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酒是穿腸毒藥,情是削骨尖刀【6000+】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了一下,聲音裏充滿了顫抖和難以置信,“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鬱歡咬了咬唇,心裏驀然有些後悔,可是想到方才吳夢婷和沈亦晨的有說有笑,心裏有一處就隱隱的疼,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還是沉聲重複道:“我們試一試吧?”
“你說真的?”
“是,真的。”鬱歡的臉色很平靜,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平靜過。
她知道有些東西過去就過去了,路是往前延伸的,她還有很長的未來要走,不能一直的停留在過去。
“歡歡……”向錦笙的聲音裏充滿了激動,尾音帶著輕輕的顫抖,他停頓了一下,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才鄭重其事的承諾道:“我一定會傾盡一切對你好的。”
鬱歡看著窗外的夜色,心裏很悶,悶得她想哭,她咬了咬唇,許久之後才輕輕應了一聲,“嗯。”隨後便掛了電話。
她在轉角處停留了很久,眼睛酸澀的有些發疼,鼻息裏充滿了醫院來蘇水的胃,刺激的她鼻頭一陣發酸,可她最後還是吸了吸鼻子,轉身回了安然的病房。
安然正坐在床上玩著向錦笙買給他的IPAD,鬱歡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小櫃上放的那袋吃的。
“歡歡,你來了。”
陶一璿看她來了,急忙站起身來,淺笑著迎她。
“一璿?你怎麽來了?”鬱歡看到她站在床邊,臉上有些詫異。
陶一璿笑了笑,走到她身邊,拉著她坐下,這才道:“我今天沒什麽事,就來看看安然,你家幫忙的那個芸姐有事回去了,我就留下了。”
“一璿,謝謝你。”
安然看她回來了,扔下手上的IPAD,高興地叫了一聲:“媽媽!”
兒子這一聲呼喚,把鬱歡的心都叫軟了,她急走了兩步,坐到病床邊上,又是摸臉又是摸腦袋的,關切又憐愛的問道:“今天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難受?”
“沒有。”安然搖搖頭,“媽媽你今天好漂亮,你去哪裏了?”
鬱歡一愣,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那條禮服似的裙子,微笑著給他解釋道:“媽媽去錦笙叔叔家吃飯了。”
“噢。”
安然看看她,忽然探過身子把小櫃上的那一袋吃的遞到她麵前,獻寶似的說:“媽媽,這是沈叔叔和夢婷阿姨給我帶來的。”
夢婷阿姨……
鬱歡皺了皺眉,低頭看向安然手上的袋子,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隻是做了心髒手術要吃的一些東西,有全麥的點心,還有核桃罐頭和芝麻酥,之前醫生也給她安頓過,要給孩子吃低膽固醇的食品,她在孩子的飯菜上下了功夫,卻忘了日常的零食。
他帶著他的新歡,來給他的兒子送吃的麽?
夢婷……吳夢婷……
她仔細品味著這個名字,倒是很好聽的名字,看她那樣子也是個很溫柔的人,應該很會照顧人吧,沈亦晨跟她在一起,她倒是放心了。
鬱歡嘴角有些苦澀的笑,她真是昏了頭了,他們都已經離婚了,她幾時還有擔心他的資格?
陶一璿看她晃神的模樣,把手按在她的肩上,有些若有所思的輕聲道:“歡歡,沈亦晨剛剛來過了。”
“我知道。”鬱歡麵色平靜的看著她,又看了看那袋吃的,“我剛剛在轉角的地方看到他了,他……說什麽了嗎?”
陶一璿倒是笑了,臉上有了欣然寬慰的神色,“歡歡,你也是的,沈亦晨現在對你挺好的,你怎麽反倒擺起架子來了。”
“什麽?”鬱歡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不甚明白她的話。
倒是安然,急忙的拉過她的手,眼裏滿是高興,“媽媽,夢婷阿姨告訴我一個秘密,你要不要聽?”
“好啊。”鬱歡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來聽聽。”
安然的大眼睛瞟了瞟陶一璿,對鬱歡勾了勾手指,一副神秘的模樣,鬱歡哭笑不得湊上去,安然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聲道:“媽媽,夢婷阿姨告訴我,沈叔叔喜歡你哦~”
孩子鼻息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鬱歡的耳際,讓她有一瞬間的怔愣,她就這樣任由安然抱著她的脖子,整個人卻已經呆了。
他們倆不是在談戀愛嗎?吳夢婷怎麽會說他喜歡她呢?
看到鬱歡沒有反應,安然有些不樂意的搖了搖她,撒嬌似的拖長了尾音:“媽媽~”
“嗯?”鬱歡轉過臉看他,安然突然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就行平時她逗他玩一樣。安然看了看她,突然滿含期待地問:“媽媽,你喜不喜歡沈叔叔啊?”
鬱歡有些好笑,“那然然喜歡沈叔叔嗎?”
“喜歡啊。”安然揚起小臉,臉上滿是崇拜和敬仰的神色,眨巴著眼睛驕傲的道:“沈叔叔今天拿了他穿賽車服的照片給我看,真的好帥好帥,媽媽,你都沒有看到,陶陶阿姨都說他帥呢,沈叔叔還說,你不喜歡他是因為你沒看到他帥帥的樣子,不然肯定被他迷死~”
鬱歡一臉無奈的看著與有榮焉的安然,心裏快把沈亦晨罵死了。
這個該死的混蛋,帶著別的女人,在孩子麵前還敢這麽臭屁,真真是不要臉的最高級。
還被他迷死,他什麽鬼樣她沒見過,也沒見得被迷死。
“歡歡。”陶一璿拉過椅子坐在她對麵,一臉正色的道:“我看沈亦晨現在對你挺上心的,他是不是在追你?”
“沒有。”鬱歡垂下眼瞼,擺了擺手,他們是離婚的前任,哪存在什麽追不追的問題。
“歡歡。”陶一璿臉上帶著心疼的神色,伸手將她拉出了病房。
走廊盡頭的窗戶沒有關,陶一璿徑直把她拉到窗邊,清冷的夜風吹著她單薄的身體,有些冷,鬱歡瑟瑟的抖了一下,環住自己的手臂試圖溫暖一些,可是心卻更加的清冷,也更加的明晰起來。
陶一璿看著她清冷的麵色,眼裏有了些責備,沉聲問道:“沈亦晨到底是安然的爸爸,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也不讓他們相認嗎?”
鬱歡輕輕地歎了口氣,伸手環緊了自己的身體,眼裏湧上了一絲悵然,“一璿,你不懂的,他現在身邊有了別人,我們之間相隔的太多了,離婚是我一直堅持的,就是為了讓兩個人都好過一些……”
“然後呢?你們倆現在好過了嗎?是你好過了?還是他好過了?”陶一璿的話語間帶了些氣,有些咄咄逼人的樣子,“歡歡,你不要說我不懂,你的心情我比誰都懂,因為你們之間有太多太多誤會,你們都累了,對這份感情也失望了,所以才會選擇逃避。”
鬱歡這個樣子讓她看著很生氣,她知道她放不下沈亦晨,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些事,可是她真的不確定,別的男人就可以讓鬱歡幸福。
“你說的那個‘她’,應該是指那個吳夢婷吧?我今天特意觀察了一下,她不像是要介入你們之間,雖然沈亦晨對她很關心……”
“一璿……”鬱歡皺了皺眉,想要打斷她,可是陶一璿卻抬手製止了她的話,“歡歡,我能看出來,沈亦晨現在對你確實很在意,你是沒有看到,他和安然談起你的時候,滿臉的欣喜和飛揚,讓人不得不動容……”
“一璿。”鬱歡打斷她的話,咬了咬唇,輕聲道:“我和向錦笙在一起了。”
“你說什麽?!”陶一璿瞪大眼睛,眼裏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愕。
鬱歡仰頭歎了口氣,“我已經答應他了,和他在一起試一試,我真的不想和沈亦晨就這麽糾纏下去了,我真的很累,我也想要開始一段新生活。”
“你是在用別的男人懲罰他?”
“不是的。”鬱歡搖搖頭,眼裏有些失笑,“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我隻是想換個生活方式,不想再那麽憂鬱的活著了,錦笙的妹妹說的沒錯,我的確不能再寄希望於一個傷害過我的男人,一璿,我走不出那些傷痛,尤其是,我爸的事……”
陶一璿看著她悵然失落的樣子,心裏有些疼。由人及己,她也不由得想到自己,她和陸子琛又何嚐不是這樣,否則她也不會選擇了傅岩。
“歡歡。”陶一璿伸手幫她拂開有些淩亂的發絲,心疼的道:“我隻是想讓你選擇對你最好的,也是最適合你的。”
“我懂。”鬱歡微笑著點頭,向前一步和她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聲音有些低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請允許我為自己活一次,我從十五歲那年遇到沈亦晨,他就成了我全部的生活重心,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是我神一樣的信仰,我現在也想要一些自我,哪怕隻是任性,也讓我任性一次……”
“鬱歡。”陶一璿忽然很正經的叫她,聲音有些沉,“我隻是為沈亦晨討一個回答,你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鬱歡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回過神來還是緊緊的抱住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一璿,我現在不想去想那些紛擾的東西,我隻想要一些時間,讓我緩解一下。”
陶一璿咬了咬唇,慢慢的點了點頭,“也好,你們都沉靜一下,或許會好一些。”
“一璿。”鬱歡忽然笑了,“什麽時候,你也當起了他的說客?當年你可是最討厭他的。”
陶一璿輕笑,“世事多變啊,誰能想到當初的渣男能變得這麽深情,要不是因為他不是我的菜,我還當真要和你搶一搶了。”
是啊,當年的渣男變成深情男了,可是有些感情已經成了過眼雲煙,飄渺的不像話,還有可能再回得來嗎?
那一天晚上,她和陶一璿緊緊地擁抱在了走廊的盡頭,相似的境遇和心情,讓她們有了同樣的憂愁和悵然。
不遠的轉角處,陸子琛神情落寞的轉身離開。
她能勸得鬱歡再給沈亦晨一次機會,為什麽就勸不了自己的心,再給他一次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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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各項檢查都顯示沒事了之後,便吵嚷著要出院。
彼時向錦笙已經成了她的男朋友,隻是她還沒有告訴安然,她看得出孩子現在對沈亦晨的依賴,不想這麽突然地把這個消息扔到孩子麵前。
錦芯為那天的話向鬱歡道了歉,兩人言歸於好,隻是她能看出錦芯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最近眉眼間總是很失落的樣子。
向錦笙既然成了她的男朋友,自然是各方麵都要好好表現,盡一切所能讓鬱歡開心。
安然出院了,又趕上生日,所以向錦笙特地為孩子準備了一場生日宴會。
陸子琛找了鬱歡,和她說了很多,她看得出陸子琛現在很愛陶一璿,三人本就是多年的好朋友,她沒有理由不幫,安然的生日宴上,她請了兩個人,別的忙她幫不上,也就隻能讓他們兩個多在一起接觸接觸。
一璿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陸子琛對她的好,她會全部都記在心上,不會真的那麽冷清冷心,不知好歹。
安然的生日是在向家別墅辦的,向錦笙為了這場生日宴,險些就把家裏改造成了遊樂園,還特地上網搜了很多兒童遊戲,為的就是不冷場。
生日宴上來了不少人,幼兒園的小朋友自然是不能少的,鬱歡請了陶一璿和陸子琛,可是陶一璿卻帶了傅岩過來。
鬱歡一直忘不了陸子琛看到陶一璿挽著傅岩走進來時的表情。
陶一璿沒來的時候,他緊張不已的坐在沙發上,手指都絞在了一起,一直在想今天要和她說什麽話,眼裏既有期待也有擔憂,像是個處於初戀當中的小男生,臉上滿是青澀的愛意。
可是當陶一璿挽著傅岩出現的時候,他眼中所有的開心和喜悅都破碎了。
陸子琛傻了似的看著陶一璿笑著把手上的禮物遞給安然,看著安然開心的抱住她親親,看著她抱起安然,傅岩走上來和她說笑,陸子琛眼中所有的光芒都熄滅了。
一瞬間,就成了黯然,漆黑一片。
像極了她在酒會上和向錦笙並肩出席時,沈亦晨看到她的那個眼神。
同樣的痛楚,同樣的失落,讓鬱歡的心狠狠地顫了兩下。
陶一璿還和傅岩說說笑笑,陸子琛失落的走向陽台,原本想要迎上去和她說些什麽,此刻卻全都成了蒼白。
他還能說什麽?她的笑再也不是給他,她的溫柔,也不再是他的專屬。
他當初的傷害,成了他們之間的利劍,她持著這把利劍,揮手斬斷了所有的情絲。
“子琛……”鬱歡有些擔憂的走到他身邊,抬手放在他的肩上,陸子琛轉眼看了看她,原本晶亮的眸子裏是一片死寂,讓人不由得心疼。
陽台上有些黑,可是陸子琛眼裏的黯然,卻像一顆黑黑的珍珠一樣,重重的墜入了鬱歡的心湖,擾亂了她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心。
“歡歡……”陸子琛的聲音有些哽咽,話語中滿是傷痛,“晚了,太晚了,一切都沒有回環的餘地了。”
“子琛!”
鬱歡驚痛的叫了他一聲,曾幾何時,陸子琛也會變成這幅模樣,愛情到底是把刀,狠狠地傷了他們每一個人。
她看著陸子琛有些泛紅的眼眶,忽然就想起了沈亦晨當初落在她耳際的淚,眼前慢慢氤氳起來,她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詞。
酒是穿腸毒藥,情是削骨尖刀。
“你不要這樣!”鬱歡有些急,“你和一璿還是有機會的,她還是愛著你的,還是在意你的,她……”
“歡歡,別說了,我都懂。”陸子琛吸了吸鼻子,聲音變得嘶啞起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傷了她,我沒資格……再挽回她了。”
“子琛!”
陸子琛側了側頭,看了看外麵的星空,忽然向前一步,攬住了鬱歡,將頭擱在她的肩上,悶悶地說:“歡歡,拜托你,給我個擁抱,安慰我一下也好,我真的……真的很痛苦……”
他痛楚的聲音讓鬱歡不由得動容,咬了咬唇,還是抬手撫上了他的背,輕輕地拍撫安慰他,“子琛,你放心,有我在,我會幫你的。”
安然剛做了手術,很多東西吃起來都要注意,小孩子玩了一天自然是餓了,陶一璿帶著笑容,在房子裏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鬱歡,就在她鬱悶的時候,她剛從陽台經過,又慢慢的退了回來。
她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陸子琛把頭放在鬱歡的肩上,緊緊地摟著懷裏的女人,像是用盡全力依偎著她,而鬱歡則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一下,一下,那麽溫柔。
過了這麽多年,他根本就還是放不下歡歡,那些情深意切的短信和情話,也隻是他在空虛的時候才會想到要發給她的吧。
陶一璿愣愣的站在外麵,雙手垂在身側,看著那兩個相依相偎的人。
“我這輩子最愛的,隻有一個女人,她叫鬱歡,可是她現在不在了。”
“陶一璿,你做盡一切,我也不會愛你,隻能更加討厭你。”
那些字字鑽心的話又回蕩在耳畔,陶一璿捂住嘴狠狠地啜泣了一聲,眼淚已經從眼中滾滾而落。
“小璿?”
一聲關切的叫聲拉回了陶一璿的思緒,傅岩蹙著眉走向她,走近她身邊才看到她臉上的淚,“你哭了?”
陶一璿重重的搖了搖頭,眼淚卻流的更凶了。
傅岩疑惑的看了看她臉上的淚,身子一探,卻看到了和鬱歡擁抱的陸子琛。
“小璿……”傅岩的手搭上她的肩,陶一璿卻隻是用力擦了擦淚,冷聲道:“走吧。”
她大步跨離了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傅岩皺著眉看她離去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陽台上的陸子琛,眼裏驀然翻湧上一陣寒意和冷冽,嘴角卻是得意而陰狠的笑。
姓陸的,這可是你自找的,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讓她看到你和舊愛相擁相抱。
也不該給了我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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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昨天有點事,今天更新完了,明天恢複正常,依舊淩晨十二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