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章 你知道，她不會
“你沒說過，但是你已經用行動給出了答案，洛璿的聲音很小卻很平靜，或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我說過不要去，我挽留過你。但是很遺憾，我人微言輕沒有留住。所以——你做出了你的選擇，所以我也做了我的選擇。
就是這樣的結果……”
淩逸舟像是被雷擊了一般，呆呆地看著麵前倔強的小女人，他恨不得要掐死她，她怎麽可以這麽狠，這麽冷血。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她怎麽忍心？
可是淩逸舟更想掐死自己，為什麽沒有留下來，她幾乎沒有要求他做過什麽，今天她隻是不讓他去找蘇落，為什麽當時就不能聽她的呢？！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洛璿一定猜到蘇落想要做什麽，可是自己當時卻被蒙蔽了視聽。
淩逸舟覺得自己真是蠢得要死，就算蘇落真的遇到危險，他可以幫她報警，可以讓保鏢去救她，為什麽要違背洛璿的意思，一定要自己去不可呢？洛璿當時一定已經不舒服了，如果時間可以倒回那一刻，他一定不會離開。
雖然醫生說洛璿隻要回去臥床休息就可以了，但是莫遠還是辦了住院，他不想洛璿的身體有任何閃失，還是留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比較好。莫遠辦好所有手續，看到淩逸舟在病房裏，就停在了病房門口，沒有打擾他們。
“洛洛，你為什麽不說，隻要你說出不舒服，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淩逸舟覺得心髒痛得讓他無法呼吸了。
“你知道，她不會。她根本不是為了達到目的耍手段談條件的女孩子，就算她手中有可以贏過所有人的王牌，她也不會用。”莫遠推門而入，並不想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但是他不允許淩逸舟這麽傷洛璿，“她要的不過是一個誠心誠意愛她的人，一份沒有任何雜質愛情。她不會用病痛綁住你，也不會用孩子幹擾你做出心底最真實判斷。
淩逸舟，你可以不懂洛洛。但是請你不要自以為是地傷害她。”
淩逸舟根本無法反駁莫遠的話，他是應該知道——倔強如洛璿，說出“淩逸舟，不要去……”這句挽留的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吧，可是自己當時居然沒有覺悟到這是洛璿的底線。
“洛洛，你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苛刻？你為什麽不能別這麽倔強？”淩逸舟眼中滿是痛楚，就應為自己的一意孤行和洛璿的倔強，他們失去了屬於他們的孩子。
“你隻說我這般倔強，卻不知道這倔強背後有多少辛酸苦楚。淩逸舟，我雖然希望你留下來，但是你留下的原因隻能是愛我，我就是這樣倔強任性。
蘇落早就跟我說過你一定會選她，我也曾十分不屑地說我會等著看。我總以為自己才是陪你走完一生的人，所以我不怕她的挑釁。卻不想，到頭來我的信任與篤定不過是一個笑話。
如果說我與她是女人之間的賭局，即使是輸，我的驕傲跟自尊也不允許我用自己的孩子做籌碼來贏她。輸了就是輸了，我比不上她在你心裏的分量，我認了。”洛璿說完這些話，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連呼吸都輕得不易察覺。
“洛洛，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從來沒想過要選擇她。如果我對她還有什麽留戀當初就不會分手！”淩逸舟真的不知道做些什麽才能挽回這個已經是死局的結果，“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不想再相信你，也不想再看到你了。”洛璿合著眼睛，聲音輕的不像話，“你走吧，我想休息了，真的累了。”
淩逸舟看著已經疲憊不堪的洛璿，她疲倦的神情是那樣刺目。在自己心裏，洛璿總是堅強懂事的。可是當她堅強懂事久了，這似乎就變成了理所應當，所以他自私地要她包容很多事情，甚至是包容他記憶裏揮之不去的那個在少年是陪他走出黑暗的小小女孩。他忘了洛璿再怎樣懂事，再怎樣堅強，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也需要被悉心的嗬護，也需要踏實的依靠，也需要一份獨一無二的愛情。
莫遠看看洛璿，她真是累了，竟然就這樣睡著了。她的身體現在真的很虛弱，再經不起波瀾了。
莫遠對淩逸舟說，“讓她休息吧，她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
淩逸舟眸光淩厲地射向莫遠，這個男人，對洛璿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他卻把這份情感掩飾得很好，好到洛璿無論遇到什麽難事情都會想到要他幫忙。淩逸舟雖然嫉妒得要死，卻說不出半個不妥。因為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洛璿，隻是守護，像是守護天使一樣，無所不在的守護。
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門，莫遠應了一聲，“進來。”
莫家的傭人陳姨手中提著保溫桶走進來，“先生。”
“嗯。”莫遠對陳姨說，“洛洛就由你來照顧，她的情況我在電話裏也跟你講過了，護工一會兒就過來，有什麽粗活就讓護工做。”
“我有經驗，肯定能把洛小姐照顧好。”陳姨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我煲了烏雞湯，給洛小姐補補身子。”
“好。”莫遠點點頭，“有什麽需要就打電話給我，會讓人給你送來。”
“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陳姨點點頭。
“點滴還有兩瓶，這瓶滴完去叫護士。不要按鈴，她才剛睡。”
“哦。”陳姨點點頭。
“我下午再過來，中午會讓人來送飯。洛洛有什麽想吃的，就打電話。” 莫遠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在身上。
“好的。”陳姨將莫遠送到門口，“先生慢走。”
莫遠回頭看了淩逸舟一眼，“不要打擾她休息，這是你現在能做的，對她最有好處的事情。”
淩逸舟也站起身來，跟著莫遠走出了病房，“你的人你帶走，我太太我自己會找人照顧。”
“洛洛的脾氣你應該知道，你請的人她絕對不會用，後果就是她不會讓任何人來照顧她。”莫遠停住腳步，轉身看著淩逸舟，“我們現在的目的都是讓她快點兒好起來，你可不可以放下對我的成見，不要這樣意氣用事，就當是為了洛洛。”
“好吧。”淩逸舟真是無言以對，他不得不承認莫遠說的都對，“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我做這些跟你沒關係。”莫遠看著淩逸舟，他得到了洛璿，卻不肯好好珍惜。真恨不得揍他一頓，莫遠緊緊攥著拳，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無論他們夫妻間發生了什麽，他都沒有立場出手，他隻能以朋友的身份守護洛璿。
莫遠大步往電梯間走去，淩逸舟折身去了主任醫師辦公室。
“我想知道我太太的身體究竟怎麽回事兒。”淩逸舟直截了當地問醫生。
坐在辦公桌後麵的醫生是個中年女人，很幹練的樣子，看起來就讓人信服，她抬頭看著麵前的年輕人，出類拔萃的樣貌氣度，臉上的表情滿是關切，“你太太是？”
“洛璿。”淩逸舟沉聲道。
“請坐。”女醫生衝淩逸舟示意了一下。
“謝謝，不必了。”
醫生一邊從文件架上找出洛璿的病例，一邊對淩逸舟說，“我不習慣仰著頭跟人講話。”
淩逸舟隻好坐在醫生對麵病人就診坐的凳子上，女醫生翻開洛璿的病例，目光凝了一下，“你太太……她是先兆流產發展為難免流產，如果可以早點兒來醫院的話，說不定可以保胎成功。可是她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滑胎了，所以隻能手術終止妊娠。”
“也就是說，孩子是保不住，而不是不想要，對嗎?”淩逸舟就知道無論自己做錯什麽，洛璿都不可能不要他們的孩子。洛璿說是她做掉了孩子，應該隻是不想讓自己太自責吧。
“當然是保不住啊。”醫生鎮定地說，“你太太身體這麽弱，手術風險很大的。”
“那為什麽會流產呢？”淩逸舟繼續追問。
“首先，造成先兆流產的原因很多，比如孕婦本身體質虛弱，受到了驚嚇或是情緒波動太大，器質或是精神上受到強烈的刺激……這些都會引起先兆流產。”醫生向淩逸舟解釋著，“先兆流產沒有得到良好的控製和治療，就會發展成難免流產。到了難免流產這個程度，再進行保胎措施就沒有意義了。”
淩逸舟微微閉了下眼睛，都是自己錯，如果自己沒有去看蘇落，而是送洛璿來醫院，或許孩子還可以保住的。
“那……現在應該怎樣照顧她？”淩逸舟無力地說。
“兩周之內盡量臥床休息，之後也要注意補充營養，保持身心愉悅，盡量不要刺激她的情緒。”醫生看了下病例，“你太太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需要調養。”
“我知道了，謝謝您。”
“不客氣。”
淩逸舟起身走出辦公室，去了洛璿的病房外麵，透過那扇窗看著還在沉睡的女孩。已經是清晨了，熹微的晨光照進病房裏，落在洛璿的臉上，她的容顏還是那樣憔悴，似乎連陽光也給不了她絲毫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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