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其實我是……
蘇萌循聲看去,平視的目光最先看到的是一塊潔淨的浴巾。
裹在一具健碩身軀上,下麵露出兩條堅實的大長腿。
視線往上,浴巾之上是緊窄的腰身和完美的人魚線。
沿著人魚線繼續朝上看,是分明的肌理和健碩的胸膛,還有寬厚的肩膀。
胸膛之上,還有一顆顆晶瑩剔透地水珠一點點往下滑落,緩緩沒入那浴巾之下,不見影蹤。
最後,看到的便是傅景深那張深刻立體如刀鑿斧刻般的容顏。
俊朗容顏因為剛剛洗過澡,顯得格外的清朗俊秀。
特別那一雙幽深的眸子,仿若洗盡鉛華般純粹深邃的夜空,閃動著點點星芒,隻看一眼,就忍不住地教人心醉沉迷。
*
蘇萌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反應,坐在浴缸裏的綿綿卻已經用小肉手緊緊捂住眼睛,粉嫩小臉透著緋紅,奶聲奶氣道,“伯伯羞羞,不穿衣衣,還偷看綿綿洗澡澡!”
蘇萌這才回過神來,臉上也是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眼睫撲閃著收回視線,卻感覺到兩道火熱的視線投遞在她身上,讓她渾身不自在。
“你這是幫綿綿洗澡,還是連自己也一並洗了?”
傅景深邁著緩步走進來,目光始終凝視在蘇萌身上,嗓音莫名地有些暗啞。
蘇萌疑惑,下意識地低頭去看——
就見自己身上的粉色家居服被綿綿那小丫頭弄得幾乎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玲瓏身段依稀可見。
但讓她最窘的卻是家居服的領口很大,她這樣蹲著,領子更是往下傾斜。
從她這個角度都能清晰地看到衣衫下的雪白豐盈,更遑論是居高臨下站著的傅景深了!
臉頰通紅著嘩一下站起身,卻不料蹲得太久,雙腳都發麻了,一個踉蹌就要跌倒。
原本就已來到她麵前的傅景深,長臂一伸,就直接將她攬入懷中穩穩接住。
沐浴露淡淡的清香頓時侵入蘇萌的鼻腔,還有緊貼著她身體的火熱溫度,在她的肌膚上一路蔓延燃燒開來。
“媽媽,你的眼睛又進沙子了嗎?”
腳邊,綿綿稚嫩的嗓音再度傳來。
蘇萌一驚,猛地推開傅景深,看著綿綿叉開五指,烏黑的瞳仁在指縫間探出好奇的光芒,臉上一陣陣的發熱。
轉頭嗔怒地瞪傅景深一眼,在孩子麵前也這麽不正經!
傅景深卻隻是彎唇淺笑著,彎身摸了摸綿綿**的頭發,柔聲道,“綿綿,要不要伯伯幫你洗澡澡?”
綿綿烏黑眼眸瞪大,放下捂住眼睛的小手,用一根肉肉的小指頭刮著小臉,道,“伯伯羞羞,綿綿是女孩子呢!伯伯怎麽能幫綿綿洗澡澡?”
傅景深瞳眸深處驀地劃過一道光芒,薄唇掀動,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綿綿,其實我是……”
聽到傅景深幾乎脫口而出的話,蘇萌一驚,急忙推著他往外麵走,“綿綿說你不害臊呢!你還不快出去?!”
傅景深眸色幽深地看著蘇萌,他剛才真是想告訴綿綿,他才是她爸爸!
“小萌,你不會打算讓我女兒叫我一輩子伯伯吧?”
反手抓住蘇萌的手臂,在她耳邊沉聲說道。
蘇萌害怕被綿綿聽到,壓低聲音道,“好啦!我知道啦!可是你總得給綿綿和念念一點時間,讓他們先慢慢接受你吧!”
傅景深深深看她一眼,才轉身走了出去。
******
傅景深從蘇萌的臥房走出來,就看到念念坐在沙發上。
電視開著,但念念顯然沒有什麽興趣。
心念微動,上前,柔聲道,“念念,伯伯幫你洗澡好不好?”
念念循聲抬首,小臉神色淡淡地看一眼傅景深,點了點頭。
傅景深眸中閃過淺淺喜色,彎身就想去抱念念,念念卻已經自己從沙發上滑了下來,自顧自地朝公共衛浴間裏走去。
傅景深看著酷勁兒十足的念念,唇邊笑意微漾,跟著念念走進浴室。
……
傅景深除去在蘇萌麵前會呈現出另外一幅樣子,向來都不多話。
念念大抵是完美繼承了他的性格,也是少言寡語,表情漠漠。
這樣一對父子同處一室,氣氛簡直怪異到了極點。
念念赤條條地坐在浴缸裏,小臉淡漠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傅景深從來沒有照顧過孩子的生活細節,幫念念洗著澡,動作顯得有些生硬笨拙,但表情卻格外認真,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父子倆就這樣默然不做聲地一直到完成了洗澡過程。
當傅景深抱著洗幹淨的念念回到蘇萌的房間時,蘇萌也才剛領著綿綿從浴室裏出來。
之所以是領著不是抱著,是因為幫綿綿洗個澡,蘇萌身上都濕透了。
看到傅景深和念念在房間裏,念念似乎已經洗過澡的樣子,蘇萌很是詫異。
念念是個很有距離感的小孩,也從不輕易和什麽人親近。
這幾天看念念對傅景深似乎也是冷冷的,蘇萌以為在念念看來,傅景深不過就是個陌生的長輩而已。
可若是念念能夠接受傅景深讓他幫他洗澡,那就表明念念心裏對傅景深是有了很大程度的接納,否則念念絕不會同意讓傅景深幫他洗澡。
微微抬眸,看著傅景深,讓他幫忙先照看一下兩個小家夥,自己又退回浴室去,要重新洗個澡了。
******
“伯伯,你怎麽還不穿衣衣呀?”
綿綿看到房間裏的傅景深,又用小手捂住眼睛,從指縫裏探出羞澀的目光奶聲奶氣地問道。
傅景深上前,一把將她抱到床上和念念放在一起,道,“因為伯伯沒有帶換洗衣服來換。”
綿綿眨眨眼,認真地想了想道,“遲遲爸爸有衣衣,等爸爸回來了,你可以找爸爸借。”
提到沈少遲,傅景深的眼眸深沉,摸摸綿綿還有微微濕意的頭發,輕聲道,“綿綿很喜歡你遲遲爸爸嗎?”
綿綿小手大概有些酸了,放了下來,歪著小腦袋眼神奇怪地看著傅景深道,“當然啦!遲遲爸爸是綿綿的爸爸,綿綿當然喜歡爸爸了。”
“那如果……”
傅景深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還是不要太操之過急了,以免嚇到兩個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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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大概是洗澡的時候玩得太歡了,在床上小手玩小腳地玩了一會兒就困了,沒有了綿綿嘰嘰喳喳小鳥一樣的聲音,念念也慢慢睡著了。
而蘇萌,還在浴室裏洗澡。
傅景深幫兩個小家夥蓋好被子,起身,來到浴室門口。
輕輕用手擰動門把……
因為家裏沒有別人,所以蘇萌洗澡沒有鎖門的習慣。
浴室裏嘩嘩的水聲,掩蓋了門鎖擰動的聲音。
蘇萌閉著眼躺在浴缸裏,烏黑的長發逶迤地披散著,腦子裏不斷回放著這四年來和少遲在一起的生活。
沈少遲看似不羈卻溫柔的笑,即使是在他的腿不一定能夠複原的情況下,依舊每天掛在臉上。
她知道,他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腿,隻是不希望她為他擔心。
後來,他的腿終於慢慢恢複,但沈家對他們的資助也就此停止。
那個時候,綿綿和念念才剛滿一周歲,他們又沒有錢請保姆,蘇萌隻好留在家裏帶兩個孩子。
沈少遲這個一直養尊處優的少爺,則擔負起了照顧她們娘仨的重擔。
那個時候,是他們最艱難的時候。
住的房子又小又破又偏遠,也沒有車,沈少遲要上班,每天都要很早起來,又到很晚回來。
因為他沒有工作經驗,所以勉強找到工作,卻是又苦又累,薪酬還不高。
但即使如此,每到什麽節日,他總不忘給她還有兩個孩子買禮物。
他也從未曾在她麵前說過“辛苦”二字,唯有有時很晚下班回來,她幫兩個孩子洗完澡後,就會發現少遲累得直接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些事,蘇萌從不曾忘記,可卻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每一個回憶的畫麵,少遲每一個表情,都讓她痛到錐心刺骨,愧疚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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