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山
轉天蒙蒙亮的時候，暮潤就醒了。
自己熬了兩碗粥，又炒了個小炒肉，全部吃完後，又把小院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直到幹幹淨淨，纖塵不染後，才提了一個背簍和一個小鏟子，出了小院兒。
昨天楊管事說不能下山，但上山可以，她就決定上山看看。
出門的時候，正巧碰到了楊管事，她抬手打了個招呼。
楊管事直接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位是新到怡華苑的。
見其一身出行幹活兒的便裝，忙道：“姑娘這是去哪兒？”
“上山。今天如果有東西要送到我那裏，直接丟在門口就行。”
“哦，好。姑娘慢行，山路比較難走，可別摔了。”
“知道啦，謝謝。”
暮潤開心的上了山路。
楊管事也繼續忙自己的事。
山路爬了沒多久，暮潤就停了下來，滿臉驚訝的看著一株長在山崖邊上，足有手臂粗的樹……
她、她不會是眼花了吧！
暮潤用力的揉揉眼睛，再定睛細瞧。
樹還在！
“天啊！這怎麽可能，野茶樹！”
距離茶樹比較近的山坡上，長滿了厚厚的青苔，一不留神就可能滑倒，暮潤小心翼翼的走到崖壁邊，唯恐自己眼花，看錯了。
“真的是茶樹啊。”暮潤開心的笑了，溫溫軟軟，像是晨起的陽光一般。而讓她更開心的是，這株茶樹上，長滿了新芽條，正是采摘的好時候。
從小就跟在父母後麵采茶青的暮潤，當即背著背簍，就朝野茶樹爬去。完全不懼腳下的青苔，還有百丈深淵，眼中隻有那株茶樹。
茶樹的根幹處，也長著厚厚的青苔，枝幹蒼虯有力，枝葉翠綠充滿盎然生機。
迫不及待的采了一片青葉子，揉撚了聞香……濃鬱的葉醛香氣，撲鼻而入！
“好葉。”雖然不知道成品做出來如何，但就茶青的青香，必然錯不了。
暮潤背著背簍，開始采茶葉。
越采心情越好，眼睛都在放光，腦海裏則想著該怎麽加工這些茶青。她家裏是做岩茶的，可以先從擅長的做起。
沒多久，這棵野茶樹就被她采光了芽葉，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柄和老葉。
暮潤衝著茶樹擺了擺，“多謝饋贈。”
而這一棵樹，采了差不多有小半簍，兩三斤鮮葉，做成幹茶大概有二兩左右。
“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茶樹？”四下打量著。
並沒有看到第二棵茶樹後，繼續往山上爬。
差不多爬到山頂處時，暮潤又停了下來，然後屏住了呼吸！
這裏！
有一片野茶樹！其中還有幾株一看就是數百年的古茶樹。
“真的假的？是老天爺憐見，特意留下一片茶樹林嗎？”暮潤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些茶樹。
摘了兩片葉子，聞了聞茶青香氣，和她之前采的不太一樣，這個味道沒有那麽濃鬱，但明顯有一股淡淡的花草甜香，類似梔子花的味道。
完全沉浸在茶樹林中的暮潤，不知道喬東子來了怡華苑找她。
“老楊，忙著呢。”喬東子的手裏提了幾個包袱過來。
楊管事見是喬東子，恭敬道：“恭喜喬堂主，喜得貴子。”
在寨子裏，喬東子是刑堂堂主。看著是個好說話，嬉皮笑臉的人，實際上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凡是落到他手裏的人，最輕也要活脫層皮。
“謝謝謝謝，回頭一定來喝滿月酒。”
“就等著喬堂主的話。”楊管事笑道，然後看著他手裏拎著的幾個包袱，“這是？”
“哦，這是大嫂的東西，我來見見大嫂，她現在在哪兒？”
楊管事懵了，“大嫂？”
“昨天和我一起回來的女子，就是咱們邊雲寨的壓寨夫人。她不在怡華苑嗎？”
“你說那個暮姑娘，她是寨主夫人？”
“什麽暮姑娘……噢，她是姓暮。她在哪兒呢？”
“小婉姑娘把她安置在了茗香居，喬堂主跟我來。”
“茗香居？”喬東子聽聞莫小婉安置暮潤的地方，哧聲笑了，“小婉平素瞧著妥帖，這次可是落了下乘了。”
楊管事也是伺候過兩代寨主的，見慣大風大浪，世故人情，聽著喬東子的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也不是不能理解。小婉姑娘對寨主的心思，寨子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就差挑明了說了。”
很快兩個人就到了茗香居。
看著門上掛著的鎖頭，楊管事拍了下腦門，“瞧我這記性。今兒一大早，夫人就背著個簍子上山去了。”
“上山？幹什麽？”喬東子朝山上看去。昨天爬山明明一臉嫌棄，今天倒是自己主動上去了。
“這個夫人沒有說，可要我立刻派人上山去找？”
“去吧。這位可不能出事，不然咱們誰都不好交差。”
“好，我親自帶人去。”
喬東子看看手裏的包袱，再看看上門的鎖，然後縱身一躍進了小院。
清幽的小院，一叢綠竹，門框都是新擦拭過的，幹幹淨淨。院子裏放著一把躺椅，躺椅的扶手和靠背上，搭著雪白色的襪子和紅色繡喜字的小衣。
喬東子看到那小衣，忙收回了視線，拎著包袱跑了。
直到跑離茗香居一段距離才停下來，耳根子還有點兒紅，整張臉則泛著白……完了！老大要是知道，非宰了他不可。
……等等，沒有人知道他進過茗香居，除了天知地知還有他自己知，隻要他不嘴賤往外說，老大怎麽會知道。
想到這兒，他又釋然了。
“喬堂主嗎？”曼妙如歌的喚聲響起。
“誰！”喬東子立刻警惕扭頭後看，眼神都冒著收斂不及的凶光。
來人頓時被嚇了一跳，手裏捧著的小壇子‘啪’掉在了地上，散發出甜美的酒香。
“呃！”喬東子看著來人麵帶輕紗，一身白衣，忙抱拳行了半禮，“寶嬋姑娘。”
寶嬋後退了兩步，離破碎的酒壇碎片遠了些，也與喬東子拉開距離，“喬堂主怎麽來怡華苑了？”
喬東子道：“我來看看大嫂。”
……
‘阿嚏’——
正在采茶葉的暮潤突然鼻子發癢，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