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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帝修羅把電話給掛了,回頭對粟寧說:“我們明天去多瑙城吧!”


  粟寧愣住了,感到有些突然,其實這些年,她一直都很想回去看看,可她始終認為,大仇未報,她無顏回去麵對無辜慘死的父母。


  現在帝修羅突然提出要回去,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還有四十天,我就要登基了。”帝修羅十分感慨,“登基之後,我將要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在那之前,我想跟你一起回去那個小城,重溫年少時的單純歲月,也要正式告訴過去!”


  “嗯。”粟寧點頭,“那就回去吧,我也很想回去看看我爹地媽咪。”


  其實這七年,她一直都很想念親生父母,因為不想泄露真實身份,她不敢回去,就連父親的墓碑,她都是拜托別人幫忙打理,也不知道父母的墳前是否已經長滿了野草,布滿了荊棘。


  想想,就好淒涼。


  ……


  這一夜,帝修羅和粟寧相擁而眠,帝修羅大概是因為太疲憊,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


  粟寧下午睡了很久,再加上心事重重,怎麽也睡不著,她不想吵醒帝修羅,於是溫馴的依偎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在黑暗中,借著窗外泄露進來的微光靜靜凝望著他,心裏如五海翻騰,波濤洶湧,複雜難言……


  **

  早晨,窗外下起雨,外麵響起滴答滴答的雨聲,粟寧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還依偎在帝修羅溫暖的懷抱裏,她背對著他,像一隻小貓弓著身體,他緊緊抱著她,一隻修長的腿壓在她身上,將她的頭埋在自己胸前,兩人就像連體似的,挨得那麽緊,沒有絲毫縫隙。


  粟寧偏過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已經九點多了,帝修羅還睡得正熟,他真的太累了,平時天不亮就起床,這次連續幾晚都沒有好好睡覺,所以才會這樣疲憊。


  粟寧昨晚一直被心事纏繞,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睡著,這時也還有一些殘留的倦意,於是往帝修羅懷裏蹭了蹭,閉著眼睛繼續睡覺。


  “fair……”突然,帝修羅打了個寒顫,喊著粟寧的名字驚醒,睜開眼睛,額頭滿是汗水。


  粟寧轉過身去,捧著他的臉,心疼的問:“怎麽了?”


  帝修羅急促的喘息,一雙冰藍色的眸子裝著恐慌,直直的盯著粟寧,雙臂更緊的抱著她,仿佛她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做惡夢了?”粟寧擦著帝修羅額頭上的汗水,溫柔的安撫,“別胡思亂想,夢都是假的。”


  帝修羅突然將粟寧緊緊抱在懷裏,低啞的說:“我夢見你被鎖在以前的家裏,熊熊大火將你包-圍,我想去救你,可是腳就像釘在那裏,一動都動不了,我眼睜睜的看著你一點一點被大火吞噬,卻無能為力……”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抱著粟寧的手臂越來越緊,緊得粟寧有些窒息,她閉著眼睛,心如如翻江倒海般難過,帝修羅這個夢,她又何嚐不是做了無數次?隻不過她夢見的是父母,而他夢見的卻是她……


  他們都夢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忍受著烈火的焚燒,卻無能為力,那種恐慌和悲痛的感覺,隻有彼此能夠體會。


  粟寧整理了一下傷感的情緒,輕聲安撫:“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因為馬上就要回多瑙城,所以你才會做這種夢,我好端端的睡在你身邊,怎麽會被火燒呢,別胡思亂想了。”


  “fair……”帝修羅聲音沙啞的低吟,“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嗯。”粟寧重重點頭,抬起手,回抱著帝修羅,這一次,她並沒有多餘的想法,思想很單純,隻想留在他身邊,就像這樣,互相依偎,互相取暖,也是一種幸福。


  **

  上午十一點,帝修羅和粟寧準時乘專機去多瑙城。


  多瑙城是鷹國南方的一個偏遠小鎮,那裏四季如春,氣候宜人,很適合種養植物和水果,多瑙城盛產玫瑰花,當地有很多富商都以種植名花和水果為生,以前粟寧家裏也有一個小小的果園,而帝修羅和母親落魄的那半年,就是在給人家看守玫瑰園。


  從歌倫城出發,隻需要九十分鍾的專機就可以到達。


  但這九十分鍾時間,粟寧卻感覺就像比七年還長,她一直看著窗外的雲層,心事迷茫,離開多瑙城已經整整七年了,不知道家鄉現在變成了什麽模樣,其實自從發生了那些事之後,她很害怕麵對過去,麵對那兩座孤墳,直到現在,快要到家鄉了,她的心情還是無比的沉重。


  “怎麽了?”帝修羅握住粟寧的手,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是不是快要到家了,所以心情很沉重?”


  “嗯。”粟寧收回目光,溫馴的依偎在帝修羅懷中。


  他真的很忙,上專機之後吃了點東西,就開始不停的審閱文件,雖然說是給自己放鬆幾天,可是有些事情還是放不開,不過好在現在在專機上,手機不會一直不停的響,每一次,帝修羅跟她單獨相處的時候,都特別討厭聽見電話鈴聲,因為那將意味著朝政中有大事發生,他又得趕著回去處理了。


  “專機馬上就要到了,不知道當年我看守的那片玫瑰園還在不在。”帝修羅看著窗外,心裏也有些感慨,“我還記得,那個玫瑰園主很苛刻,經常扣我的工錢,他老婆是個長舌婦,喜歡在背後說三道四,有一次說起我媽咪,我冷冷瞪著她,將杯子捏碎了,後來,她就再也不敢說了……”


  “嗬嗬……”粟寧輕輕的笑了,“他們大概怎麽也不會想到,當年為他們看守玫瑰園的小工,現在會變成尊貴的王儲殿下,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成為鷹國國王。”


  “現在,就算他們看到我,也不一定認識了。”帝修羅說,“這些年,我的樣子應該有所改變。”


  “嗯,的確改變了不少。”粟寧撫摸著帝修羅俊美的臉龐,回想著往事,唇邊不禁揚起輕鬆的笑意,“那時候你有點瘦,頭發長長的,額前的流海將眼睛都遮住了,而且除了我和你家人,幾乎沒有人看見你笑過,你總是冷著一張臉,你還記得嗎?你們老板娘還給你取了個外號叫冰山呢。”


  “嗬嗬,那個老板娘長得可胖了,一頓飯要吃二斤牛肉,還老是說沒吃飽……”帝修羅也忍不住笑了,“我經常就在想,她沒吃飽都胖成那樣,要是吃飽了,還會胖成什麽樣子。”


  “哈哈……”粟寧忍不住大笑,“看不出來,你也有幽默的一麵。”


  帝修羅歎了一口氣,感慨萬千的說:“其實他們就是素質有點低,人還是蠻善良的,也很純樸,我記得有一次我媽咪生病,我一愁莫展,老板娘一直罵罵咧咧的,我氣得直想揍她,沒想到她竟然塞了一些錢在我身上,罵著說,滾滾滾,去把你媽的病治好了再來,別觸我的眉頭,她的話雖然難聽,但我知道她是好心,她平時就是個很小器的人,花錢也節省,但那次竟然給了我那麽多錢,後來也沒有要我還,發工資的時候也沒扣我的錢。


  而現在,我身邊盡是些尊貴高雅的人,說著好聽的話,做著表麵光鮮的事,可惜都是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實意的,當我輝煌的時候,他們就阿諛奉承,當我落難的時候,他們就明哲保身,躲在暗處看笑話,所謂的忠誠,根本不存在……”


  “人性就是如此,不必太在意了。”粟寧微笑的安撫,“多瑙城的人真的很純樸,你不知道吧,這些年,都是你老板他們二口子幫我打理我爹地媽咪的墳墓,他們真的沒話說,當年以為我死了,主動操辦了我爹地媽咪的後事。後來,他們還替我爹地媽咪掃墓,我每年都匿名給他們寄錢,卻不敢跟他們聯係。”


  “他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帝修羅說,“不過他們家養的那兩條狗可真夠凶的,每次有人偷花,那隻條狗就像要吃人似的衝過來亂咬,咬了我好幾次。”


  帝修羅想起那兩條狗,眉頭皺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要是活著,這次回去就燉了。”


  “哈哈,那老板非跟你拚命不可。”粟寧打趣的說,“老板對它們像兒子一樣疼愛。”


  “嘿嘿……”帝修羅笑了,將粟寧摟在懷裏,兩人的心情都因為美好的往事而變得豁然開朗,憧憬著回到多瑙城之後,能夠遇到年少時的老朋友,重溫舊情,也能回到那片玫瑰園,看看以前的風景……


  **

  中午一點,專機在瑪瑙城市中心的機場降落。


  這次是秘密出行,帝修羅沒有驚動任何人,所以也沒有人來接他們。


  唐簫在出發之前就跟當地的4S店聯係,並在網上購買了二部普通的商務車,店員將新車開到機場交給他們。


  一行人開車去往多瑙城,路上,帝修羅和粟寧看著窗外的風景,聊著往事,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


  將近二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達多瑙城,按照帝修羅的指示,隨從直接開車前往以前他和粟寧居住的那個小鎮。


  來到鎮上,看著一片陌生的高樓大廈,兩人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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