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章 要回家嗎

  淩逸舟分析了一下，他知道洛璿肯定不會回蔚藍國際，也不會回洛家，所以他直接去了洛璿租住的小公寓。先前他也在這裏住過一段日子，所以是有鑰匙的。


  他打開公寓的門，洛璿會定期回來打掃，所以房子很幹淨。地板上沒有灰塵，隻不過沙發跟床用罩布蓋著，看起來有點兒無人居住的落寞。


  淩逸舟看洛璿還沒回來，就先燒了一壺水，沏了茶等洛璿。


  淩逸舟坐在沙發上，沏的一壺茶早已經涼透了。煙灰缸裏已經積了大半缸煙蒂，房間裏更是煙霧繚繞，像是神仙修道的洞府，可是洛璿依舊沒有拿回來。


  淩逸舟看看掛鍾，已經12點多了。他確信洛璿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了，但是卻又抱著一絲幻想，希望她能回來。當晨光微熹投進房間的時候，淩逸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進浴室洗了個澡。這一夜他從怒火中燒到慢慢平靜，然後想到洛璿夜不歸宿又再次氣急，如此反複像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早上八點半，洛璿應該準時出現在JARL的總編辦公室。所以他一早就過來了，淩逸舟就不信，捉不到她。


  時間剛過一分鍾，電梯門打開了，Marry穿著一套寶藍色的職業套裝從電梯裏出來，看到一大早淩逸舟像是一尊門神一般立在辦公室門口，清晨燦爛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站在雲端的天神寶相莊嚴。


  Marry在熙蕾身邊工作了這麽久，很會察言觀色。光看這尊天神的臉色，就知道天神的心情不太好，準確的說應該是很糟糕。


  Marry走到辦公室門前，十分恭敬地說，"淩總，您好。不知道您這麽早過來……有何貴幹？"

  "我來找洛璿。"淩逸舟沉聲回答。


  Marry用鑰匙將門打開，"找洛璿？"

  "嗯。"淩逸舟看到Marry一副活見鬼的樣子，不由得凝眉。


  "洛璿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她請假，春節前不會來上班的，你不知道嗎？"Marry記得從前洛璿請假，有一半都是淩逸舟的秘書過來知會的。


  淩逸舟的眉頭鎖得更緊了，轉身走向電梯，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謝謝。"

  接到這句沒有一絲溫度的謝謝，Marry不禁打了個寒戰，淩逸舟今天跟平時很不一樣，像是一座移動冰山。


  洛璿有擇席的毛病，所以昨天睡得並不好，一大早醒來反倒沒有昨天看起來精神。


  洛璿洗漱完下了樓，陳姨正在給客廳的那盆發財樹澆水，看到洛璿下來，"洛小姐，早。"

  "陳姨，早。"

  "我去給你端早餐過來。"陳姨將噴水壺放到一邊，進廚房端了洛璿的早餐出來。


  洛璿坐在餐桌前，陳姨把她的早餐擺放好——烤土司、水果燕麥粥、煎蛋餅，還有她喜歡的覆盆子果醬。


  "謝謝，陳姨。"洛璿拿起果醬刀給自己的吐司抹了一層酸酸甜甜的覆盆子果醬。


  "我正犯愁，不知道洛璿喜歡吃什麽早餐呢。沒想到先生一早打電話過來，讓我準備這些。"陳姨繼續澆花。


  "現在你家先生身邊沒人照顧著，他倒是有閑心管我呢。"洛璿垂首吃早餐。


  "先生平時話很少的，今天打電話說了那麽一大通，真真嚇了我一跳的。"陳姨笑著說。


  一連兩天，莫遠都過來這裏吃飯。每天都是午飯前過來，吃了晚飯就回去，不在這裏留宿的。他知道越是這樣克製有度，洛璿住在這裏就會越放鬆。莫遠不想她有負擔，一點點也不行。


  陳姨每天在房間裏忙來忙去，看著這兩個人真是有趣——洛璿通常拿一本書窩在沙發裏看，手邊是夏天漬的梅子，一邊吃一邊看。莫遠也拿一本書，坐在窗前的搖椅。可是時不時地瞟洛璿一眼，一頁書看了許久還是那一頁，反倒是洛璿的茶杯空了或是梅子吃光了，他添的倒是很及時。


  "明天除夕，你要回家吧？"莫遠將手中的白子放到棋盤上。


  "不回去。"洛璿搖搖頭。今天早上她就給爸爸打電話，說自己除夕不回家了。爸爸以為她要陪淩逸舟回淩家守歲，隻是說什麽時候有空就回家。


  洛璿能夠感覺得到，李玫對她的厭惡已經越來越不加掩飾了，所以家裏的整個氣氛詭異之極。大家雖是一張笑臉，卻像帶了麵具一樣，待久了氣悶的厲害。從前她不知道李玫為什麽那樣討厭她，現在也明白了其中原因。大過年的，她不想給別人添堵，更不想給自己添堵，所以索性不回去了。


  "你是不是跟淩逸舟吵架了？"莫遠雖然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問洛璿這些，但還是沒忍住，"有什麽事情就解決，你這麽躲著算是怎麽回事兒？"

  洛璿歎了口氣，幽幽地將她複印了淩氏的標書拿給穆銳的事情告訴了莫遠。"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沉澱的。這次的事情，我明明知道是錯的，但還是沒控製住去做了。淩家不能接受，他很生氣，這些我都能理解的……"

  "你可以理解他吼你，他發火，甚至他氣急敗壞地揍你一頓……但是你絕不接受他質疑你跟他在一起的目的……"莫遠修長的手指捏著一粒棋子在手中把玩。


  "生活就像是吱吱呀呀運行的齒輪，人與人的關係是相互咬合的鋸齒，你推動著別人，別人也牽著你往前走。


  所以太多時候，為了這樣那樣的理由，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不得不說自己不喜歡的話，甚至不得不變成自己不喜歡的人。其實就像是變色龍，它並不是多麽願意改變自己的顏色，是周圍的環境強迫它改變的。


  但是事情已經是那樣，你是不是真的願意，是不是真的喜歡，結果一樣的話，沒人會探究過程。"

  "越是愛一個人，當他做錯事情的時候，就越難諒解。不單是無法原諒錯誤本身，更是難以原諒被辜負的信任。"莫遠端起手邊的茶杯，押了一口，"生活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樣子，其實是灰色的，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時間最好的藥劑，可以彌合一切傷口，都會好的。"

  洛璿聽到莫遠這麽說，清澈的眸子黯淡了些，"受了傷誰都是疼的，但是無論多疼都能忍住。偏偏是被人安慰的時刻，會突然疼痛難忍。"

  莫遠抬起手，想要像安慰幼童一般摸摸她的頭發，但還是克製住了，轉而給洛璿的杯子裏添了茶，"既然你明天不回家，那我過來一起包餃子。"

  "好啊。"洛璿點點頭。


  他們之間的談話兜了一個並不完美的圓圈，又接到了原點，誰都不在去碰觸那些傷痛。


  淩逸舟坐在辦公室的書桌後麵，麵前是需要批示的文件，企劃部經理站在對麵，等待著淩逸舟的指示。


  已經一刻鍾過去了，淩逸舟一句話也沒說。他既不敢貿然開口，更不敢催促淩逸舟。大冬天的，額頭上的汗卻不停往外冒。


  淩逸舟的目光還落在文件上，卻沉聲說道，"你覺得這份企劃案已經非常完美，無懈可擊嗎？"

  這隻是個預案當然絕對不可能是完美的，無懈可擊的，"淩總，這隻是預案，隻是一個規劃方向，拿給客戶看後，參照客戶的意見再做進一步的完善……"

  "不管是什麽企劃案，都要做到完美無缺。正是你這種想法才會讓客戶養成在方案上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毛病。你的任務是拿給他一個無懈可擊的方案，讓他在你劃定的範圍內選擇；而不是用你的專業知識去盡量滿足他不夠專業的要求。"淩逸舟將麵前的文件夾合上，直接丟到企劃部經理麵前，"我以後不想再看到這種半成品企劃案，如果再拿這種東西給我看，就在上麵壓上你的辭職信。"

  企劃部經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淩總，我記住了。"

  "企劃案重做，尤其是預算的部分要精確。"淩逸舟不耐煩地打開下一本文件。


  "是，淩總。"企劃部經理捏著文件夾，退出了淩逸舟的辦公室。


  汪靜看企劃部經理出來時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兩天淩逸舟的脾氣出奇地大，進去匯報工作的人，出來時都像是剛參加完葬禮。


  不過淩逸舟的臉色更可怕，平時本來是一張撲克臉，這幾天明顯可以凍死人，他周圍的溫度都像是降低了好幾度。


  吳鑫手裏拿著一個檔案袋，走到淩逸舟的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淩逸舟沉聲道。


  吳鑫推門而入，淩逸舟看到是吳鑫，"怎麽樣？"

  "已經查到了，洛小姐現在住在鏡月潭度假村。"

  "嗯哼，能讓他結結實實找了48小時才找到，他的小女人真是有本事。"淩逸舟挑眉，"她住在酒店需要找這麽久麽？"

  "不是的，洛璿住的別墅是私人住宅，沒有入住登記，是今早通過酒店的監控記錄才找到的。"吳鑫覺得要真是住酒店還查這麽久，那他們還是自己直接辭職回家好了，丟不起這人。


  "嗯？誰的別墅？"淩逸舟問道。


  "是……莫遠先生的……"這個莫遠吳鑫是有印象的，上次洛小姐被記者圍攻，就是他替洛小姐擋的。


  （今日更新完畢，仙女們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