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聖心（求月票）
慕婄雨起身，恭敬的向皇上的方向屈身：“謝皇上關心，臣女吃好了。”態度自然而沒有一絲的驚慌。
看著被自己點名後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的慕婄雨，皇上眼裏帶著幾分研究，這究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有侍無恐呢？方才那副凶狠模樣倒真讓是他大開眼界，敢在他麵前張牙舞抓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即是吃好了，那就與朕講講方才的事情。”皇上的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慕婄雨聞言：出聲道，“臣女方才失禮了，願請罰。”
“失禮？”皇上輕聲重覆慕婄雨的話，倒是有些驚訝於慕婄雨將這件事如此減小化。
“小女實在不該與於小姐發生爭執擾了皇上與諸位用膳的雅興，還望皇上與諸位原諒小女年幼不懂事，在這裏小女為一時衝動驚憂了皇上與諸位而道歉了。”慕婄雨麵色鎮定的衝著皇上先是彎身行了個禮，接著又衝著眾人彎身三次以表歉意。
皇後見慕婄雨竟將方才那般大的事情用一句‘年幼不懂事’帶過，心中即驚又氣。慕婄雨的意思明顯就是方才隻是她與於曼嵐一時言語不和，發生了爭執，是孩子般的小打小鬧罷了。她方才連匕首都拔出，這會竟隻想用掙執帶過？
“慕小姐，方才你禦前拔刀可不是年幼不懂事就能掩過的。”皇後沉著聲音道。
禦前拔刀！
眾人心中一驚，經皇後這麽一提醒才意識到方才慕婄雨的舉動要說嚴重竟然能嚴重到殺頭。光是禦前拔刀這四個字，皇上便能以此現在就將她拿下。
慕婄雨聞言抬頭看了眼皇後，從上次入宮她就察覺了皇後對她的敵意，現下裏皇後的反映不過是正常罷了，隻是聽皇後這話的意思竟是要她的命？
坐在皇上身邊的封玉軒饒有趣味的看著慕婄雨，這便是那日他看到的慕婄雨，無所畏懼，心狠手辣，現下裏他倒要看看她怎麽為自己開脫，他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配不配做他的皇子妃，大玄以後國母。
駱意煦眸中滿是擔憂，但知道此時若是自己出聲相助隻會讓事情變的越來越嚴重。
相比而言封玉墨看起來反而是那個最悠閑的人，此時的他一隻手拿著一串葡萄另一隻手摘著往嘴裏扔著，一邊吃一邊看戲般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此時回過神來的於曼嵐一把推開身邊扶著自己的丫頭，衝到男賓跪在皇上的麵前，“皇上姑父，你要為曼柔做主啊。慕婄雨，慕婄雨方才要殺了曼柔。”
“於小姐言重了，方才小女隻是讓於小姐道歉罷了。”慕婄雨抬頭看向她道。
於曼嵐一回身對上慕婄雨的眼眸，想起方才的形景，嚇的渾身顫抖，“你，你，你明明用刀抵著我的脖子，你要殺了我。”
“殺了你？”慕婄雨反問道，“於小姐既然說我要殺了你，那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要殺了你？”
見慕婄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然還想抵賴，於曼嵐怒道，“因為我讓你用你娘肚子裏的孩子發誓，所以……”
“所以我就要殺了你！”慕婄雨突然厲聲攔過於曼嵐的話，隨後向著皇上方向跪去，“皇上，於小姐之前三番五次的挑釁臣女皆可以當做沒有聽到，臣女也可以置之不理。於小姐卻是變本加利，最後甚至對臣女家母不訓，臣女又怎麽能忍得下去。若是臣女在聽到家母與未出的弟妹出言詛咒時，還能淡然處之，臣女又怎配為人子女。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最後八個字，慕婄雨說的斬釘截鐵，絲毫不為方才的形為後悔。
皇上的身子不可輕察的晃了下，看著慕婄雨的眼神微恍惚。十年前，也曾有個心高氣傲的女子跪在他的麵前，對他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死’。當時，她也是這副不畏懼，不求饒的模樣。
伊老將軍看著跪地的慕婄雨眉頭緊皺，心中有安慰也有擔心。慕婄雨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她的心性他比誰都清楚，她遺傳了他所有的壞毛病，一條道走到黑。他自是喜歡這樣的她，他的麵前他自會拚死護她周全。隻是，這樣的心性太容易得罪人了，對她不好。
慕齊明雖擔心卻半分責備也不曾有，當於曼嵐說出那樣的話時，若不是顧忌場合和於曼嵐隻是個女子，他定不會客氣。雲夕懷孕辛苦他又豈能任人這般的詛咒於她。即便是有口無心那也不行！
皇後還真未料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慕婄雨竟如此膽大包天，信口雌黃：“慕婄雨，曼柔的性子本宮自是了解，她自小就是有口無心。那句話也隻是她一時衝動罷了，縱使她說了什麽你將她摔致地上，還拔刀相向，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有口無心？看來皇後是要護她到底了？若非於曼嵐已經十三，她是不是還要說一句童言無忌？
慕婄雨道，“皇後娘娘若是這般說來，臣女委實不服。”
“不服？！”皇後冷聲質問：“你何來不服？”
“若於小姐所說的一切能用有口無心來解釋，那臣女的一番作為豈不是也可用一時衝動，無心之失來解釋呢。”
“你！”皇後怒拍席桌，“還真是伶牙俐齒，你再怎麽無心之失禦前拔刀，就是大事了。”
哼，說不過她就又用禦前拔刀的事情來找她的麻煩！看來這個皇後是真的想治她的罪了。
伊老將軍此時起身，對著皇上躬了個身才道，“皇上，雨兒的性子臣是了解的，這孩子氣性過大又有一片致純孝心，若是誰說了不利我們的話，她便會衝動的不管不顧起來，還望皇上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臣定會好好的教異她，不再有下次。”
“會有。”慕婄雨突然出聲。
伊老將軍不讚同的瞪向慕婄雨：“雨兒，你說什麽呢！”
慕婄雨卻是堅定的回視伊老將軍，“外祖父，日後若是誰說出不利你們的話，雨兒仍會這般做。人皆有血性，雨兒不願活的連人的血性都沒有。”
“好一句人皆有血性。”皇上突然出聲，皇宮裏那些人他看多了，有多少為了苟活而連一絲尊嚴也不要的，“伊老將軍，慕婄雨做你的外孫女沒有辱沒了你的名聲。”
皇上的一聲讚歎讓皇後愕然，皇上這句話的意思是……難不成準備不追究？
伊老將軍聽這話心中自是一喜，看來情況並沒有他想的那般嚴重。
皇上看向慕婄雨，“以前朕就一直聽說慕太師的府的慕大小姐性子烈如野馬，自小舞刀動槍，沒有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穩重與賢淑。之前見過敗次反倒覺得傳聞不可信，慕大小姐看著可不是名門閨秀嘛。今日這一見，才知這賢淑溫訓下的真性子，當真是烈如野馬，真真是讓朕開眼了。”
聽著皇上這不知是誇還是貶的話，慕婄雨也隻能靜靜立著。
“今日是慶王世子的大喜日子，兩個孩子的小打小鬧我們也不必這麽認真了。孩子嘛，哪個鬧起來不是翻天覆地的，是不是？”皇上說著看向一旁的護國公於謙，“護國公，你說呢？”
自己的孫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丟了臉，他自然是不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皇上這一句話顯然是將此事看做隻是小孩子家的打鬧，他縱使有一百個不願意也不能逆了皇上的意思，“皇上說的對，兩個孩子打打鬧鬧罷了。”
皇後見自己爹忍氣吞聲欲將此事壓下，心裏氣惱，可卻又是什麽辦法沒有。
皇上的意思誰又能拂逆。
眾人見狀知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皇上不打算追究也沒人能追究了。
皇上看向慕婄雨，“慕婄雨你起來吧，朕念你們年紀都小今日的事就這麽算了，今後若再這般衝動朕定不饒。”
“謝皇上。”慕婄雨跪地叩謝後，回到座位上的她心裏鬆了一口氣，雖說方才她一直保持鎮定，其實心裏是擔心的。若是她真的出了什麽事，隻怕到時擔心的是大家。
於曼嵐還跪在皇後的麵前，眼巴巴的看著皇後，委屈十分，“皇後姑姑。”
“還不快起來，今日丟臉丟的還不夠嗎？”皇後一腔怒意全都撒在了於曼嵐的身上。方才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見，她要治慕婄雨的罪。皇上卻兩三句就不追究慕婄雨，這是當著眾人的麵狠狠的打了她一個巴掌！
封玉墨將手裏吃剩下的葡萄扔到桌子上，拍拍手起身向著皇上躬身，“父皇，兒臣吃飽了就先行告退了。”
“怎麽，今日不回宮了？”皇上隨口問道。
封玉墨邪魅一笑，“不回了，兒臣今日去別苑住。”
京城裏誰人不知道六皇子在宮外有一處別苑，據說別苑裏還養著一個女人。今日聽六皇子這麽一說，這聽說就更有真實性了。一向都知道六皇子娓張狂卻也沒想到，他竟張狂至此，皇上還未走他就要先走，還表示是要去別苑。
皇上看了眼封玉墨，良久才道，“去吧。”
“謝父皇。”封玉墨大袖一揮，轉身離開，甚是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