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章 大不了我養你
程衝平日裏很少來公司，除了特別召開的董事會就是年底的年會了。今天再次踏入公司的大門，心情很是複雜。
他的私人助理跟著他進入電梯，程衝忽然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消息都已經放出去了，淩總是聰明人，應該會改變策略的。"
程衝故意讓人放出撤資的消息，考慮到公司股價的波動幅度，他想淩逸舟應該不會一意孤行的。如果真的撤資，還要尋找新的投資項目，否則就會坐吃山空。但是像淩氏這樣即使金融危機也年年盈利可觀的公司可不好找。
汪靜一早就等在那裏，看到程衝連忙迎上來，"程先生，您好。"
"嗯。"程衝點點頭，淩逸舟派人來迎接，應該算是示好吧。
"程先生這邊請。"汪靜將程衝帶到淩逸舟的辦公室門口，敲了下門之後把門打開了。
程衝進到辦公室後，發現裏麵不止淩逸舟一個人。
淩逸舟先前應該正在跟人交代事情，看到程衝進來後，很禮貌地說，"程伯伯，請坐。"
"好。"程衝坐了下來。
"程伯伯，這位是財務部的張總監，您應該認識，這位是公司的法律顧問白律師。"淩逸舟坐在程衝對麵，麵前的茶幾上放著幾個文件夾，"您手中持有的公司股份，我按照前一交易日，也就是昨天收盤時的價格給您。您也知道，要撤資這件事，已經影響到了公司的股價，若是按照今天收盤的價格，您會損失不少錢。但是俗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也隻做到這程度了，希望您還算滿意。"
連程衝都不得不承認，淩逸舟確實做得夠厚道，"逸舟啊，你要是實在有困難，撤資的事情……我們可以再商量。"
淩逸舟知道股價在跌，但依舊在跟程衝談撤資的事情，程衝有些坐不住了，連忙擺出一副萬事好商量的嘴臉。
"實不相瞞，您這一撤資我這邊確實有許多合作案要重新調整。不過既然程伯伯已經開了口，我也隻在不好駁了您的麵子。相比程伯伯已經找到了更好的投資項目，我怎麽能當著您發財呢。"
"關於撤資的相關文件，我已經都簽好了，接下來就讓白律師跟張總監向您具體說明。"淩逸舟說著站起身來，"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要開，就不陪您了。有什麽問題可以跟羅總經理談，他一會兒就到。"
"逸舟……"程衝知道淩逸舟交代給這些人的工作，肯定是為撤資的事情善後。他現在不想撤資，隻能跟淩逸舟談，若是放走了淩逸舟，撤資這件事恐怕就要做實了，但是若直接說不撤資了，又實在抹不開麵子。
"程伯伯，失陪。"淩逸舟就這樣飄然而去。
程衝看著那抹頎長挺拔的背影，怔在那裏。財務總監倒是沒閑著，打開麵前的文件夾，"程先生，我來跟您說一下您股份所涉及的財務核算。一會兒白律師會詳細跟您解釋合同的每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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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照得整個圓子金燦燦的。洛璿坐在秋千上一邊吃點心，一邊看莫遠跟兒子圍著瓷缸撈金魚玩兒。看似閑適，其實心早就飄到了爪哇國。洛璿看到新聞之後本來想打電話給淩逸舟的，但是又想著遇到這種狀況，淩逸舟應該會很忙，所以隻發了一條信息。淩逸舟很快就回了信息，讓她不用擔心。
"怎麽了？"莫遠走到秋千後麵，一隻手扶著秋千。
洛璿想事情太專注，都沒有注意到莫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嗯？"
"在擔心淩氏的股價？"莫遠看事情向來犀利。
"嗯。"洛璿點點頭。她會這麽介意，是因為洛璿覺得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真的跟自己脫不了關係。如果那天在電梯裏，她不理會程柔的挑釁，事情或許會是完全不同的結果。
"需要我幫忙嗎？"莫遠說得很隨意，"我一直在做投資，反正投哪兒都一樣。"
"不用了。"洛璿搖搖頭，"我相信他可以處理好。"
洛璿知道驕傲如淩逸舟根本不會輕易接受任何人的幫助，更何況那個人是莫遠。洛璿覺得這時候的淩逸舟最需要的不是資金，而是信任。淩逸舟既然可以讓事態發展成這樣，就一定有解決的方法。雖然洛璿會擔心，但並不是說她對淩逸舟沒信心。
莫遠看到洛璿篤定的眼神，心還是被刺痛了一下。忽然想到《詩經》裏的句子--執子之手，與子共箸。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複何求。如果他是在自己身體尚好的時候就遇到了洛璿，自己不需要有太多顧慮，那麽現在可以與洛璿執手相伴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呢？但是有些事情隻適合收藏，不能說，也不能想，卻又不能忘。
知道何時止步，何時放手，何時前行。雖然"知道"不代表"能夠"。但是莫遠卻不得不克製自己，洛璿這樣敏感聰慧的女孩，讓她察覺到一絲超越出友情的情感，必定連朋友都沒得做。莫遠明白，對一個人深情，那就意味著對除了那個人之外的人都必須絕情。這樣的心境，他完全了解。
"睿寶，我們洗手吃飯了。"莫遠已經將自己情緒完全整理好，喊小家夥吃飯。
"哦。"小家夥拎著小水桶跑過來，"莫爸爸，我可以帶這些小金魚回去養嗎？"
"當然可以。"莫遠看看小家夥手裏的桶子，"睿寶撈了這麽多金魚，真棒！"
"嗯！"小家夥點點頭，"睿寶一會兒盛飯給金魚吃！"
"金魚不能吃飯，要吃魚食。"莫遠牽著小家夥的手，"莫爸爸帶你去拿魚食。"
"好。"
高級會所裏，程梓帆、崔明哲還有莊家軻正在喝酒。淩逸舟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清茶。淩逸舟兩條修長的腿隨意地搭在一起，襯衫的紐扣鬆開兩顆，露出一小片堅實的胸肌，在濃稠得蜜色的燈光裏，顯得格外迷人。
"今天真難得啊，人居然這麽齊。"莊家軻看看淩逸舟，自從洛璿回來後，他很少參加他們的小聚。就算過來也是坐一會兒就走了，"誰這麽有麵子，把淩大少爺挖出來了？"
"那必須是我啊。"崔明哲啜飲了一口杯子裏的紅酒。
"今天不用當奶爸？"程梓帆故意打趣道。
"怎麽不用，一會兒我就走。"淩逸舟靜靜地品著茶。
崔明哲看看自己手裏的酒杯，再看看淩逸舟麵前的茶，"其實吧，我覺得自己也挺正兒八經的，可是為啥跟逸舟哥一比，就覺得自己是花花太歲一樣呢？"
"你就是花花太歲，還是趕快認清這個現實吧！"莊家軻笑著說。
"逸舟，跟你說個正經事兒。"程梓帆的樣子看起來，還是挺正經的，"我二叔從淩氏撤資……"
"你要求情？"淩逸舟把玩著手裏的青花瓷茶盅，"別怪我不給你麵子，這事兒誰說都不好使。"
"誰要替他求情。"當年程衝鬧著分家，耍手段鬥狠那點兒親情早給耗盡了。現在兩家的關係雖然緩和了一些，卻也是點到即止，談不上親厚，"我是說，如果你那邊資金周轉不開，我投些錢下去。"
"你們這叔侄要輪番轟炸啊？想讓我給你們賺錢，沒那麽容易。"淩逸舟早就看程衝不順眼了，這幾年洛璿不在，他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了中。每年公司業績不斷攀升，程衝卻還在董事會裏拉幫結派。自己累死累活地給他們賺錢，卻還要防著他們背後放冷箭，這事兒他早就煩透了。剛好程衝這次自己提出要撤資，淩逸舟樂見其成，十分麻利地把他清理出去了。
"我是我，他是他……我這兒正喝酒呢，別總提這麽惡心人的東西成嗎？"程梓帆撇撇嘴。
"不提就不提，我去接老婆兒子回家。"淩逸舟穿上外套，"你們繼續，今天這頓酒記我賬上。"
"哎……逸舟哥，怎麽說走就走啊！"崔明哲看淩逸舟走得還真夠瀟灑的。
"要是有默默給我生孩子的老婆和那麽可愛的兒子，也說走就走。"莊家軻對崔明哲說。
淩逸舟的車子剛停下，就看到洛璿牽著兒子的手從槐園裏出來。淩逸舟下車給他們開車門，"睿寶，你水桶裏裝的什麽？"
"金魚！"小家夥興奮地說，"我要養金魚。"
洛璿上了車，給兒子扣好安全帶，"公司的事兒處理好了？"
"老婆，我要變成窮光蛋怎麽辦？"淩逸舟故意說得慘兮兮的。
"沒關係……"洛璿臉上的表情雖然淡淡的，語氣卻很篤定，"大不了我養你唄。"
"爸爸……"小家夥聽到淩逸舟的話，馬上表態，"我以後都不買玩具，也不吃KF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