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織娘點撥,蘇芸暖受用無窮
鄭飛鳳看了眼香草。
香草低著頭退到她身後。
“芸暖需要糧食就跟我說,不能說要多少有多少,但你們一家子絕對不用挨餓就是了。”鄭飛鳳說。
蘇芸暖笑著道謝,心裏卻拿定主意絕不和鄭飛鳳開口。
階層差距擺在這裏,自己提要求叫攀龍附鳳,沒必要。
“李開山他們去打獵了嗎?”鄭飛鳳問。
蘇芸暖往外看了看:“應該去了,但要傍晚時候回來,再者獵物要處理幹淨才能送過去,隻怕最快都要明天,再者野豬凶悍,抓不抓得到要看運氣。”
鄭飛鳳點頭:“嗯,我就是來報喜的,那我先回去了。”
就這樣來如疾風去如閃電,鄭飛鳳帶著香草離開愚穀村,蘇芸暖把銀子收起來後,對潘玉雙說:“我去看看祈煊的姨母,好一段日子沒去診脈了。”
潘玉雙幾個人還沒有從驟然暴富的震驚中緩過來,沒人想蘇芸暖為什麽突然要去看崔織娘。
祈煊的房間裏放著沙盤,崔織娘根據記憶在沙盤上標注出河流山川和城鎮,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是龍門關的地形圖。
“姨母,開春後我去龍門關。”祈煊神色凝重的說。
崔織娘把放在旁邊的兵書打開,緩緩地說:“為時尚早,你暫時不宜露麵,再等等看。”
“可是流民越來越多,龍門關吃緊月餘,我……”祈煊神色凝重。
崔織娘一拍桌子:“你什麽?亂不好嗎?趁亂報仇雪恨不好嗎?祈煊!你是誰?你是身負血海深仇的罪臣餘孽!”
“祈煊在家嗎?”蘇芸暖來到大門口,扣響門環揚聲問。
崔織娘看了祈煊一眼,轉身出去的時候臉上表情溫和平靜,來到門口打開門:“芸暖來了啊,找祈煊?”
“是來看夫人的,總算是閑下來了,過來給夫人請個平安脈。”蘇芸暖笑著說。
崔織娘側開身讓蘇芸暖進門,兩個人往正屋走的時候,輕聲細語的聊著家常。
祈煊在窗前負手而立。
進屋落座,蘇芸暖給崔織娘診脈:“夫人身體完全好了,可喜可賀,隻需要用點兒安神助眠的藥飲就好。”
“芸暖診脈是說辭,是有事兒吧?”崔織娘目光淡然的看著蘇芸暖。
蘇芸暖尷尬的笑了笑:“夫人慧眼如炬,芸暖是來找夫人解惑了。”
“說來聽聽。”崔織娘給蘇芸暖倒茶。
蘇芸暖篤定崔織娘和祈煊的身份不同尋常,自己想要問的事情隻能從這裏得到答案,所以正了正身說:“夫人,芸暖去永固縣認識了鄭縣令的千金鄭飛鳳,被貴人抬舉合夥開了一家食府。”
“這不是挺好嗎?”崔織娘把茶盞放在蘇芸暖的手邊,笑著說:“你的廚藝非凡,要我看反倒是鄭家小姐占了便宜。”
蘇芸暖捧著茶杯喝了一小口:“但現在我心裏反而不踏實了,永固縣的人很富,可一道菜五十兩銀子,這豈不是窮奢極欲了?原本鄭小姐是說要給百姓換糧食,可我問了句哪裏可以買糧食的時候,她的丫環攔了一句,我想來想去隻能來找夫人幫我拿主意了。”
“拿主意?”崔織娘看著蘇芸暖:“拿什麽主意?”
“銀子好賺怕燙手,我就是個窮苦的鄉野村婦,命賤如草,貴人們都高來高去的,怕一著不慎再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蘇芸暖輕輕地歎了口氣:“那就不是好事,是催命符了。”
崔織娘輕輕地拍了拍蘇芸暖的手臂:“你啊,倒是謹慎的很。”
“夫人也看到了,我們家傷的傷,小的小,日子朝不保夕,不能不小心。”蘇芸暖苦笑:“所以整天都提心吊膽的。”
崔織娘知道蘇芸暖說的是真話,想了想說:“最開始世道要亂了的時候,附近的大戶人家都躲避到永固縣尋求庇護了,再者你說的鄭小姐夫家是當朝丞相崔家,不管是誰都要給幾分薄麵。”
蘇芸暖認真的看著崔織娘。
“至於說鄭小姐說要刮下富戶一層皮也不假,這世上多得是未雨綢繆的人,百姓雖然餓殍遍地,可大戶人家囤糧臥米的不在少數,越是世道不好,他們越是看的緊。”崔織娘頓了一下:“不過,就算鄭小姐有心救濟,隻怕也有心無力,因為鄭唯德還有更深遠的算計。”
蘇芸暖的心就涼了半截。
這就是自己最害怕的地方,鄭飛鳳的一片赤誠不假,可是不代表鄭唯德也是如此,再就是在食府見到鄭唯德後,蘇芸暖就隱隱的不安。
“夫人,我要怎麽辦?”蘇芸暖緊張的問。
崔織娘喝了口茶,才說:“倒也不必擔心,可也不能接觸太深,鄭唯德和鄭小姐之間的事情萬萬不可多問多聽,你就默默地賺點兒銀子,這買賣長不了。”
蘇芸暖起身給崔織娘鞠躬:“多謝夫人指點迷津,芸暖明白了。”
“是個聰明的。”崔織娘拉著蘇芸暖的手坐下來,問:“在村子裏可又被人欺負?”
蘇芸暖搖頭:“算不得什麽大事。”
崔織娘端詳著蘇芸暖,是個聰明的,但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啊。
“芸暖切記,大家都過的不易,你就要藏拙,事事出頭到最後會被群起而攻之的。”崔織娘抬起手把蘇芸暖耳邊一捋碎發勾到耳後:“靜待時機,謀而後動。”
蘇芸暖是真受教了,如果不是崔織娘這番話,她真沒想到自己太過鋒芒畢露,別人不說,潘玉虎兄妹幾個都被嚇到了,看來自己還沒有真正領悟到在這個世界生存的真諦。
蘇芸暖告辭離開。
崔織娘送她到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橋頭才關上大門,轉身就看到祈煊站在門口,走過去的時候問了句:“以前沒在意,芸暖的夫君是個什麽樣的男子?”
祈煊垂首:“回姨母,我隻和潘玉虎熟悉,並不知道其兄長為人如何。”
“如今的祈家軍急功近利,隻要是個聰明的人就會很快熬出頭,這潘家小娘子真要得了夫君的勢,前途不可限量啊。”崔織娘說著,進屋去了。
祈煊挑眉,祈家軍急功近利,嗬,他們還是祈家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