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你恨他嗎?【一更,4000+】
銀灰色的保時捷911裏,氣氛低沉而焦躁,向錦笙抿著薄唇一言不發的開著車,坐在副駕駛上的向錦芯不時氣惱的白他一眼。
“公司裏來電話說,顧以寧在辦公室等你。”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並沒有掀起哥哥的反應,他依然開著自己的車,對於這個消息一點也不驚奇,仿佛他早已知道了一樣。
向錦芯看著哥哥有些凜冽的側臉,略帶質問的道:“你最近和那個姓顧的女人走得很近?”
“哧——”一聲劇烈的刹車後,錦芯慣性的向前栽去,車停穩了又重重的坐了回去。
向錦笙盯著前方的路,聲音有些冷,“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沒想說什麽。”錦芯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挑起眉看著哥哥,有些氣憤的說:“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媽媽是怎麽去世的,她當年給你的羞辱還不夠嗎?向錦笙,你是不是有毛病,跟一個仇人的女兒上床,你不會覺得髒嗎?”
“髒?”向錦笙低低的笑了一聲,眼裏劃過一絲狠戾,“髒不髒又如何?她於我來說,本來就是用在床上的,她想用自己的身體換寧遠的安穩,那我就成全她,我會讓她知道,她當初做了怎樣錯誤的選擇。”
“你是在報複她?”向錦芯有些疑惑的問。
向錦笙不耐煩的轉過臉看著她,低聲訓斥道:“你今天問的話太多了,讓你去和高家的繼承人高晨見麵,你們見得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錦芯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她怎麽敢告訴哥哥,她那天是去見了慕城,她到現在為止連高晨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向錦笙側過臉看著忐忑不安的妹妹,話說的很堅決,“向錦芯,你應該很清楚,你和蘇慕城沒有可能。”
“我……”她還想說什麽,卻被向錦笙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喂?”
一個熟悉而怯懦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錦笙……是我……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有事找你……”
“有事?有什麽事?顧以寧,莫非你愛上了和我在床上的感覺?”
“不是的,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夠了。”向錦笙不耐煩的打斷她,“你在辦公室等我,我這就回去。”
他說完,連一句讓她說“再見”的話都吝嗇於給,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錦芯看著他打完電話,臉上的嘲諷越來越濃,開口諷刺他道:“你就好好的和她在床上糾纏吧,我就看你最後能糾纏出個什麽結果,不要到了最後沒報了仇就算了,反而把自己的心搭了進去。”
“你擔心我愛上她?”向錦笙挑眉。
錦芯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一個眼神足夠說明一切。
向錦笙眼裏閃過一絲失落,話說的很是淒愴,“你放心,在我心裏,除了Vera,其他的女人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鬱歡姐愛的是沈亦晨,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和那個顧以寧也保持點距離,不要到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錦芯匆匆的說完這番話,手上已經解開了安全帶。
“我今晚有個Party,不回家吃了。”
看著妹妹嬌俏的背影漸漸離開,向錦笙的腦子裏卻反複的回響著她方才的那句話。
“不要到最後沒報了仇就算了,反而把自己的心搭了進去。”
原本溫潤淳和的臉上轉而染了一層霜,向錦笙緊緊地握住方向盤,在心裏忿忿地想著。
把心搭進去?笑話,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他也不可能對顧以寧那種女人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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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街燈在鬱歡的車裏上下穿梭著,安然饒有興趣的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麵飛速流逝的景物,又從座椅上爬下來,歪著腦袋問她:“媽媽,我們今天要去哪?不去陶陶阿姨家了嗎?”
鬱歡微微的笑了笑,回頭看了他一眼,一邊認真開著車,一邊給他解釋道:“媽媽今天帶你去見一位很慈愛的爺爺,不回陶阿姨家了。”
前天沈世平給她打了電話,他們有五年還要多的時間沒有通過話了,在聽到公公蒼老的聲音想起的一刹那,鬱歡忽然就想起了父親,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
沈世平提出想要見見安然,畢竟這是他的親孫子。
鬱歡雖然對沈亦晨滿腹怨氣,但是也分得清好歹,老人想要見孩子,這是最尋常的人之常情,她沒有理由拒絕。
安然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小聲的疑問著,“媽媽,沒有爸爸,哪來的爺爺呢?”
鬱歡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孩子的話。
她當初是太恨了,不僅否認了沈亦晨的存在,同時也否認了安然還有爺爺在世的這個事實。
對於兒子的問話,鬱歡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隻是加速開車到了沈園。
五年沒有再回這個地方,它卻還是如記憶裏一樣,可是卻也有不一樣了。
當初她走的時候留下的那些山茶花,早已該幹死在花園裏了,她還記得那花籽還是她和沈亦晨一起撒下的,他抱著她站在花園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那個結婚紀念日,一定會讓她永生難忘。
結果還真是永生難忘。
鬱歡歎了口氣,幫安然鬆開安全帶,自己先下了車,又繞過去從車裏抱出了孩子,可是安然卻忽然拒絕了她的抱抱,鬱歡有些不解的蹲下身看著他,卻見安然目光炯炯,嘴角含著稚氣的笑意。
“媽媽以後不用抱我了,我最近長胖了,你抱著會累的。”他笑著說完,伸手抱了抱鬱歡的脖子,當做是安撫。
孩子一句無心的寬慰,卻讓鬱歡紅了眼眶,她蹲著身子看了自己的兒子許久,才湊臉過去親了親他。
“走吧。”鬱歡站起身,向安然伸出一根指頭,孩子也很聽話的握住了她的手指。
沈世平早已等在了門口,放在鬱歡和安然的母子情深,他也是絲毫不差的看在了眼裏。
鬱歡拉著安然進門的時候,沈世平坐在輪椅上,渾濁的眼中閃著波動的淚光,身後站著推著他的沈亦晨。
“歡歡……”她剛一進門,沈世平就急切的拉住她的手,顫抖著聲音叫她的名字。
鬱歡抬眼看了看沈亦晨,卻在他的眼裏看到了複雜的眼神,她在心裏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順著沈亦晨來時交代她的話,而是輕輕地叫了一聲,“沈伯伯……”
“歡歡,你……”沈世平驚詫的看著她,鬱歡卻轉而把安然推到了他麵前,柔聲說:“然然,叫爺爺。”
安然看著麵前慈善的老人,咧開小嘴大方清脆的叫道:“爺爺好。”
沈世平看著麵前聰明伶俐的孫子,眼淚忽然就從眼中翻滾了出來,摸著安然的小腦袋,不停地應著,“好好,真好。”
他激動地應和了好一陣,才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挺高聲音招呼道:“李姐,去給孩子拿個冰激淩過來。”
他聽沈亦晨講過,小孩子愛吃冰激淩,所以今天特別讓李姨在家準備了各種各樣的冰激淩。
李姨拿了一個哈根達斯遞到安然麵前,小鬼先是抬頭看了看鬱歡,得到媽媽點頭默許之後,才開開心心的接過來,對沈世平大聲的說了聲謝謝。
沈亦晨暗沉著眸色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知道父親在第一時間就喜歡上了安然,可是他也很擔心鬱歡那邊。
她今天來之前,他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見到父親千萬要叫聲“爸”,可鬱歡到底是沒有聽他的。
她是決心要和他離婚了,所以就連一個無關緊要的稱謂,對她來說都已經成了一種困擾。
鬱歡微笑著看安然吃著冰激淩,不經意的抬起頭卻撞上了沈亦晨帶著痛楚的神色,兩個人對視了片刻,鬱歡終於受不住他眼裏的痛色,不自在的別過了眼。
她真的受夠了沈亦晨的言行不一和喜怒無常,如果再不和他斷絕聯係,她怕自己會被這個男人逼瘋。
晚飯做了一些很家常的飯菜,安然回璟城有一段時間了,他長了這麽大,五歲之前吃的都是意大利麵和披薩,五歲以後好不容易換了吃飯的風格,璟城的飯菜卻又是酸甜口,安然起初吃著還挺新鮮,過了一段時間就開始厭棄起來。
好在李姨是個北方人,做北方的菜雖然不如南方的菜這般精巧細致,但是對於養胃養生倒是很不錯的。
李姨給安然做的就是自己在北方老家吃的最平常的飯菜,一共三個菜,幹煸豆角、魚香茄條、還有酸辣土豆絲。起初安然還是很抗拒土豆絲這一類蔬菜的,可是經李姨這麽做了一回,他倒是愛上了這種吃法,伸長了胳膊去探那一盤子土豆絲,沈世平笑著看他,最後索性把盤子推在他麵前,給他一個人吃。
晚飯過後,沈世平讓沈亦晨帶著安然在沈園附近轉一轉,自己則和鬱歡進了書房。
自從那場重病之後,他在床上躺了將近有兩年的時間,腿上漸漸就有些肌肉萎縮,不得不倚靠著輪椅度日。鬱歡推著他緩緩進了書房,心裏卻是百感交集。
她還記得她和沈亦晨初遇時,沈世平還是一個硬朗健壯的中上年老人,強勢的管理著Sunnie這個大企業,也有力氣對抗沈亦晨的吹眉瞪眼,她至今還記得也是在這棟房子裏,他拉著她的手,老淚縱橫的說,歡歡,我替亦晨和你說句對不起。
往日重現在腦子裏,鬱歡吸了吸鼻子,照沈世平的吩咐,拿了毯子給他蓋在腿上,自己又坐在了他的對麵。
沈世平的胳膊撐在輪椅的扶手上,看著鬱歡輕聲說:“歡歡,五年前,我聽人說你跳海了,究竟是怎麽回事?”
鬱歡咬了咬唇,思索了一陣還是照實說:“五年前,我確實有過想要自殺的想法,隻不過最後被人救了。”她輕輕的笑了笑,嘴角有些自嘲和苦澀,“也算是想死沒死成吧。”
沈世平看著她臉上淡然的神色,自己卻是一副抱歉,“歡歡,這五年你受苦了,我替亦晨和你說句抱歉,我知道,你很恨他……”
“我不恨他。”鬱歡抬起頭平靜的看著麵前的老人,又強調似的重複了一遍,“我不恨他,真的。”
“我是怨過他,也氣過他,可是我也是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給了我安然,或許我現在也活不到現在,這五年,安然真的給了我很大的勇氣和動力,因為這個孩子,我才重新拾起了對生活的信心,因為每一次看到安然的笑臉,我都知道,我的身後還有很重的責任,我不能倒下,心裏也不能裝滿了對他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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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今天的一萬分幾章更完,親們都給力起來,會有三千到六千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