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吃了一餐豐盛的晚餐,夜色也漸漸濃了,南音要趕牛車送他回鎮上,南大丫有些不放心,便也披了外袍陪著南音一起去。
“天黑路滑,你一個女孩子去的時候有福伯陪著,回來的時候呢?遇上壞人怎麽辦?我陪你去吧!”南大丫一邊穿著外袍一邊說道。
南音略一思考之後,隻能是勉強答應了南大丫的要求,三人坐上了牛車,李氏披著外袍站在門口目送。
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福伯伸手摸著懷裏的人參,為了防止藥性有失,他特地在南音家裏做了些簡單的處理。
南大丫則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背靠著牛車望著滿天的星辰發著呆,南音表情輕鬆,她剛剛又偷偷的進空間看了看,果然人參周圍的一些草藥都有些萎靡不振,一旦移到一邊時又立刻恢複正常。
人參不愧是百草之王,對於土壤的要求著實霸道,但是隻要它能夠茁壯生長下去,犧牲一點點土地範圍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終於回到了協和堂,南音特意趕車趕得快了幾分,在這個時辰村子裏早就已經靜悄悄的。
差不多大部分人家都早早的上床睡覺了,偶爾有幾家亮著燭火,恐怕是在說些悄悄話,除了幾隻家裏養的土狗會在村子裏四處閑逛,就沒有其他的人走動。
鎮上卻完全不同,不少的小攤販擺起了點心零食,還有些燈籠小玩意,閑逛的人也皆穿戴華麗,叫賣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協和堂也還沒有關門,南音把福伯送到門口,他剛要下車時阿木眼尖瞄到了牛車,趕緊跑了出來,臉上帶著驚喜。
“福伯,你可算是回來了,許家派人來找你,找了不下五次,人剛剛才走,要我告訴你回來請務必去許家一趟呢。”阿木匆匆說完,跟南音打了一個招呼。
南音一聽,眉頭輕皺,許家?難道是秋月姐所在的那個許家?不會這麽巧的吧…
福伯臉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疑惑,這有什麽事這麽著急,“這…天色如此晚了,我若貿貿然上前,會不會太過打擾?”
“可是我看那管家神色焦急,恐怕是有很危急的病症,福伯你還是去一趟吧!”阿木思索了一下,沉聲道。
福伯臉上閃過一絲為難,這麽晚了他若走過去,恐怕也需要不少時辰,可如今也搭不到車…
“不如我送你去吧福伯。”南音還沒有走,她心裏存著一個疑問,想要解決掉它,所以她偷偷的跟南大丫商議了一會,最後一致決定送福伯去。
人命關天,容不得福伯做過多的思考,他輕輕點了點頭,便讓阿木拿了自己的醫藥箱來,坐上牛車,給南音指路。
等到了許府的大門,南音叫停了牛車,看見了熟悉的石獅子,臉上露出恍然,沒想到她的預感是對的,的確是她所想的那個許府。
福伯走下了牛車,到大門口輕輕敲了敲門,一個管家打開了大門,一看是福伯臉上浮起一抹驚喜,趕緊請福伯進去。
“我還有兩位學生陪我前來,不知道管家可否介意幫我們把牛車停好?”福伯側過身子,讓管家可以看到身後的南音她們。
管家滿臉堆笑,自然是應下的,朝身後吩咐了兩聲,立刻就要一個小廝走到南音的身邊,接過來牛車的繩子,把它朝側門趕去。
南音和南大丫也隨著福伯走了進去,也許是關顧著看福伯,而且天色也太暗了的原因,管家居然沒有一眼認出南音來。
大戶人家的庭院不止是一些簡單的花卉,還有假山湖泊,亭台樓閣,管家帶著南音她們穿過好長一段長廊,有丫鬟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
“就是這裏了,夫人就在裏麵。”管家在一間房間外停下,輕輕敲了敲門,朗聲道,“夫人,福大夫來了。”
很快,裏麵傳來一聲嘶啞的女聲,“快快請進!”聲音有些急促,南音覺得有些耳熟,好像是黃夫人的聲音。
一個穿戴整齊的女子打開門,居然是秋月,隻不過她打開門看了一眼福伯,便低垂著眼候在一旁,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南音。
黃夫人坐在床前,見到福伯進來連忙站起身迎過來,用手帕擦拭一下眼角的晶瑩。
“見過黃夫人,在下協和堂福康安。”福伯輕輕的施了一禮,表情嚴肅。
黃巧雲正要搭話,卻突然瞥見身後一臉好奇的南音,表情驚訝,“南姑娘怎麽也在?”
一旁的秋月聽到黃巧雲的話,震驚的抬頭望去,沒想到南音施施然給黃巧雲行了一禮,臉色平淡。
“回夫人,我正巧在協和堂做學徒,所以今日就跟著福伯一起來了,沒想到居然是熟人。”南音爽朗的解釋。
福伯回頭投了幾個驚詫的目光,神情裏帶著幾分疑惑,南音是怎麽跟許家夫人認識的?
隻不過現在不是一個詢問的好時機,他剛剛注意到了床上躺著一個女子,恐怕就是今天來見的病人吧。
“黃夫人跟南丫頭認識真是讓老夫一驚,但是目前還是談談正事吧?不知道黃夫人這麽著急的讓老夫前來,所為何事?”福伯不緊不慢的說道。
黃巧雲也回歸了正題,剛剛減輕的愁色再度回到眉宇之間,她走到了床邊,看著床上熟睡的少女止不住歎氣。
“不瞞你說,我想要讓你醫治的正是我的女兒,她從前陣子開始突然就不吃不喝,問她怎麽回事她也不說,到後來更是發展到一吃就吐,這麽久了瘦成了隻剩骨頭。”說道傷心處,黃巧雲又忍不住開始抽噎。
秋月見狀,趕緊走到她的身旁,溫聲安慰著黃巧雲,黃巧雲也知道現在哭也沒有用,隻能是盡力去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人不吃飯怎麽行,她現在連下床都力氣都沒有,躺在床上又總是做噩夢,睡也睡不好,吃也隻能勉強吃下一些粥,看著她這樣我們也很心痛,遍尋了名醫卻還是沒有用。”黃巧雲愛憐的摸著許浣溪的臉,她連在睡夢中都是緊皺眉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