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哥哥,危險3
“炎冬,好久不見啊。”
伴隨著有點點詭魅的笑聲,男人已經在房間裏毫不客氣地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
門外穿著和服惦著腳後跟走路的女仆馬上捧著托盤走了進來。
黑澤朝女仆微笑了下,自己拿了一個茶杯,從托盤上取了茶壺,自斟自飲起來。玄色的和服下擺很寬大,一直遮住到他的腳踝,一副備懶模樣,閑適地就好像他才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似的。
“什麽時候叔叔這麽有空,居然有心情專程跑來看我?”柔順的長發順著炎冬低頭的動作滑向衣襟的前麵,眼尾掃向端坐在一邊的男人,眼光微閃。
黑澤並不理會炎冬說了什麽,自己拿起倒滿茶水的杯子,欣賞了一陣,喝了一口,側頭道:“叔叔?我看起來……有那麽老嗎?恩……”黑澤輕笑出聲,渾厚的很有成熟男人魅力的笑聲。
那一張臉很棱角分明,五官也很深刻,皮膚也很白,臉上連一點細小的皺紋也沒有,那樣完美毫無瑕疵的臉,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來。黑澤停頓了一下道,“我都說過多少遍了,叫我黑澤,或者讓一,隨你選一個,但是不要叫我叔叔,也不要再讓我重申一遍。Ok?”
炎冬朝天翻個白眼,實在是無力了,明明是自己的叔叔,但是卻不讓叫,是怕自己被叫老嗎?不過她的這位叔叔真的是神秘的很,沒有人知道他的年紀,仿佛她記憶裏的叔叔的樣子從來沒有變過,他一直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記憶裏,在所有的長輩麵前她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但是唯獨她的這個不讓她喊叔叔的人……她承認,她怕他!因為他的叔叔有著一些很奇怪的癖好,不屬於正常人的癖好,而且他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什麽事是值得他在乎的。
黑澤毫不在意炎冬的表情,目光被躺在門口的地板上的少女所吸引,但是少女的臉被頭發遮住了,看不清楚,沉思一會兒,朝著炎冬微笑道:“想不到炎冬的喜好這麽特別。”
炎冬瞠目,他,什麽意思?知道他誤會了,趕緊撇清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那是哪樣的?”
炎冬不想多說,隻是徑直走到少女躺著的地方,表情專注地,動作輕柔地撩開覆在少女臉頰上的頭發。睡了這麽久,少女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炎冬的眸子一暗,撩頭發的手冷不防地移向了少女纖細潔白的脖頸。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不會阻止自己將要做的事的!阻礙到她和阿澈親近的人,都是不需要存在的哦。
那隻環在少女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直到青筋浮現,骨節都凸出來。
但是那隻手的主人臉上漾著的卻是溫柔至極的表情,仿佛她此時做的隻是在哄一個小孩子睡覺,而不是正在令一個人不能呼吸的動作。
因為缺氧,少女的臉開始從蒼白轉為異樣的血色,然那妖豔的血色中卻透出一股飽含死亡氣息的紫色來。
咳嗽的聲音在這靜謐的房間裏,回蕩著。
被緊緊掐著脖子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瞼,看到自己脖子上緊緊掐著的手,少女的頭不斷向兩邊亂甩著,拚命想掙脫,但是她的力氣太小,一點用都沒有。想喊救命,喉嚨卻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無法發出聲音來。
仔細辨認,那隻掐住她脖子的手的主人,不正是那次去黑店拿槍指著她的姐姐嗎?
好難受,好難受,整個屋子在她的眼睛裏都好像一直在旋轉著,眼前的景物也開始模糊起來。
她,要死了嗎?
旁邊看著這一切的黑澤卻是沒什麽反應的,朝著那個方向斜乜一眼,繼續喝著自己的茶水,隻當眼前的隻是一幕免費觀看的有趣的戲劇,而不是殺人現場。
黑澤輕笑一聲,剛才還以為炎冬喜歡人家小姑娘呢,原來是自己想錯了啊!身在幽羅門的人,其實對這樣的事情都是很熟悉的,更何況是幽羅門的這位喜怒無常的少主人呢。
“姐姐,你在做什麽?”
清悅的少年的嗓音從外麵飄進來,一道黑影也隨之從外麵衝了進來。
進來的人正是顧炎夏,少年跑的有點氣喘籲籲,剛從學校下課回家,就聽說姐姐抓了一個女孩子回來。自從上次舞會之後,他就知道姐姐在謀劃著什麽,現在姐姐不但綁架了人家的妹妹,還想把那人的妹妹殺了嗎?
依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得救了嗎?
炎冬精致的臉龐轉向跑進來的少年,很無辜地道:“她既然這麽愛睡覺,姐姐隻是想讓她可以睡久一點哦!”最好一直睡一直睡,永遠不會醒過來,這樣就沒有人和她搶阿澈了。隻要一想到這個女孩子有可能一直和阿澈在一起,她就覺得像千萬隻螞蟻在胸口爬一樣難受得緊。
什麽時候他的姐姐變得像現在這樣喜怒無常的,小時候姐姐對他那麽溫柔,可是自從認識了那個叫做衛澈的人以後,姐姐整個人就像變著了魔一樣,做人越來越偏激,連帶著他也不得不去做一些他不喜歡做的事。這一次,他不能再讓姐姐做這樣錯誤的事。炎夏堅決道:“姐姐,這件事和衛澈的妹妹無關的,你不能這麽對她。”
“我偏不,你能拿我怎麽樣?誰讓澈一直不出現的,我就是要讓他嚐嚐痛苦的滋味。”
“姐姐,你把澈的妹妹殺了,他不會原諒你的。”
“那有什麽關係,林醫生會幫我的。隻要他到了我的身邊,我會讓他忘記一切。而澈,也會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
“既然你不想讓她存在,可以把這個女孩送給我嗎?”一直在一邊安靜喝茶的黑澤忽然提議道。
衛澈的房間裏。
窗外伴著雷聲轟隆,有閃電劃過夜空,像是要把整個天際劃成兩半一樣。
大片大片的水從天上潑灑下來,雨滴狠狠地敲擊著玻璃窗戶,帶著沉重的噠噠聲,似要把玻璃窗戶敲碎,破窗而入一樣。
林醫生穿著白色的醫師袍,走進來的時候衣擺飄動,清雅的臉帶著職業性的微笑,手裏拎著他慣常拿著的醫藥箱。
林醫生自顧自地把醫藥箱被放在茶幾上,動作有點遲疑,詢問地眼神看向衛修遠。
衛修遠微一示意,“菊生,你可以開始了。”這些可是經過改良的藥劑,這些藥水足以讓自己的小兒子永遠沉眠。
林菊生嘴角勾起幽冷的弧度,今天他就可以讓炎冬心裏的那個人徹底消失了呢!炎冬拜托他,讓他毀掉衛辰的臉,或者讓他徹底消失,因為討厭她自己喜歡的人的臉長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
但是,他沒有告訴她的是,其實這兩兄弟隻是同一個人。所以你想讓衛辰消失的話,那麽衛澈也將死去呢!真是不好辦那……
白皙修長好似鋼琴家的手毫不猶豫地打開麵前的醫藥箱,頃刻間,整個房間便彌漫著一股醫院裏慣常出現的消毒水味。
林菊生拿出一副膠質的皮手套戴上,動作優雅,好似他現在要做的是一件極藝術的事情般。
他拿出來一瓶藥水,透明的玻璃瓶裏盛滿藍色的液體,透出冰涼幽冷的光。
手指輕捏住,輕輕搖晃一下,幾許白色的泡沫在瓶子裏出現,又消失。清透的白色針筒,細細長長的銀色針尖刺進藥水瓶,不一會兒,針筒裏便灌滿了半個針筒的淡藍色藥水。戴著白色的膠質手套的手稍微調試一下針筒,往下按壓,針尖冒出幾滴淡藍色的液體。
林醫生滿意地笑笑,修長筆直的腿邁出堅定的步伐,一步步向衛澈所在的地方靠近。
衛澈的視線開始模糊,微甩動一下自己的臉,可是眼前微笑的臉卻越發模糊難辨了,貌似這張臉以前曾見過不隻一次,在那個封閉的充斥著滿室白色的實驗室裏。
衛澈的頭開始脹痛地厲害,雙膝一軟,整個身子軟了下去,隱約中那張清俊的臉好似變成了一張死神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