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聽了村長的話以後,天不亮就趕去了自家的稻田裏,彎腰低頭仔細尋找著有沒有染上青粉病的稻苗,果不其然,在距離隔壁村最近的幾處地方,發現了些許稻苗,已經感染了青粉病。
感染了青粉病的稻苗穗依舊飽滿,但是輕輕一捏,裏麵都是空空的,葉子也會逐漸變得斑駁。
蘭鳳心裏很不以為意,她就看不慣南音家那一副救世主的模樣,但開始也認認真真的在自家地裏找了一會。
秋老虎格外的猛烈,天亮了以後便像晌午般暴曬,蘭鳳找了一會就滿頭大汗的,一點收獲都沒有,她幹脆坐在一旁的田壟上休息。
“哼,我家運氣好,肯定沒有染上那種病的稻田,還以為誰都像她們家一樣樹大招風嗎?”蘭鳳小聲嘀咕,眼裏閃過不屑。
但是誰又會在意她的偷懶呢,一陣風吹過,地裏的稻穀洋洋灑灑,蘭鳳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卻忽略掉了邊上的一顆稻苗,葉片上有著星星點點的斑駁。
南七滿腹怨氣,可是卻沒有什麽辦法,村長找了一個小孩來給他鬆綁,並且有意無意的站在院子裏,盯著他是否離開了村長。
他還不敢跟村裏的所有人作對,隻能鐵青著臉收拾行李,看也不看那小孩,徑直離開了村子。
看著逐漸遠去的田地,還有那些勞作著的人,南七眼裏吐露著冷漠的光芒,閃過一絲怨毒,“我遲早會回來的!死丫頭,給勞資等著!”
李氏現在很忙,地裏的青粉病剛剛去除,村長便叫上她去地裏估算今年的收成,然後算一算大概要交多少稅給官府。
“村長伯伯,我也想去!”南音一聽倒是來了幾分興趣,趕忙開口。
李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滿臉的不讚同,“你這個小屁孩去幹什麽?等給我們添亂,在家待著。”
村長撚了撚胡子,他倒跟李氏想法不同,南音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丫頭,跟著去學習學習也並非什麽壞事,一口答應下來。
南音笑得甜甜,衝李氏眨了眨眼睛,李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轉身收拾了一下,便跟著村長出門,南音緊隨其後。
地裏大多數人都埋頭尋找著,一旁的空地處已經遺留下不少火燒過後的灰燼。
“昨夜多虧了南丫頭問了一句南七,想到了這個事,今天她們果然在自家的地裏找到不少剛剛被傳染上青粉病的稻苗。”村長看著那些村民,輕聲感歎道,又是誇讚了南音一回。
南音不在意的笑了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她也不願意看到村民到了最後卻顆粒無收。
她們來到了南音家的田地,去掉了讓病的稻苗,地裏的苗看起來沒那麽緊湊了,隻不過長勢喜人,倒是稍稍彌補了些許遺憾。
“村長,往常不是先測王大哥家的嗎?今個怎麽不同了,改測我家的了?”李氏看著村長掏出一根長繩和竹片,要插在田地的邊緣,不禁有些疑惑。
村長抬頭一笑,“唉還不是那青粉病,老王家田地倒是沒事,但是他女婿家卻好像染了不少,他去幫他們了,所以今個先測你家的。”
李氏哦了一聲,就來幫村長,南音站在一旁好奇的看著,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村長他們估算產量呢。
隻見村長把竹片綁在繩子的一頭,插在稻田的邊緣,另一條則被李氏牽著,走到稻田的另一頭插上,繃直了以後,村長便開始沿著這條線走。
一邊走口中還念念有詞,待到走在李氏的旁邊,臉上露出來淡淡的微笑,“剛好三百步,寬一裏。”
然後再重複著這樣的步驟,量好了稻田的長,由村長記住,之後村長便挽起了褲腿,走進來蓄了水的田地裏。
“大伯娘,村長這是在幹什麽啊?”南音有些看不懂,便悄咪咪的走到李氏身邊,小聲詢問。
李氏望著村長的身影,懶洋洋的答道,“剛剛量完了田地的長度,分別是一裏和四裏,現在就是看裏麵的稻穀結的穗有多少,算一算就可以大約得知這一畝地的產量有多少了。”
南音聽的似懂非懂,畢竟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她都沒有好好的上過學堂,至於算學這一門是一竅也不通的。
“那要怎麽算呢?”不懂就問這才是良好的學習態度。
然而這個問題卻難到了李氏,剛剛那番話她不過是通過經驗,再加上耳濡目染才知道的,實際上怎麽算她也不太清楚。
看著南音虛心的神情,李氏不由得有些心虛,佯裝不耐煩,“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還要問,真是的,待會呢自己問村長吧!我懶得跟你說。”
話說的理直氣壯,但是南音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李氏語氣有些虛,她頓時了然,點了點頭看向村長。
村長一手提著衣擺,一手撫著稻穗,仔細的數著,不可能把所有稻穗都看一遍,所以隻不過是多看幾個,然後取一個次數最多的數量罷了。
但這也花了不少時間,村長才費勁的把腳從淤泥中拔出來,水麵頓時漾起了陣陣波紋,還有些水珠濺起。
“不錯啊,雖然因為青粉病拔掉了許多苗,但是剩下的稻苗穗上居然接了十五有餘,想必今年會是大豐收啊!”村長有些興奮的說道,剛剛他還故意捏了捏那稻穗,都是實打實的飽滿,沒有空殼。
李氏的臉這才浮現一抹喜色,她自從燒了稻苗後心中一直鬱鬱寡歡,就是提不起興趣來,得知自家會大豐收,也算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算一算你們的田地麵積,並且還是中等田,想來今年的稅隻需要交五鬥稻穀便可。”村長心中算了算,撚著胡子笑道。
李氏點點頭,顯得很開心,南音還想詢問怎麽算法,村長卻突然望著那稻田,“剛剛我在下麵的時候總覺得腿上癢癢,低頭一看銀光閃閃,想必是稻田裏的魚長大了。”
“果真?”李氏眼睛瞪得老大,十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