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習慣
能再見麵,溫世衡很激動,也沒有想到,旑風這麽快就見自己。地點是她定下來的,是在他們去過的那一家烘焙坊。
溫世衡知道了時間地點之後,很快就到達,怕她等自己。
事實上,昨天他還在輸液,醫生警告他,不能再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情,原本他聽不進去的,可是直到杜修昱告訴他,旑風願意見他的時候,他才醒悟,自己不能再不善待自己的身體。
隻是,這段時間腸胃不是很好,所以他也沒有什麽胃口吃東西,天氣很冷,又是陰雨天,所以即便烘焙坊裏麵開了暖氣,強壯的溫世衡還是覺得寒冷,隻是知道馬上就要見到旑風,他心裏就暖暖的。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已經下了一天,卻不見停,已經是傍晚時分,下班高峰期讓這個原本就繁華的市中心地段,更加的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霓虹閃爍中,沈旑風的出租車走走停停,她看著窗外的夜色,心裏劃過一抹黯然神傷。
原本周曉諾是要陪著自己的,但是想來想去,還是自己麵對比較好,於是她婉拒了小諾的好意,自己去了烘焙坊。
她打著一把暖橙色的雨傘,站在外麵,通過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她一眼就能夠看到角落裏,他們常坐的那個位置上,溫世衡已經在等他。
他看起來不是很好,臉色有些差,人也比離開的時候,消瘦了一些,不過精神還是不錯的,也許是為了等待自己強打起的精神吧,一想到這裏,沈旑風心裏還是有一絲溫暖的。
其實在答應杜修昱和溫世衡見一麵,在他們還沒有見麵之前,她就去見了一個人,葉萊。
同樣是在這裏。
說來也巧合,這個烘焙坊,似乎盛滿了自己很多不開心的回憶,和葉萊的,和他母親的,還有……和他的。
也放望著這裝飾現代化的烘焙坊,不由得微微笑了,原來這裏應該是給人甜蜜溫暖的地方,可是為什麽對自己來說,這個地方那麽的冰冷呢?
她還記得見葉萊的時候,葉萊的神情。
也許她對溫世衡沒有多少感情,但是對這個孩子,她是百分百的喜歡,對溫世衡這個人,雖然沒有提到多少,隻是說他對自己很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而對自己的孩子,旑風能夠看出來,葉萊是真的很在意,很堅決,一定要把他生下來的。
她甚至告訴自己,“孩子我要,讓我離婚也可以,我可以成全你和阿衡,但是,求你不要搶走我的孩子,沈小姐,隻要你一句話,阿衡就不會逼著我把孩子拿掉了!”
那個時候,她居然對她說求,她沈旑風真的是何德何能?
她卻是誣陷了溫世衡,溫世衡沒有騙自己,他是想和自己在一起的,至於不要自己生孩子,是不是他說的不想讓她這麽早就當母親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真的努力過,想要給她承諾。
可是他不知道,這種承諾,不是她要的,她才存在,不是為了要去破壞別人,她在看到葉萊求自己的時候,都感覺到心痛,一個女人求丈夫的情人幫她求情,求自己的丈夫,不要拿掉自己的孩子,這讓她情何以堪呢?
她從來不是殘忍的人,做不出那麽殘忍的事情。
這一切,都無法改變,不管溫世衡當初為什麽會和葉萊有這個孩子,他們確實是發生了關係,葉萊也確實是有了孩子,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她現在在這裏,站在窗外看著裏麵的溫世衡。
他還是那麽的英俊瀟灑,即便是有些消瘦,還是無法改變他的俊朗,他的樣子,是她在無數個夜裏麵心心念念無法忘記的。
也許是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旑風站在門外不進去有些奇怪,旑風的回頭率也越來越高,溫世衡被外麵的騷動注意到了,所以他眼神看向外麵,於是,就看到了她。
旑風看他看見自己,於是衝著他微微笑。
溫世衡沒想到她還能對自己笑出來的,看到她的笑容,一時之間五味雜陳,一來是看她終於對自己展露笑顏的歡喜,二來是因為她笑容裏的異樣,感到不安。
旑風終於走了進來,朝著他的方向走去。
溫世衡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向自己走來。
“等很久了?”旑風問道。
“不,我也是剛來。”他回答。
旑風心裏一疼,他明明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不是嗎?隻是她不說,安靜的坐下來。
“吃點什麽?”溫世衡問她,“這裏的……”他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說上次一樣的話,可是後來又打住了。
旑風是聽見了的,大概這是他的習慣了吧,無奈的笑了笑,他們之間,他和葉萊之間,他母親說的一句話其實是對的,他們半年的感情,是敵不過他們兩年的婚姻的,也許溫世衡為自己改變過,但是有些事情,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也許他們現在還在新鮮感,所以他們的相處很愉快,但是時間一長,溫世衡還會對自己這麽好嗎?
葉萊,是溫世衡心裏的結,這一點,她不能否認。
“我知道,拿鐵和紅酒戚風。”她微笑著說道,倒是換到溫世衡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於是兩份拿鐵和紅酒戚風,等餐的時候,他們相對無言。
溫世衡不說話,隻因為他要好好的打量她的臉,多久了沒有看到她了,即便知道時間不是太久,可是還是感覺像是隔了好多年,他目光貪婪看,仿佛要把這段日子沒有看到的她,一次看個夠本。
旑風被他看得臉紅,卻也能理解他。
“聽杜先生說,你身體不好。”旑風努力讓自己變得鎮定,不受他的影響,她不能再心軟。
“沒什麽事情,是他說的太嚴重。”溫世衡不想讓她擔心,努力讓自己提起精神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的頹廢。
這個時候侍者將餐點端上來。
紅酒味道和甜點味道的混合,讓旑風微蹙了眉,隻是溫世衡沒能發覺。因為他在極力組織語言,好讓旑風給他時間,等等他。
可是沒想到,沈旑風卻是從包裏麵拿出來一個天藍色的絨盒子。
“風兒……”
“阿衡,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過我不想再聽了,這是來不及送給你的禮物,現在我把它給你,這些天,我自己仔細想過了,我們之間,就算了吧,現在,我還無法做到不恨你,但是我相信,隨著時間過去,我會平息對你的恨的,把這給你,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牽係了。好好對葉萊,你放心,我比她堅強很多。”
旑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能夠笑著說完這些聽著會讓人哭泣的話,可是她就是這麽笑著說完了。
那個盒子裏麵,就是旑風打了很多工,差一點被侮辱輾轉才賺到錢買的要送給他的慶賀禮物,那一對love&&kiss。
溫世衡坐在那裏,腦子完全不能夠思考,隻是反反複複旋轉著這些話,:我們之間,就算了吧,現在,我還無法做到不恨你,但是我相信,隨著時間過去,我會平息對你的恨的,把這給你,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牽係了。
怎麽可以就這樣算了呢,怎麽可以沒有牽係了呢?那麽他以後的感情該怎麽辦,他找不到他感情的出口和歸宿,該怎麽辦呢?
沈旑風卻想,阿衡,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你是否發現過,自打上一次你點了拿鐵和戚風,我吃了一口,便再沒有動過呢?
也許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成為了你對葉萊的影子,但是,現在開始,我真的不想再做影子了,更不想成為你的習慣。
我也害怕,你成為我的習慣,而且是改不掉的壞習慣,在我能夠確定自己或許可以改掉的時候,就讓我努力忘記你吧,你背後的牽絆太多了,我沒有力氣在等你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所以,我這一次,不再不顧一切想你狂奔而去了,明知道忘記會很難,我也決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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