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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家

  這應該是幾年來孫氏第一次走出那個小院子了吧!自從被發現了得了這個勞什子的癆病,她就一直獨自住在了祖宅裏,沒有任何人陪她。


  起先不過是是咳嗽罷了,她還能走出門打理些果樹和花卉,南有錢心疼自己的妻子獨自一人扛著,每每出去又會帶些燦爛的花卉回來送到院子裏。


  到了後麵,孫氏的身體越發的虛弱,竟是連床都下不得了,漸漸的嬌貴的花枯死了,果樹也幹枯了,唯有過去栽的那一棵槐花長得頑強。


  “娘你慢著點,福伯說你的元氣大傷,雖然病好了,但是身子骨還需要多多進補。”南音扶著孫氏慢慢的走出院子。


  南大丫她們得到消息,連手上的活計也丟下了,乖巧的站在門口等著孫氏的到來,眼睛裏帶了幾分好奇。


  孫氏許久不出門,本就白皙的皮膚更是顯出雪一般的光澤,隻不過是那種病態的蒼白。


  “孫嬸嬸好!”南大丫與南二丫對視了一眼,齊刷刷的大聲喊道,饒是早已知情的南音也不免被她們嚇了一跳。


  孫氏驚訝了一回,便是微笑著點頭,目光裏滿是溫柔,似乎還有些悵然,沒想到幾年過去了,南大丫和南二丫也長成了大姑娘了!


  南大寶站在南二丫身旁,傻愣愣的看著孫氏,孫氏患病的時候他才出生不久,所以他對孫氏這個嬸嬸一點印象都沒有。


  “二丫姐,這個漂亮的嬸嬸就是南音姐的娘親嗎?”南大寶悄悄的拉了拉南二丫的袖子,小聲的問。


  南二丫也彎了彎腰,輕輕點頭,南大寶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好奇,但是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所以閉了嘴。


  李氏她知道今天孫氏會回家,所以早早的就把活給做完,提前回來,這下正好撞上孫氏走到院子裏。


  這廂兩人四目相對,李氏的眼角生了許多細紋,臉色有微微有些憔悴,至於孫氏,眉眼本就是美麗的,久病更是讓她平添了幾分柔弱。


  南音隔了這麽久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娘親,也不由得一驚,一雙剪水眸子似乎總夾雜著絲絲情意,眉毛彎彎似一片柳葉,高挺的鼻梁,嘴唇因為身體原因顯得發白,全然不像是一個莊家人家養出來的女子。


  “娘,你還想去哪裏看看?”南音扶著孫氏,雖然孫氏並不是到了那種自己不能走的程度,可是南音還是執意要扶著,怕她出什麽問題。


  孫氏無奈的笑了笑,白皙的手輕輕拍了拍南音,轉而走到李氏的麵前,眼眸裏滿是惘然。


  “敏兒,你…過得可好?”孫氏清淺的一句問好,頓時讓李氏的眼眶變得有些發紅,她雖然常常去給孫氏送飯,可是害怕被傳染,往往送到了就離開,不敢多留。


  這下子突然聽到了許久不見的問候,情緒就被勾了上來,“我好著呢,弟妹你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歡迎回家。”


  兩個人突然相視一笑,其中的意味是南音等小輩看不明白的,南大寶覺得有些奇怪,第一次看到自己娘親如此感性,忍不住走上前來。


  就在南大寶剛要碰到孫氏的衣角時,李氏瞳孔一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南大寶扯到了自己身邊,剛剛還一派溫馨的場麵頓時就變得有些尷尬。


  這個過程很快,但是孫氏距離這麽近,難免把所有看在眼裏,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南音卻很明顯看出來她的難過。


  “娘你做什麽啊?我想看看嬸嬸是不是有魔法,你幹嘛拉著我!”南大寶十分不解,拚命想要掙脫李氏的束縛。


  偏偏李氏的手力氣很大,南大寶怎麽掙紮都沒有用,隻能鼓起小臉賭氣的偏向一邊去,李氏哄了兩句,突然感受到了異樣的眼神,猛的轉過頭來。


  南音一臉不悅,看向李氏的眼裏難得帶了些許冷漠,“大伯娘這是什麽意思?大寶想親近娘一些而已,你作何要阻攔?”


  孫氏卻投來一個不讚同的眼神,止住了南音接下來想說的話,反而朝南大寶溫柔的笑了笑,“大寶,你為什麽會覺得嬸嬸有魔法啊?”隻是說著,卻不靠近。


  南大寶露出來八顆牙齒,他對著孫氏眨了眨眼睛,“因為你看了娘親一眼,娘親就一點也不凶了!”


  聽到這樣富有童心的話,在場的人都難免笑了笑,孫氏嘴角也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李氏臉色訕訕,有些欲言又止。


  南大丫和南二丫也不甚同意剛剛李氏的做法,畢竟孫氏的病可是禦醫都說痊愈了的,沒必要像防賊一樣防著。


  孫氏望了望院子,跟以前比起來好像更加新來一些,還搭了一個牛棚,一頭老牛在裏麵休息,這可是過去連肉都吃不起的時候不敢想象的。


  “我聽敏兒說你買了一架牛車,看來就是這個吧?這牛雖然年紀大了少許,不過也算得上健康。”孫氏好奇的湊到那牛棚邊上去看,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頭老牛,側身詢問南音。


  南音收起不悅,表情變得柔和,迫不及待的點頭答道,“想必大伯娘沒有跟你說過酒樓的事,等下我給你細細道來。”


  孫氏臉上升起一絲欣慰,自己這個女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她這個娘做真是太不稱職了。


  南音沒有察覺,隻是一個勁的問著孫氏接下來想去哪裏看看,孫氏笑了笑,這丫頭還真是激動。


  “我想去你住的房間看看。”孫氏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語氣裏是滿滿的寵溺。


  南音一愣,很快回過神來,心中有些感動,便要帶著孫氏前去,孫氏欣然前往卻被李氏叫住,回頭疑惑的看向李氏。


  李氏麵上帶著糾結,最終下定了決心,“剛剛的事是我不對,弟妹對不住啊,我這不是擔心大寶他年紀小,抵抗不了那些病氣嘛?不是有心嫌棄之類的。”


  這一番話讓南音等人有些震驚,一向不肯服輸的李氏居然低頭道歉了,孫氏搖了搖頭,展顏一笑,表示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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