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聲音表情沉了沉,輕輕搖了搖頭,“那倒沒有,好歹咱也不是那麽鐵石心腸的人,被抓住了打一頓也就完了。”
南音微微皺了皺眉,有人代替她問出了心裏的疑慮,“那他們又為什麽要離開村子呢?”
“唉,這都是孽緣啊!”翠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滿臉遺憾,看來這樁往事當麵也鬧得很不愉快。
“當時以為懲罰了他們兩一次,就可以了,結果沒過幾天,又被人發現兩個人廝混在一起,老五更是鐵了心要休妻娶寡婦過門。”翠萍娓娓道來。
聽的人不由得大驚,有心直口快的更是罵了出聲,“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讚同。
南音聽得津津有味,她很少坐在長輩的跟前聽他們談起往事,更別提這種勁爆的內容。
翠萍也深以為然,隻要是成了家的女人,誰不想踏踏實實的跟自己男人過日子,就因為一個寡婦,自己就要被攆回娘家,誰會甘心?
在這個時代,被休的女人,還是生過孩子的,再找下一家就更難了,往往都是孤獨終老,還要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
“然後呢嬸子,那寡婦進門了嗎?”李氏快言快語的問道,眾人一臉期待。
翠萍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進門是不可能的,這樣咱村裏人第一個就不同意,開了這個頭就難免會有不安分的人效仿是不?”
眾人點頭,如果是放在現在,他們也不可能會答應的,“沒想到那老五也是個死腦筋,咱不同意他就帶著寡婦離家出走,到了別處謀生,她妻子受不了這個打擊,回了娘家,可憐了他一歲大的女兒,沒了爹又沒了娘。”翠萍提起那小孩,語氣裏帶著幾分同情。
有人暗自咬牙,這男人忒不是東西了,南音眼底也騰起淡淡心疼,為那小女孩的命運抱不平。
“那女兒暫時被老五的哥哥們撫養,長到兩歲的時候,老五突然回來了,還帶了很多禮物,好像做生意發了財,這次是來接他女兒離開。”翠萍回憶了一會,語氣平靜的說道。
“呸,誰稀罕他的禮物,走了還敢回來,要是我就撿個臭雞蛋扔過去!”性子火爆的嬸子幹脆罵出了聲,一臉忿忿不平。
蹲在門口的嬸子聽見身後鍋爐響了,趕緊把湯給盛好,走出門來吆喝了一聲,“翠萍嬸子,菜擇好沒,別光顧著八卦,趕緊把菜拿進來。”
翠萍應了一聲,跟另一個婦人把擇好洗好的菜拿進廚房,可不能耽誤了飯點。
聽味道的人都翹首以待,翠萍出來後幹脆坐在婦人的中間,跟她們繼續那個話題。
“那老五的哥哥們原本是對他有意見的,畢竟害得全家人都被村裏人指指點點那麽久,還要養他的孩子,隻不過老五給了他們很多錢,還說有什麽好工作介紹給他們。”翠萍說的眼睛發亮,表情生動。
沒有人插話了,大家都被這件事所吸引,認真的聽著,翠萍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村裏人都沒給他好臉色看,他也不介意,帶著寡婦經常往家裏跑,給他哥哥洗腦,但是他嫂子不太同意,也就作罷,但是後來你們猜發生了什麽?”翠萍還賣了個關子。
撩撥著大夥的好奇心,南音也眼巴巴的等著翠萍繼續,心急的更是開口催促著了。
翠萍微微一笑,表情變得有些神秘,“聽說吧,老五在鎮上建了一棟大宅子,寡婦也跟他吃香的喝辣的,兩個人好不瀟灑,所以就有人動了心,他二哥找上他,願意跟他一起做生意。”
說的口幹舌燥,翠萍停下來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他二哥跟他一段時間掙了點錢,村裏有人眼紅了,也想加入,但是他不同意,反而嘲諷村民泥腿子,他們家在村裏就越發不受人待見。”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這種人上天還保佑他富貴,真是…”那嬸子忍不住埋怨道,但還是很理智的沒有罵出口,鄉下人對這個還是很迷信的。
南音了然,她前世在葉府見識過太多勾心鬥角,越是心狠手辣的人就越能夠成就大事,吃虧不一定是福,反而招惹不少禍端。
“他們家有了點錢,脾氣也越來越高,經常是狗眼看人低,村裏人有氣也無力去撒隻能忍著,沒想到老五卻出了事,被人打斷了腿扔在路邊。”翠萍有些唏噓。
人群之中大多都浮現出一抹快意,這種背信棄義的男人就應該得到懲罰,南音勾起唇角。
翠萍緊接著開口說道,“村裏人打聽之下才發現,原來老五在鎮上做的是放高利貸的事,膽子肥了還想要去侵占地盤,結果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錢也沒了,一家人把田地都給賣了給他還債。”
聽到這裏,南音也想到了後麵的事,無非是賣了地的一家五口不能繼續種田養家,在村裏也受人白眼,幹脆帶著受傷殘廢的老五灰溜溜的搬走了。
既然她能想到,其他人也不用翠萍多少,氣氛沉悶了許多,突然有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顯得有些突兀。
“那既然他們家是這樣的情況,村長為何還要這麽隆重的招待他們呢?”南音十分不解。
翠萍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問,其他人此刻也恍然大悟,紛紛望向翠萍,她思索了一番,微微頷首,“我想恐怕是為了那個富商吧,那犯錯事的老五早已經作古,我也是聽我娘他們那一輩的老人說的往事,現在的不過是他的子孫後代,村長恐怕是念在同族的情分上才會這樣的。”
南音半信半疑,她始終想不通有哪裏不對,可是故事已經說完,接下來就該要好好幹活了。
院子裏的各種食材都源源不斷的送進鍋裏,在嬸子的一雙巧手翻動下,變成一道道散發著香氣的佳肴。
鄉下人不用太過講究,在大堂裏擺上幾張大桌,一道道的菜端了上來,村長笑容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