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當然可以。”陳晉不經意的瞟了司徒沁一眼,麵帶微笑聲音圓潤的答,“螃蟹和黃酒,可是絕配。” 阮少南聞言,不動聲色的擰開酒瓶蓋,倒了滿滿三杯,一杯遞給陳晉,一杯推到司徒沁麵前,然後看了看錢小嬌,“小嬌要喝嗎?” 錢小嬌壞笑,“我才不像某些人那樣嬌氣呢。” 司徒沁本來就已經窘到不行了,這下更是無地自容。狠狠的剮了錢小嬌一眼,沒想到卻惹來她更加揶揄的笑容。 阮少南也在耳邊低低的笑,她又羞又氣,回頭瞪他,可那水盈盈的大眼睛卻一點兒震撼力都沒有,反倒讓他心裏一動,在桌下緊緊捏住了她的手。 這個阮少南!司徒沁惱羞成怒的掙紮,可偏偏逃不出他的手心。 阮少南每日臨睡前的一通電話,已經成了慣例,而司徒沁每次也都乖乖的接起來。某天正趕上大姨媽光顧,她肚子痛的不得了,抱著手機恨不得要在床上打滾。阮少南聽她有氣無力的聲音,還以為她病了,套上衣服就要往這兒趕。 司徒沁不好意思直說,又不想他白來一趟,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阮少南才明白過來。 黃酒可以止痛,她是知道的。很久以前,媽媽就曾經捧著一大碗黃酒哄她喝,彼時耳邊環繞的,是媽媽溫柔的聲音。 寶貝,喝了就不痛了。 可是現在呢,黃酒還在,她還在,媽媽卻早已不知去了哪裏。 司徒沁定定的看著麵前那酒杯,突然很想念那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 “喝了,就不痛了。” 恍然間,熟悉的話又響起,司徒沁淚眼朦朧的抬頭,是錯覺嗎?為什麽他的目光看上去,竟比她還要痛? 那頓飯的後來,司徒沁已經記不起。她隻記得自己哭的稀裏嘩啦,把錢小嬌嚇的跑回房去給錢小刀打越洋長途。 陳晉什麽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她隻記得,自己一直窩在一個溫暖又讓人安心的懷抱裏,漸漸睡了過去。 “沁姐睡了嗎?” 一直守在房門外的錢小嬌,握著電話,小聲問。 阮少南食指放在唇邊,指指門外,示意錢小嬌出去再說。他反身,目光沉痛的看了床上縮成一團的小人兒一眼,悄悄關上了門。 “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沁姐呢。”錢小嬌皺著眉頭,眼裏帶著一抹疼惜,自言自語似的念叨著,“沁姐一直都很堅強的,什麽樣的事兒能讓她哭成這樣啊,難不成是被我取笑的惱羞成怒了?” 她微微一頓,想起什麽,把電話遞給阮少南,“我表姐。” 阮少南點點頭,拿著電話走到一邊,錢小嬌看看緊閉的房門,再看看挺拔的背影,腳步不自覺的就跟了上去。可阮少南打電話實在是太過無趣,除了嗯就是啊,聽到最後,她也沒聽出個所以然。 “麻煩你照顧她,我明天會再來。” 打完電話的阮少南把手機扔還給錢小嬌,淡淡的拋下一句話,就轉身拎起大衣走人了。 錢小嬌連招呼都忘了打,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人,她對沁姐實在是太好奇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把她當自己人,就連表姐都不肯透漏一個字。 人活在世,誰沒個傷心事兒啊。多大點兒事,能讓人傷成這樣?念及如此,錢小嬌卻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轉而又一想。 是啊,就連她也知道,沁姐活的並不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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