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孫氏的手
心裏惦記著孫氏的話，南音一夜都沒有睡好，是以早早的就起了床，發著抖把衣服穿好，打了霜以後的天氣越發的冷了，特別是早晨，窗戶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村子裏靜悄悄的，連鳥兒都在拚命的向南邊趕去，孫氏和李氏也早就起來了，忍著寒冷在院子裏麵做些家務事。
“這個天啊真是不讓人活了，一出門就覺得渾身發抖，還好我趁著打霜前就給地裏鋪上了稻草，才不至於凍壞。”李氏一邊把那些有些凍傷的白菜幫子混合些土豆葉剁碎了，倒進豬食槽裏。
孫氏則坐在凳子上，麵前是一些曬幹的稻草，耐心的編著草棚，想來是要給豬圈還有牛棚圈上四周，好用來擋風禦寒。
“娘，大伯娘，早啊！”南音走到院子裏打水刷牙，天氣冷了便是連臉都不想洗了，一口水在嘴裏含了一會，才把那柳枝做的牙刷伸進嘴裏。
孫氏一看見南音眼裏便帶著笑意，表情溫柔，“音兒醒了啊，廚房裏燒了熱水，去倒出來洗個臉把，裏麵還蒸了玉米，都是你大伯娘前些日子收的，可嫩了。”
南音一邊刷牙一邊點頭，把瓢放回原處便走進了廚房，在盆裏倒了些熱水，隨意的用帕子抹了一把，便用布包著拿了一個玉米啃。
“嘶好燙，不過真香真甜…”南音把玉米像耍雜技般在手上來回拋著，倒是把手給捂熱了不少。
孫氏無奈的笑了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燙就慢點吃，鍋裏還多著呢，著什麽急。”
南音笑得充滿傻氣，也不辯解什麽，娘親明著是訓斥的話，實際上卻十分關心自己，否則也不會滿眼心疼的望著她通紅的雙手。
不經意的瞥見孫氏白皙的雙手被凍得有些紅腫，有些地方還隱隱生出些許皸裂，南音微微皺了皺眉。
之前孫氏就是個勤快的，雙手長滿了繭子，隻不過後麵生了病許久沒有做事，繭子逐漸脫落，又恢複了些許細膩。
這段時間她心裏覺得愧對了李氏和南音，是以什麽都大包大攬，忙前忙後的，所以雙手又生了些薄薄的繭，現在更是長了凍瘡。
南音心中一緊，微微凝視了一會孫氏認真的側臉，那皮膚雖然白皙，可是很明顯已經爬上幾條皺紋，發間也藏了幾根銀絲，“娘…”
“嗯？音兒，怎麽了？”孫氏聽見南音的呼喚停下手裏的動作，偏過頭看著她，眼裏滿是柔和。
南音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沒事，我隻是跟娘說一聲，今天要去鎮上一趟。”說完就咬了一大口玉米，來掩飾自己的不對勁。
孫氏愣了愣，隨即展顏一笑，伸出手似乎想要摸南音的頭，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上有許多灰塵，便放下了。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就是了。”
南音應了一聲，默默的啃著玉米，坐在孫氏身邊看著她編織稻草，眼裏流轉著淡淡的濡慕。
等到天色完全亮了，遠方也出現了一絲太陽，南音架著牛車駛向了鎮上，她這次的目的主要是幫孫氏買些柿餅回來。
來到了鎮上一家賣果脯點心的店子門口，南音把牛車停在了一旁，走進去看著，全是些冬瓜糖，酸梅，醃棗之類的蜜餞。
“這位姑娘想要些什麽？”一個小二笑容滿麵的送走了一個客官，走到南音身邊詢問。
南音轉悠著，卻沒有看到有什麽柿子做的餅，倒是不同口味的葵瓜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可是這不是重點。
“我想找柿餅，不知道你這裏有沒有？”南音輕聲回答。
那小二略一思索，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不好意思啊，柿餅剛剛被那位客官買完了，至於小店也沒有存貨。”
南音眼裏難免閃過失望，就晚了一步，“那請問小哥，這鎮上可還有其他地方有賣這柿餅的店子嗎？”
小二疑惑的瞅了南音一眼，搖了搖頭，很是耐心的回答，“我想是沒有了，這柿餅我們也是單獨進的貨，每次也隻有一點點，比較在咱們這方圓幾裏都很少有人會做。”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南音心中失望之色更加濃鬱，她越發覺得自己的爹真是運氣好，出來逛個街便能遇到會做柿餅的老婆婆。
“那請問小哥你們下次是什麽時候會在進貨？”南音不肯放棄的追問道。
這很明顯對小二有些為難，他麵上露出幾分糾結，“姑娘，你這話問的，我隻是一個打雜的，這些隻有掌櫃的才知道。”
“那你們掌櫃呢？”南音眼裏帶著些許期待，今天沒能買到，預定下一次也不錯。
小二哥語氣裏有些無奈，擺了擺手，“掌櫃的出遠門了，恐怕要過幾日才會回來，這位姑娘，你要是沒什麽事，那我先去做事了。”
南音有些不好意思，放過了那小二，若有所思的走出店鋪，心情很是沉重，因著沒有達成目標，所以她暫時也不想回家。
把牛停在了一家熟悉的茶館後麵，付給老板一些費用，南音便在街上四處閑逛，入了秋的集市雖然冷，但是卻架不住商販們火熱的心。
許多穿著樸實的大嬸擔子裏擺著紅彤彤的柿子，現在正是柿子的時節，南音表情稍微輕鬆了些，走到仁德醫館買了幾瓶藥膏，抓藥的夥計看著麵生，劉大夫也不在，因此南音倒是很快就付了錢離開了。
臨出仁德醫館門口不遠，南音目光就注意到前麵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家，看她身形搖搖晃晃的，南音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快步上前，果然就在南音快走到她身邊時，老人家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暈倒了，幸好南音早有準備，伸手扶住了老人家。
“老奶奶，你沒事吧？”南音把老奶奶放在腿上，大聲的呼喊著，可是她緊閉著眼睛，意識全無。
過往的行人紛紛側目，南音滿臉焦急，看著老奶奶手中有藥，想來身體是不大好的，可是她不認識這個老人家，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