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們都搬過來一起住吧？
老爺子拄著拐杖的步伐下意識地加快了些，管叔扶著老爺子連聲道，“老爺，您慢點兒。”
從後園拐出來，就看到大大小小一行人朝著主樓客廳方向走去。
顧晴和傅景深都目不斜視的，倒是一路東張西望的綿綿最先看到了老爺子。
小手拽拽身旁蘇萌的裙擺，脆聲道，“媽媽，那裏有個老爺爺。”
幾人聞聲都側首看去，就看到管叔扶著老爺子朝這邊走來。
*****
老爺子的腿腳雖然不大靈便，但那雙眼卻還是銳利得很。
視線匆匆掃過顧晴三個大人，直直望著分別站在蘇萌左右兩側的兩個小不點。
昨晚和顧晴一起吃飯時，顧晴提到老爺子前幾天住院的事。
傅景深便提出要到顧家來看看老爺子。
雖說傅景深隻是顧家的養子，但老爺子畢竟是顧家最大的長輩，所以今天早晨蘇萌特地把自己還有兩個小家夥都好好打扮了一番。
綿綿穿著一襲粉色公主蓬蓬裙，腳下踩著一雙小巧得還不如成人手掌大的粉色小皮鞋，搭配一雙粉色卡通小娃子。
烏黑的娃娃頭上別著一個粉色頭箍，小家夥從頭到尾都粉粉嫩嫩的，再加上那張粉嫩嫩的小臉和純澈靈動的大眼睛，簡直就像個洋娃娃一樣漂亮可愛。
念念則穿著白色襯衫和深藍色小西裝，還係著領結，搭配米色休閑褲，腳踩一雙黑色圓頭小皮鞋。
蘇萌今天還特地給小家夥用了點定型水，烏黑的短發看起來格外精神，整個就是個酷勁兒十足的小紳士。
這樣兩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家夥出現在一直想要曾孫的老爺子麵前，立馬就牢牢地吸引住了老爺子的目光。
“媽媽，這個老爺爺是不是就是綿綿和哥哥的曾爺爺呀？”
綿綿眨巴著黑葡萄般澄澈剔透的大眼睛，與正用驚喜得不得了的目光看著她和哥哥的老爺子，小小聲問道。
蘇萌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顧老爺子，不過從對方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中便猜出來者應該就是顧老爺子顧戰霆。
正思忖著，老爺子已經在管叔的攙扶下來到了幾人麵前。
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綿綿和念念，眼中的驚喜也是毫不加掩飾，“顧晴，這兩個小家夥是……？”
“景深的孩子。”
顧晴答道。
聞言，老爺子驚詫地看向傅景深，同時也才仔細將傅景深身邊的蘇萌打量了一番，而後點點頭道，“嗯，一看就知道是個不錯的小姑娘。”
突然被誇了，蘇萌怔了怔微微臉熱，羞澀而大方地回了一句，“謝謝爺爺。”
聽到那聲爺爺，老爺子眸色倏地一亮，對蘇萌的讚賞似乎又濃厚了幾分。
“挺會討老人家喜歡啊！”
身旁一直牽著蘇萌手的傅景深微微側首，眉目含笑地看著她，低聲調侃道。
蘇萌臉頰愈發紅了些，嬌嗔瞪他一眼，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刻意用修剪整齊的指甲輕輕掐了掐傅景深的手心。
……
“小家夥，你們叫什麽名字啊？”
老爺子掙開管叔的攙扶，微微彎下原本就已有了幾分佝僂的身子，一張老臉笑成花兒似的看著兩個小家夥問道。
“曾爺爺，我叫綿綿。”
綿綿甜甜地笑著回應道。
“曾爺爺，我叫念念。”
念念則依舊是酷勁十足。
綿綿看著眼前這個頭發、胡子，甚至是眉毛都花白的老爺爺，一時好奇，伸出小肉手輕輕拽了拽老爺子不長不短的胡子，然後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老爺子被拽了胡子也不生氣，反倒跟著綿綿一起笑了起來，還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綿綿柔嫩的小臉。
“蘇子鳶，沒禮貌！”
蘇萌還未開口“教育”女兒，一旁的念念已經皺起小眉頭“斥責”道。
小大人似的口吻頓時將老爺子的目光牢牢吸引過去，細細看著念念的眉眼，心頭倏然猛地一顫。
這孩子的眉眼，怎麽那麽像……
一旁的顧晴和傅景深看著一直盯著念念看的老爺子，下意識地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繁複的情緒流轉。
片刻後，老爺子重新站直身子，用手捶捶有些發酸的腰，這才看向顧晴，表情有些複雜，連問話的聲音都略顯生硬尷尬，“中午在這裏吃飯？”
顧晴看看傅景深，然後點了點頭。
看到顧晴同意，老爺子眼眸深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
側過身去吩咐管叔，“讓李嬸兒趕緊去多買點菜。”
說罷，又忽然想到了什麽，重新彎下身問兩個小家夥，“綿綿，念念，你們喜歡吃什麽呀？曾爺爺讓人去買。”
念念一臉酷酷道，“隨便。”
綿綿卻是咬著小手指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綿綿喜歡吃肉肉，蛋蛋，冰淇淋，還有巧克力，還有……”
“綿綿……”
看著邊說邊開始流口水的小家夥，蘇萌頭疼地扶著額開聲製止道。
這小丫頭是打算讓老爺子給她買個超市回來麽？
正開心地幻想著那些好吃的的綿綿突然被媽媽沉聲喝止了，一雙大眼頓時盈動起無比的委屈，看得老爺子立馬心疼了。
顧不得自己腰腿不好，彎身直接把小家夥給抱了起來，嚇得一旁的管叔急忙要去扶他。
老爺子卻是揮揮手，用滿是皺紋的老臉蹭蹭綿綿的小嫩臉，同時皺著花白的眉頭看向蘇萌，“小孩子就是要多吃點才能長高長大，你這當媽的還舍不得不成？”
蘇萌：“……”
傅景深：“……”
顧晴：“……”
*
“曾爺爺，綿綿疼。”
綿綿被老爺子抱著小臉一個勁兒地往臉上蹭，胡子刮著綿綿水嫩的小臉，弄得小丫頭有些吃不消了。
一聽綿綿喊疼，老爺子立馬鬆了手，摸著綿綿被刮得都有些發紅的小臉吹著氣兒，無比心疼道，“曾爺爺弄疼綿綿了？曾爺爺幫綿綿吹吹。”
……
“怎麽這麽熱鬧？”
略含威嚴的成年女聲忽地從眾人身後傳來，眾人循聲看去，就看見雖同樣是滿頭銀發，但皮膚保養得顯然更加得當，一身華貴黑裙的徐穎站在主樓客廳門口。
看清眼前這些人，徐穎的臉部表情不易察覺地微微一僵，掃過傅景深的眼神亦是有一瞬的淩厲。
“小穎，你來了正好。看看這兩個小家夥，多漂亮啊！”
老爺子衝徐穎招招手，滿心的喜悅溢於言表。
徐穎笑著跟顧晴三人點頭打過招呼，就走到老爺子身邊。
看似溫和的目光掃過綿綿，還抬手摸了摸綿綿的小臉，誇讚道，“這是景深的孩子？真是漂亮。”
老爺子一副自己的寶貝被誇了般得意，“是吧？這長大了該迷死多少小夥子？還有那個小家夥，以後鐵定得比他爹還俊呢！”
徐穎順著老爺子的目光，又看到了站在蘇萌身邊的念念。
本隻是隨意地掃視過去，卻在看到念念那張小臉後，驀地定格。
老爺子注意到妻子的反應，不經湊到她身邊低聲道，“小穎，你也覺得像，對吧？”
徐穎微微僵住的表情這才尷尬恢複，目光略顯閃爍地反問，“像誰？”
老爺子略帶疑惑地看著徐穎，見她一副完全不明所以的樣子，悻悻道，“沒什麽。”
說完，就抱著綿綿直接往主樓裏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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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客廳，老爺子讓徐穎先招呼著顧晴他們，自己讓管叔扶著自己上樓不知做什麽去了。
傭人們給顧晴幾人到了茶水，綿綿這小瘋丫頭到了新地方就坐不住，在比傅景深家還大上一倍的歐式客廳裏跑來跑去，興奮極了。
“小晴，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徐穎在主座上坐下，笑容溫淡地掃過顧晴三人，很是客氣地問道。
可蘇萌卻不知為何，總覺得此刻的氣氛緊張得讓她幾乎要無法呼吸了。
“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我爸。”
顧晴喝一口茶，也是淺笑著回應。
徐穎唇邊笑容加深，“嗯，你是該多回來看看你爸，你爸這幾年身邊也是大不如前了。”
顧晴還未開口回應，二樓就傳來老爺子爽朗的聲音，“小晴，你阿姨說得對。我都在想，要不你們都搬過來一起住吧？”
一句話，讓背對著二樓方向的徐穎徹底變了臉色，甚至連掩蓋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