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狗仗人勢嗎?
薛丁元用桑枝泡浴,為的是通絡降溫,接下來用的藥方是組方,第一副藥當晚就用上了。
為了試驗藥方是不是效果很好,薛丁元拒絕用丸藥。
這也是讓蘇芸暖很佩服的地方。
病情嚴重到讓蘇芸暖咂舌的地步了,早晨看到門口密密麻麻不下百人的場景,蘇芸暖的心情是沉重的,因為她很清楚病因,這些人不管是來自於哪裏,都很可能吃過死人肉了。
這種病症越是發病的人多,越讓人心寒。
他讓所有百草堂的人都戴上了口罩,避免接觸病人的飛沫,傳染的途徑不確定,也沒辦法確定,就算是瘧疾,都極有可能比自己已知的瘧疾還要嚴重許多。
到百草堂求醫的都是窮苦人,薛丁元還在病中也堅持坐診。
百草堂的人不厭其煩的對病人和他們的家人說防治的方子。
蘇芸暖讓四喜支/起了大鍋,開始熬陳皮半夏湯,不管有病沒病的人都要喝一碗,並且讓這些人不要離開太遠,餓了就過來喝。
有人自告奮勇去砍柴,有人去河裏提水過來,這個方子要用井水和河水一起煎煮。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薛丁元直接敞開了後院的大門,看病的人如過江之鯽。
在青牛縣,鐵打的百草堂,流水的病人。
蘇芸暖嗓子都啞了,累的坐在地上睡了過去,四喜心疼的不行,跑屋子裏取來薄被給蘇芸暖蓋上。
“藥渣別扔掉,繼續煎。”蘇芸暖含糊不清的囑咐了一句,就怎麽都睜不開眼睛了。
四喜看著蘇芸暖累成這樣,恨不得把這些人的嘴巴都封上,都忙了三天了,誰都扛不住,何況瘦小的女子?
這一覺,是蘇芸暖這輩子睡得最香的。
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邊放著四五個小火爐子,怪不得自己暖洋洋的,再看四喜坐在熬藥的大鍋旁邊睡得口水老長,惹人心疼。
起身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薄被,拿著過去給四喜蓋上。
“芸暖姑娘。”四喜睜開眼睛:“你醒了啊,看你睡得香就沒敢挪動,我去熱飯菜。”
蘇芸暖還真餓了,跟著四喜去了灶房,一碗薄粥一個拳頭大的薯,這都是百草堂能拿出來招待貴客最好的食物了。
蘇芸暖想著等稍微控製住點兒的時候,自己得給薛丁元他們送點兒吃喝,總不能讓為眾人抱薪者凍斃在風雪中吧。
薛丁元從藥房回來,看到蘇芸暖正坐在灶房裏吃東西,大步流星的走過來:“芸暖姑娘,三天,三天時間我就好了!”
蘇芸暖抬頭,咽下嘴裏寡淡無味的粥:“所以,薛叔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是啊。”薛丁元高興的搓了搓手:“我根據芸暖姑娘的提議,把輕重病人分開用藥,那些藥丸之前用白瞎了,重症病患用藥丸見效奇快,輕症就用湯劑,這就能救更多的人了。”
蘇芸暖把碗裏的粥吃完,站起身:“薛叔,雷家人還住在那邊嗎?”
“是的,芸暖姑娘想見他們?”薛丁元問。
蘇芸暖搖頭:“是百草堂需要人手,他們合適。”
“這還真是個辦法,成,我明兒讓人去一趟問問。”薛丁元自己都沒感覺到,他對蘇芸暖頗有些言聽計從的意思。
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大家都抓緊時間睡覺。
蘇芸暖的房間幹淨整潔的很,她倒是不困了,靠在牆上琢磨起來,這百草堂不小,但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沒有女子,難道薛丁元沒有妻兒?
這純屬是對薛丁元好奇,這樣一個算得上善人的人,日子過的非常苦,有些讓人意難平啊。
手鐲又不安分的開始轉悠了,幅度不大,是剛好能引起蘇芸暖注意的頻率。
“你發現寶貝了?”蘇芸暖眉頭緊鎖,在百草堂這幾天,她算是看透了,除了草藥啥也沒有,手鐲轉悠個什麽勁兒?
手鐲停下來,軟糯糯的耳邊低語:“主人姐姐,你挪開床鋪,底下有寶貝。”
“瘋了吧?寶貝也是百草堂的,歇著你的。”蘇芸暖不想搭理。
手鐲立刻說:“是靈芝,還很小很小。”
“那也不是我能拿走的。”蘇芸暖閉上眼睛。
手鐲趕緊說:“我能讓它快速長大哦,很快的那種。”
還能這樣?蘇芸暖瞬間睜開了眼睛。
“我是藥田啊,藥田當然是種藥草啦。”手鐲央求:“你把靈芝給我,我絕對能讓你驚喜的。”
蘇芸暖揉了揉額角:“你養大的靈芝就會給我嗎?”
手鐲呐呐:“其實,是有條件的,隻要主人姐姐能搜集到我想要的草藥,這些草藥是可以取出來的。”
“你不是給了我很多藥品?”蘇芸暖皺眉。
手鐲小聲嘀咕:“沒好處,你怎麽能替我幹活呢?”
好家夥!
蘇芸暖一瞬就全明白了,敢情手鐲和自己玩兒的是欲取先予的套路啊。
“你要草藥能做什麽?”蘇芸暖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問。
手鐲說:“我是藥田,藥田得有藥草。”
如此樸實無華的是想法,蘇芸暖反而釋懷了,計較什麽呢?不就是要藥草嗎?自己給就是了,反正互惠互利,自己需要的東西也會拿到,權當置換了唄。
把床挪開一點點,剛好能伸進去手的縫隙,看到牆角那個隻有小孩手掌大小的靈芝,蘇芸暖伸出手摘下來,這次還是連反應的機會都沒給,靈芝瞬間消失了。
搶東西是真快!
想著進去看看,蘇芸暖就看到了手鐲裏那霧蒙蒙的空間,原本懸浮的人參被種到了藥田裏,剛才的小靈芝也在藥田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裏的霧似乎少了一些。
百草堂裏有很多草藥,手鐲不要的原因是因為不是活株,當然了,也挑嘴,尋常的草藥它是看不上的。
清晨,蘇芸暖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正忙得起勁兒,聽到有人喊她:“嫂嫂。”
蘇芸暖一驚,回頭看潘玉寶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口,趕緊起身走過來:“咋了?”
潘玉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是登仙酒樓的薛掌櫃想要調料包。”
“你對他說我在百草堂就好了,跑出來幹啥?”蘇芸暖有些生氣了,她現在分不開身,家裏可不能出事才行。
潘玉寶垂頭:“還有梅掌櫃的也來了,說要你交出調料配方,不然、不然……”
真是有意思了,梅娘這是要狗仗人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