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別惹他
每人一個燒餅，這有十二個孩子，就是十二個燒餅。暮潤知道南街燒餅的價錢，三文錢一個。十二個就是三十文錢。
雇一輛驢車，輕輕鬆鬆滿街走也才十文。哪個劃算，哪個吃虧，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暮潤看著這群孩子們，特別是他們一個個的麵有菜色，衣服也髒兮兮破破爛爛，心裏的母性溫柔開始泛濫。
“你叫什麽名字？”暮潤問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回道：“我叫小琳琳。”
“小琳琳，好可愛的名字。那，我想去賣茶葉的地方看看。你們如果能領路，我就給你們買燒餅，好不好？”
頓時，孩子們高興的蹦了起來，圍著暮潤轉圈圈，引著她從巷子口，踏入了標示著北街的地界。
就在他們走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看起來鬼鬼祟祟的男人，從隱蔽的角落裏出來。
其中一個狠狠地唾了口痰，“又讓這群兜尿布的搶了。”
“南街的規矩，不入北街的地界兒，就不能動手。”另一個道：“而且這羊是從三湘幫的店裏出來的。誰知道是不是三湘幫的人。咱們先觀察吧，萬無一失了再動手，別招惹了不能招惹的，這幾天街頭有點兒亂，今早可有十個抬出去了。”
“噢。對了大哥，剛得的消息，說是有一群南麵兒的人帶著好幾車東西，要借水路，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南麵兒的？行。”
兩個人很快又消失在了巷子裏。
……
西記茶坊，是北街最大的茶鋪。門口有一眼活泉，清澈的泉水順著地下水道蜿蜒而走，最後歸入湘河。
而茶鋪的生意，也如這活泉一般，財源滾滾，人來人往。
暮潤站在茶坊外，隱隱的能聞到茶香氣，心中意動。
原本她來北街，也不知道去哪兒，後來小琳琳問她，她才靈機一動說來茶鋪看看。
“還有其他賣茶的，但西記茶坊是北街最大的。大哥哥如果不喜歡，我們還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小琳琳對暮潤道。
暮潤摸摸她小腦袋上紮著的羊角辮兒，溫柔笑道：“不用了，就這裏挺好。你們都餓了吧，現在完成了任務，是不是該去買好吃的了？”
“我要吃糖燒餅。”有個小男孩兒，急哄哄道。
“好。還有誰想吃甜的？”暮潤問道。
當即又有孩子喊：“能甜的鹹的都要嗎？”
暮潤點頭，“也可。”
離西記茶坊不遠就有一家燒餅鋪。
暮潤帶著孩子們過去了。
而就在他們進了燒餅鋪後，西記茶坊裏出來了幾個人，他們麵上談笑寒暄，好像朋友至交一樣，但眼神卻似各有防備。
這幾個人中，其中有兩個暮潤認識，傅雲辰和劉老二。
還有一個長相儒雅，斯文俊逸的男子，名字叫西宮庸，是西記茶坊的東家。
西宮庸向傅雲辰拱手道：“那我就不遠送了，傅寨主一路順風，有空來喝茶。”
“西宮兄客氣，什麽時候路過邊雲寨，提前來個信兒，傅某定十裏相迎。”
“一言為定！”
傅雲辰和西宮庸道別後，就帶著劉老二走了。
西宮庸看著傅雲辰的背影，籲了口氣，對身後跟著的隨侍佟生道：“傳話給湘平幫的兄弟，邊雲寨的人好生護送，不可怠慢。”
“是，東家。隻是邊雲寨什麽時候換幫主的？瞧著還是個花貨。”
“你隻是看他的皮相，可知裏麵裝的是什麽？”
裝的什麽？佟生真沒看出特別的東西來。
見自己的隨從還是不懂，西宮庸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惹他。”
那是一隻披著美人皮的孤魂惡鬼！
“誰還沒有大雞腿兒啊？”暮潤舉著一個雞腿兒，看著狼吞虎咽的孩子們。
一個衣著最破爛的男孩子，早已經吃完了自己那份。但是他還餓，還想吃，希冀的眼神望著暮潤手裏的雞腿兒，還舔了舔嘴角留下的油漬。
暮潤立刻把手裏的雞腿兒遞給他，“吃吧，吃飽飽的。今兒姐姐請客。”
“姑娘真是心善。”鹵肉店的老板娘，笑嗬嗬道。
暮潤笑道：“有勞有得。他們給我帶路，我答應給他們買吃的。一共多少錢？”
“一共二百二十五文。”
“二百二十文行不？”
暮潤學著紅米的樣子，討價還價。能還下來自然是好的，還不下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成，就衝姑娘的這份善心，抹了零頭。”
“謝謝老板娘。”
暮潤伸手從袖兜裏掏銀子……
哎？！
兜裏，空空如也！
可是她剛剛買燒餅，才放進去的。
不過才幾步路，銀子就丟了？
“姑娘？”老板娘見她臉色有異，問道：“怎麽了？”
“我錢丟了。”暮潤尷尬的笑了下。
老板娘看著那群正在吃雞腿兒的孩子，臉沉了下來，“盜亦有道，你們吃著人家的，還偷人家的，還有沒有道義了。”
誰想那群孩子，一窩蜂一樣跑了……
暮潤明白了，自己的銀子是這群小鬼頭們偷的。
“別跑——”老板娘追了出去。
但是小孩子們腿輕，跑得又快，老板娘剛到店門口，那群孩子們就不見了蹤影。
不遠處的傅雲辰和劉老二，聽到動靜回頭。
“是孤兒幫，這群熊孩子到處偷東西。”劉老二道。
傅雲辰神色漠然，回身繼續走。
暮潤從掛在脖子上的荷包裏掏出來一塊碎銀子，“算了老板娘，就當送他們多吃幾頓，這是雞腿兒錢。”幸虧她沒把銀子都放一個地方，不然現在可難辦。
“姑娘心善。唉！可惜這是群倒黴孩子，在北街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以後姑娘看到他們躲遠點兒。”
“謝謝老板娘，我知道了。”
老板娘接過碎銀子，稱了一下，“有六錢銀重，姑娘等我找你錢。”
“等等，這個鹵牛肉給我來一斤，切成薄片兒。還有烤鴨來一隻，幫忙剁碎了。”
“好。”
買了鹵牛肉和烤鴨，暮潤又去剛才的燒餅鋪，買了二十個燒餅，還有一斤鹹菜，統統裝進了背簍裏，作幹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