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睡前忘了吃安眠藥,半夜裏,司徒沁腹痛,醒了過來。
捂著肚子去衛生間換了衛生棉,她的睡意也漸漸消去,伸個懶腰衝了一杯熱牛奶,準備走到陽台,想要吹吹夜晚的風。
那低低輕輕卻又帶著欣喜的聲音傳到耳中的時候,司徒沁握著牛奶杯的手不由一愣。
這麽晚了,錢小嬌居然還沒睡。
戀愛中的男女,煲電話粥總是必做的事情。司徒沁聽著小姑娘似撒嬌似嗔怪的語調,心裏也覺得豁然開朗。
年輕啊,可真好。
感歎完畢,她卻莞爾。這話要是被阮少南聽了,還不知道他該多麽的不樂意呢。她總是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卻忘了他比她還要大上兩歲。
“沁姐?沁姐沒事啊。”
正想著阮少南炸毛的模樣,陽台邊傳來錢小嬌刻意壓低的聲音,“你怎麽總是惦記著沁姐,沁姐都有阮哥哥了。”
語氣有些不冷不熱的。
司徒沁擔心錢小嬌胡思亂想,誰知那邊陳晉不知解釋了什麽,前一秒還意興闌珊的人立馬就恢複了精神,咯咯笑著,還不忘嬌滴滴的埋怨,“你早告訴我,人家就不會亂想了嘛。”
偷聽別人講電話畢竟是不道德的,又何況還聽來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司徒沁摸摸胳膊,打個冷戰,端著那杯快要冷掉的牛奶,悄悄的轉身往房間走。沒走幾步,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她回頭,正巧迎上錢小嬌明顯受驚的目光。
“沁姐,你要嚇死我啊!”
司徒沁訕訕的摸摸快要流出鼻涕的鼻子,“我睡不著,想來吹吹風,誰知道你在這兒深夜訴衷情,你不嫌冷啊。”
錢小嬌拍拍胸脯,繞過司徒沁扭開了燈,拉過抱枕抱在懷裏,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沙發上,“難得晉哥哥想起給我打電話嘛,我也想望著浪漫又唯美的夜景,跟心愛的人聊天啊。”
對麵那片空地前不久好像被人買下了,這幾天正式開始興建地基,司徒沁轉眼看看那夜色下依然能清晰分辨出的漫天塵土,心裏默默給錢小嬌鞠了一躬。
真對不住了啊,你的浪漫和唯美。
錢小嬌回味著剛剛那通電話,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可笑著笑著,那笑就變了質,一雙不大的眼睛立刻刀子一樣射了過來,“不過沁姐,你幹嘛上趕著要糟蹋自己?你這小身板,肯定是肚子疼的睡不著了吧?還敢吹風,你真是欠阮哥哥收拾了。”
司徒沁正喝牛奶,聞言很自然的就被嗆了一下,頓時欲哭無淚。
好希望刀刀趕快回來啊,她好想撲到刀刀懷裏聲淚俱下的控訴她這無良的表妹啊。可那前提,還得是刀刀不被阮少南給收了去才行。
錢小嬌一邊吹胡子瞪眼的把司徒沁給訓了一頓,一邊從廚房裏變出一包紅糖,衝了杯熱熱的紅糖水給她。
紅糖水下肚,那疼痛頓時減輕許多。司徒沁覺得詫異,一邊喝一邊問,“哪來的紅糖?”
家裏的大小事情都是她管的,她可不記得買過這東西。
“阮哥哥買來的啊。”
錢小嬌說完,催著司徒沁快快的喝完了那杯紅糖水,扯著她就按到了床上,臨走前,收了她的安眠藥,還不忘打開音箱挑了首輕緩的曲子。
司徒沁想說這並沒有用,她以前隻要一片安眠藥就可以睡的香香的,但現在兩片也未必能一覺到天亮,更別說這種調子別扭的音樂。
可事實上,這話在腦海裏還沒過完,她就隱隱約約的有了困意。
這一覺,司徒沁睡的竟前所未有的安寧,就好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她甚至還做了一個甜美的夢,夢裏有花有草,有爸爸有媽媽,有學校有小刀,還有似近似遠模模糊糊的阮少南。
究竟有多久了?除去讓她恐懼的噩夢,她再沒做過這樣香甜的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