滾進來！」說完之後，在梵天關愛的目光下轉身走到了阮老爺子身旁。
梵天挑眉看著阮唐，用眼神示意「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阮唐雙手攤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同樣無聲的回應道「我怕是哦！」，完成了短暫的無聲交流后，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書房。
因為還沒到晚飯時間，阮老爺子正在書房裡面寫字。
阮家老宅裡面一共有兩間書房，樓上的那間相對小一些，有十幾個平方，裡面全部都是藏書，而樓下的這一間就比較大了，相當於一個普通卧室，大約有三十幾個平方。除去類目繁多、數量驚人的藏書之外，還有兩張紅褐色的實木書桌，一張上面擺著基本的辦公用品和一台電腦，而另一張較大一點的則是整張桌子都鋪上了毛氈再覆上宣紙，右上角放置著筆架筆洗和硯台。
阮家有專門的畫室，但阮老爺子就喜歡沒事兒泡在這間書房裡。
此刻，在較大的一張書桌上，阮老爺子正在凝神寫字，幾人過去一看，竟是用不同的字體寫了大大小小几十個福字。老爺子下筆速度很快，每一筆卻又都恰到好處。待最後一橫寫完之後，才將手中的毛筆放到旁邊的筆架上抬起頭。
「爺爺。「
「外公。」
「阮老爺子。」
「好好好，都回來就好。」說著，將視線轉移到了梵天身上，嗯，這孩子長的真不錯，阮老爺子臉上掛著笑意說道：「這位就是小梵吧？」看上去就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阮老爺子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極其威嚴的，不過在面對這幾個孫子外孫的時候，確實很難嚴肅的起來，不過這一面也著實沒有幾個人看得到。
「噗……」小梵？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額！」小梵！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梵天輕飄飄的一眼掃過去，兩個暗笑的人頓時都憋住了笑，只是有些發紅的臉色彰顯了他們憋的很辛苦。
沒再理會二人，梵天淡然的回應道：「是的，在下梵天。」將阮唐拎在手裡的畫筒接過來，梵天雙手抬起遞給了阮老爺子，說道：「聽說您老喜歡書畫，下午的時候便畫了一幅，希望您會喜歡。」言語之中，並沒有什麼失禮之處，但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氣卻讓周遭人感受了個徹底。
這種話對於梵天自己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十分謙遜了，要知道，放在過去，他的畫可是無價之寶，萬金難求。而對金鐘來說，他已經習慣了梵天平時的樣子，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至於阮唐，在下午看過梵天直播作畫的時候，就已經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他深深的覺得，老天是不公平的，不過這種念頭也只是曇花一現，緊接著就變成了無盡的崇拜，他就想知道，有什麼是這個人不擅長的嗎？
只是，這種話停在阮老爺子耳朵里，就有些差了味道，就連之前對梵天生出來的好感也大大打了折扣。
年輕人，有傲氣可以，但是要有真才實學才行。看梵天的樣子倒是身姿挺拔，一臉正氣，可這並不代表他在書畫方面也有這麼好的造詣，可在他的面前這麼不謙遜。
年輕人啊，還是需要多歷練歷練。
「啊，是這樣啊，那就謝謝小梵了。」阮老爺子抬手接過了畫筒卻沒有打開看，而是順手便放到一旁，臉上雖然還是笑著，但卻沒有剛剛那麼熱絡了。
阮唐有些頭疼，爺爺這倔脾氣最討厭驕傲自大的人了，偏偏梵天是個從骨子裡都散發著傲氣的男人，看來還得他出手才能力挽狂瀾。
只是希望爺爺一會兒不要太激動啊！
阮唐剛要開口便被金鐘搶在了前面，「外公，我去廚房看看飯好了沒，可餓死我了！你們聊哈。」說罷，頭也不回的就跑出去了，他可不想在這一邊感受著梵天的冷氣然後看老爺子發飆，先溜為敬！
梵天自然也是感受到了阮老爺子突然的態度轉變，但他什麼都沒說，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安靜的站在那看著桌上寫滿了福字的宣紙，不得不說，阮老爺子的字還是不錯的，不過比起他還是差了些。當然，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阮唐暗暗吸了口氣，然後走到了桌子後面，湊近阮老爺子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爺爺，我覺得你還是打開看看這幅畫，說不定有驚喜哦！」
阮老爺子將視線從桌上的宣紙移到身旁的阮唐臉上，這才有了點興趣，他同樣壓低聲音回應道：「驚喜？」
「沒錯哦！爺爺，信我！」阮唐皺著眉頭綳著下巴，垂在桌子下方的右手還暗暗的比了個大拇指。
爺孫倆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就見阮老爺子輕咳了一聲，將旁邊的畫筒拿起來繞到了另一張桌子旁邊打開，將裡面的畫紙抽出來攤開在了桌面上。
這幅畫並不大，也就只有一米多長，畢竟時間比較短，梵天也沒有畫什麼複雜的東西，只是以積雪山為原型，畫了一幅松石山澗的畫，算是他腦海中夏天版的積雪山吧。
而阮老爺子在看到這幅畫之後，還真是沒有辜負阮唐的期待，是真的真的很激動！整個腦中只浮現了兩個字——大家！著絕對是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