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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子琛&一璿番外:我們的愛是一半的歌(2)

  秦心蘭的聲音很好聽,很幹淨清脆,她後來還說了很多話,陸子琛也聽出了她對自己的怨怪,可是他腦子裏縈繞的都是那句,“不會再回來了。”


  那個總是溫溫的笑著,會糯糯的叫他一聲“子琛”的女孩,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掛了電話,頹然的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的環顧自己的家,偌大的房子裏寂寥的讓他心驚。


  曾經也有那麽一個女孩,在他勞累了一天會顛顛的跑來給他開門,笑靨如花的接過他的外套,遞上一杯自己新調的酒。


  可是現在都沒有了,一切的一切,都被他自己扼殺了。


  同樣失去的,還有他們的孩子。


  陸子琛把臉埋在掌心,有了從未有過的心疼和難過。


  -


  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懷疑過的,懷疑是陶一璿的父母不想讓他見到她,所以故意說了她離開的話。


  他在下班的時候等過陶虔風,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儒雅中正,不久之前還在開會的時候和大家開玩笑打趣,此時臉上卻是一片憔悴和無奈。


  陶虔風抬眼看了看麵前的年輕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到來,淡淡的說:“那就去坐坐吧。”


  兩個人去了不遠處的茶館,陶虔風隻要了一壺信陽毛尖,“香高,味濃,湯色綠”是信陽毛尖最貼切的形容,陶虔風也不管對麵的人,顧自的倒出一杯,放在鼻下輕輕的嗅了嗅。


  隻可惜再好的毛尖,也喝不出熟悉的味道。


  陸子琛看著麵前一臉肅色的院長,放在桌下的手絞成了一團,有些緊張和手足無措的樣子,原本堆了滿腹的話,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小璿一直是個敏感的孩子,她的味覺很敏感,性格也很敏感,雖然總是風風火火的,但其實是細膩的很。”


  陶虔風輕輕地啜了一口,放下茶杯看向麵前的陸子琛,“我這個女兒,她有一手好手藝,會茶道,懂調酒,一直都是我的驕傲。我做的最不該的事,就是逼著她去學醫,如果當初她不去讀醫科大,或許她之後的路也會走得順一些。一璿和她二叔的關係好,也是她二叔告訴我的,這孩子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是不是?”


  陸子琛垂下眼,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回答:“是……”


  他負了她的感情,她的心意,在很早以前就是一個混蛋。


  “她當初放棄學業跑出國,也是因為你,是不是?”


  陸子琛吸了口氣,點點頭道:“也是因為我……”


  陶虔風無力的歎了口氣,手指在砂壺上輕輕的摩挲,“她上大學的時候,衛生局副局長的兒子一直很喜歡她,我希望她能找一個有能力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所以給她介紹過不少有門第的男孩子,可是她一直都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不久前我聽她二叔說,大學的時候,小璿帶著他去看你做實驗,還翻出了你的報告和論文,寫的都非常好,所以他才準備把名額留給你。小璿說,你很在意那個名額,她看著你開心,自己也會很高興,你出國了,她才能安心的去見那些男孩子。”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茶水也滋潤不了他幹澀的嗓子,陶虔風偏過頭看了看陸子琛,“因為她知道,你對她沒感情,你有一個好的前途,她才能安心的看你離開。”


  陸子琛放在桌下的手緊收在一起,牙根死死地咬著,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她為了他的未來一直在奔走,而他卻毀了她飽含期待的感情。


  “老實說,小璿走後,我有一度一直很想把你從醫院趕出去。”陶虔風的目光掃向陸子琛,有了一絲狠戾,“你這樣的人,不配我女兒喜歡你,也不配在我的醫院工作,行醫需要有醫德,做人需要有道德,你的資質再好,可是你做不到一個醫生和一個男人該有的風度!”


  陸子琛咬了咬牙,緩緩的抬眼看向陶虔風,緩慢而愧疚地開口,“院長,您可以聽我說一句嗎?”


  陶虔風的視線投向窗外,隨意的對他揮揮手,示意他說下去。


  “我的家境很普通,家鄉在北方的一個小縣城裏,父母都是很平實的工人,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學習考試,後來遇上了小璿,她很單純,也很率真,或許是因為我們的身份懸殊,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一直期待的那種榮耀,我承認我很狹隘,狹隘到用這些來當做欺負她時候最常說的話。”陸子琛有些哽咽,平複了一下繼續道:“我知道自己和她沒有未來,在她麵前,我也一直都有些自卑,因為我知道,我給不了她要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陶虔風一掌拍在桌上,厲聲道:“你知道她要的是什麽嗎?她要的不過是你的感情,不是名牌的包,也不是奢侈的化妝品,她要的隻是在難過的時候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在高興的時候有一個可以和她分享喜悅的人!這些你不是給不了,而是你不想給!是,我們家比起你來說,可能確實要優渥一些,可是我們從來沒想過拿女兒去攀附權勢,我們隻希望她能找一個對她好的人,那個人不需要有多少錢,隻要有一顆真心就足夠!”


  陶虔風的一番怒斥讓陸子琛頓時無地自容,不禁垂低了頭。


  “小陸,你還記得你應聘我們醫院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麽話嗎?”


  陸子琛咬咬唇,“記得!您和所有的男醫生說過,男人不一定要有錢,但一定要有前途。”


  “你覺得你現在還像有前途的男人嗎?”


  他像嗎……他一直在追尋的前途到底是什麽?眾人的認可,領導的讚揚,高薪的工資?

  可是他要的,就隻有這些嗎?

  陶虔風請輕輕敲了敲桌麵,拉回了他的思緒,“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醫院方麵,我也不會公報私仇的辭退你,畢竟你的醫術精湛,是難得的外科精英,不過我也希望你好好的為自己考慮一下,你主任的位置本來就坐的不穩固,你的職位我會暫時叫別人來代替你,醫院最近要新招聘一批人才,現在本科碩士遍地都是,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陸子琛點點頭,“謝謝院長,我明白了。”


  “這個……是我在小璿的衣櫃裏發現的,應該是給你的。”陶虔風把一個手提袋推到他麵前,複又站起身準備離開。


  “院長!”陸子琛倏地站起來,“小璿她,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陶虔風側頭撇了他一眼,“不會回來了,所以我才勸你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將來,套你們年輕人的一句話,有些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


  該說的都說完了,陶虔風拉了拉自己的外套,轉身離開了茶樓。


  陸子琛慢慢的坐回椅子上,一轉身,就是一輩子……


  桌子上還放著那個手提袋,他拿過來看了看,原來都是當年他準備出國時,陶一璿買給他的衣服鞋子,還有一封信。


  時隔多年,帶著香味的信紙變得有些泛黃,淡淡的清香也變得有些枯涸,然而陶一璿娟秀的筆記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晰,她將她的心意和愛戀都表達在了這封信上,帶著羞澀和怯懦寫下了人生之中的第一句,“我喜歡你。”


  可是他是怎麽回報的?將她連人帶物扔了出去……


  眼角漸漸的有些濕潤,他抬頭看了看窗外湛藍的天空,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隻有他一個人了。


  -


  在陸子琛的記憶裏,他從來沒有受過那麽大的衝擊。


  陶一璿離開後,很多真相才慢慢地浮出了水麵。


  所有人都以為鬱歡死了,甚至連沈亦晨也這麽認為,那麽強勢堅韌的男人,忽然就頹敗了下去,陸子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或許是相同的經曆,讓兩個原本是情敵的男人變得惺惺相惜,常常坐在一起喝酒,直到有一天陸子琛喝多了,不知道是調笑還是炫耀的對沈亦晨說,你驕傲了那麽久,可是歡歡還是和我發生過關係。


  他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心口悶悶的疼,還隱約有些心虛,仿佛是對誰不忠一樣。


  沈亦晨的眼睛忽然就紅了,攥緊了他的衣襟,怒吼著問他是什麽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嗎?”他醉醺醺的嬉笑,“就是歡歡出院的那個晚上啊,她和一璿去接我,第二天早晨還給我做了早餐……”


  沈亦晨困惑地看著他,慢慢的鬆了自己的手,“陸子琛,你不會是喝多了吧?她出院的那天晚上是我去接她的,第二天也是她告訴我的,陶一璿說你還有台手術,讓歡歡去給你做早飯。”


  原本麻痹了神經的酒精,忽然在一瞬間清醒了一半,陸子琛愕然的盯著沈亦晨,聲線都顫抖起來,“你說什麽?是一璿讓歡歡去我那裏的?”


  沈亦晨將手裏的龍舌蘭仰頭喝淨,冷冷的嗤笑了一聲,“你不會是喝多了誤會了什麽吧?”


  陸子琛的身子忽然就垮了下來。


  是,他誤會了,誤會的太多了……


  那之後不久,他在家裏做大掃除的時候,在衣櫃的最底層發現了一條染了血跡的床單。


  陶一璿揪著他衣服的情景又重現於眼前,她斷斷續續的說,第一次,也是和你……


  陸子琛緊緊地攥著那條床單,心尖都在打顫,久久不能平複。


  他竟然拿一個女子最珍貴的東西,當做傷害她的利器,並且利用了那麽久……


  紀晨也要離開璟城了,他將精心經營的夜吟盤給了一個小酒保,決定要回老家結婚,陸子琛心裏忽然覺得空落落的,璟城也成了一座空城。


  新娘是夜吟的一個小服務生,個子不高,臉上有些嬰兒肥,笑起來有淺淺的梨窩,很溫和的一個姑娘,她從夜吟開張那天就在這個酒吧裏做服務生,轉眼間竟是十年了。


  陸子琛坐在吧台邊,紀晨把一杯琴酒推給他,笑著說:“這是沈少他們經常喝的酒,你也試試。”


  “為什麽要走?你不等她回來嗎?”他的手指撫摸著酒杯,抬眼看向紀晨。


  “等誰?小璿嗎?”紀晨溫溫的笑,複又搖搖頭,“這個跟等不等無關的,我就是等她一輩子,她最終也不是我的,小璿是個死心眼的姑娘,認定了就會一直堅持著。況且,我也不能負了別人的感情,人家一等我就是那麽多年,我也該停下腳步看看了。”


  紀晨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瘦小的身影,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那姑娘也回過頭,四目相對,陸子琛在紀晨的眼底看到了溫柔,也看到了傷感。


  為什麽誰都會停下腳步看看別人的情感,沈亦晨是,紀晨亦是,但是隻有他一直在鑽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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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晨離開了,夜吟被新老板裝修的麵目全非,起初他還會去找一些熟悉的感覺,可是他慢慢也就認清了,他所有想要的熟悉感,都在陶一璿離開的那一夜被帶走了。


  他不再買醉,也不再頹喪,而是強打起精神來工作,努力。


  套沈亦晨一句話,我相信她還好好的,所以我要讓自己更好,讓她從來都不後悔愛我。


  他依然是外科的那個陸醫生,傅岩和他麵對麵走過來的時候,會有意無意的撞他一下,他也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是從來都不說破,也不動怒。


  陶虔風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啟示,他開始心無旁騖的讀博,狠狠的努力了一年後,成功的拿上了北京的一所軍醫大學的博士研究生的畢業證。


  陶一璿已經離開了三年了,他變得沉穩了許多,可是他依然相信她會回來。


  他成了腫瘤外科最年輕的專家,在沈亦晨的打理下Sunnie也漸漸的強大起來,成了亞洲首屈一指的珠寶公司。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們沒有一蹶不振,還有力氣爬起來打自己的江山,贏自己的美人。


  陸子琛雖然不再買醉,可是卻形成了一個習慣,他走遍了璟城大大小小的酒吧,希望能找到一個熟悉的味道,可是卻再也沒找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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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相信陶一璿會回來,也都一直這麽堅信著,直到有一天,他做完一台手術,疲累的趕回家,卻在途中看到了一家新開的酒吧。


  那酒吧的門麵不大,裝修的也不是很奢華,但是卻給人一種很清新淡雅的感覺,陸子琛鬼使神差的熄火下車,走了進去。


  酒吧裏麵倒是別有一番洞天,可是卻不吵鬧,反而讓人的身心都放鬆下來,陸子琛隨便找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下,點了一杯雞尾酒。


  大約是連著幾天又是門診又是急診的,還有一些有門路的病人專找他做手術,搞得他疲憊不堪,就著酒吧駐唱歌手沙啞的歌聲,竟然就那麽睡著了。


  “先生,這是您點的酒。”服務生給他端上來,他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口,卻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這酒的味道太熟了,根本就是印刻在他心底的味道。


  陸子琛一把拉住了那服務生,激動而澎湃的顫聲問道:“你們這裏的調酒師叫什麽?”


  服務生愣了愣,“Gary,就是吧台裏麵那位。”


  陸子琛急忙看過去,卻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馬甲的調酒師。


  不是她……


  方才激動地心情陡然墜落,陸子琛的手慢慢的滑落下去,苦笑了一下,他大約是忙昏頭了,她怎麽會突然回來呢。


  服務生撇撇嘴離開了,陸子琛看著那杯幽藍色的雞尾酒,舉起杯子一飲而盡,付了錢離開了。


  就在他轉身的一刻,吧台後麵走出來一位女子,調酒師看到她怔了一下,笑著叫她,“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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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讓陸醫生知道所有的真相才能開虐,表示介個得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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