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司徒沁記得,很久很久、久到自己的記憶也許都會出現偏差之前,她曾經看過一部港劇。患有自閉症的小女孩兒無法開口講話,卻有畫畫天賦,借由簡單的圖畫表達自己的內心情感時,卻意外的描述了一起凶殺案的現場。 沒人把她的畫當作一回事,案件也懸之未破,一直到有個細心的警察發現了畫中的古怪,真相才終於大白。 彼時她正值好奇心旺盛的年齡,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還曾醉心於繪畫。 直到漸漸長大,這念頭才算是從腦海中開始模糊。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那不過是電視劇的表達手段,但現在,眼前的這張圖畫,卻讓心跳瞬間停了半拍。 阮小西的畫,一向複雜,她喜歡把整張白紙填的滿滿的,然而這一張,卻空白的紮眼。很簡單的基本圖形,正方、長方、圓形,和三角形,粗略一看不過是隨意拚湊的幾何圖形,然而細細看來,居然可以隱約看出,那畫竟展現了一個駭人的場景。 圓形、方形和三角形,組成了兩個人,隻不過一個橫著,一個豎著,豎著的人旁邊還有兩個長方形組成的圖案,司徒沁猜,那應該是刀子之類的。 而躺著的人,方形的身體上,還有七條貫穿的橫線。 ——阮少南的繼父紀城死在自家簡陋的小房子裏,死前有被暴打的跡象,致命傷是頭骨破裂,死後還被捅了七刀。 不知怎的,竟想起了高競的話。 該感謝這樣的巧合和天意嗎?如果不是那部電視劇,如果不是高競的坦白,她不會這樣迅速的就察覺出阮小西畫裏想要表達的東西。 司徒沁可以肯定,當年紀城被殺害的時候,阮小西應該是偷偷躲在角落裏看到了。 那麽,她一定知道阮少南究竟是不是凶手。 “小西,這張畫好特別,是你畫的嗎?” 阮小西正折騰新買的布娃娃,聞言頭也不回的嗯嗯啊啊,“是的呀、是的呀,都是小西畫的哦。” “可是姐姐看不懂啊,你能不能講給姐姐聽?”見阮小西對這問題似乎並沒多大興趣,司徒沁隻得討好一般的哄著,拉了拉小姑娘的裙擺,“講完了,我們就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一聽冰淇淋三個字,阮小西立馬眼睛一亮,乖乖湊到跟前。 司徒沁指了指躺著的人形,“這是什麽?” “壞蛋……”阮小西皺著眉頭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敢肯定,“大壞蛋……” 眉間猛的一跳。 “那……這個呢?”她指著另一個站著的人又問,“這個,是什麽?” 阮小西這回很快的點了點頭,白白嫩嫩的細長手指還指著那個疑似刀子的圖形解釋,“脆脆腸……” 脆脆腸?司徒沁狐疑的想了想,依稀記得阮少南曾經說過,阮小西小時候很喜歡一種叫做脆脆腸的東西,樣子聽上去應該有些類似於現在的火腿腸。他一直抱怨現在都沒的賣了,還有…… 還有阮小西從來不喜歡整根吃,她最愛他把脆脆腸切成一片一片的給她吃。 毋庸置疑,司徒沁覺得,自己猜的應該沒錯。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阮小西說出,這個拿著刀子的人,到底是誰。 念及如此,司徒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正扯著畫冊亂翻的姑娘,抽回被奪走的本子,翻回那一頁,指著拿刀的人問,“小西,這個是誰,認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