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章 我愛你
淩逸舟也覺得在冬天裏可以看到紅梅，真是難得，兩個人不由得又朝著梅花走近了些。
洛璿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黛青的瓦楞之上，一枝紅梅淩雪怒放，錚錚傲骨的氣魄躍然眼前。
"你站過去，我幫你拍一張。"淩逸舟拿出自己的手機。
"好。"洛璿蹦蹦跳跳地站過去，地上覆著白雪，洛璿身後是白牆，頭頂上探出的一枝紅梅給這素白的背景染出一抹亮色，不過站在梅花下麵的人兒，卻比這紅梅更加靈動美麗。
哢嚓一聲，淩逸舟將這個美麗的畫麵定格下來，"好了。"
這時一輛車子緩緩開了過來，洛璿跟淩逸舟往路邊避了避，可是洛璿總覺得這輛車有些眼熟呢。
洛璿怔怔地看著這輛車子，車子路過洛璿身邊的時候，卻也真的停下來，車窗慢慢滑下，莫瑤探出頭來，"洛洛，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莫遠讓你來的？"
"莫姐。"洛璿愣了一下才說，"莫遠住在這裏嗎？"
"嗯，出院後就住這裏了，山裏空氣好些也安靜。"莫瑤看到洛璿身後的淩逸舟，推測洛璿應該不是特意來看莫遠的，所以問道，"要到家裏坐坐嗎？"
"好啊，會不會打擾莫遠休息？"洛璿覺得莫遠住到山上來，應該是不想別人打擾的。
"不會，他一向喜歡跟你聊天的。"莫瑤笑著說。
"逸，我們去看看莫遠吧。"洛璿轉身對淩逸舟說。
"你先進去吧，我一會兒過來找你。"淩逸舟捏了捏洛璿的小手。
"你要去哪裏？"洛璿仔細觀察著淩逸舟的表情，他卻沒有絲毫的不悅。
"既然來探病，哪有空著手的道理，我去準備點兒禮品，你先進去吧。"淩逸舟讓洛璿上了莫瑤的車子。
洛璿跟著莫瑤進了別墅，房間裏也是中式風格，空氣裏氤氳著中藥的苦澀味道。客廳的落地窗前擺了一張大桌案，上麵鋪著宣紙，莫遠正背對著她們練字。
幫傭阿姨站在他身側，手裏端著藥盅，"莫先生，您先喝了藥再寫吧。"
"你放那兒吧，我一會兒再喝。"莫遠頭也沒抬，繼續寫字。
"這藥是早上就該吃的，已經熱過3次了，一會兒還有晚上的藥……"幫傭阿姨似乎很是為難。
"我說了一會兒吃就一會兒吃，拿下吧。"莫遠明顯已經不耐煩了。
"小遠，藥得按時吃。"莫瑤看莫遠這樣不注意身體，也急了。
"你怎麽又來了？"莫遠繼續寫著字，"我確定自己一時三刻還死不了，你不用每天過來。"
"你不按時吃藥，飯也不好好吃飯，我不過來怎麽能放心。"莫瑤從幫傭阿姨手裏接過藥盅，"練字有什麽要緊，先吃了藥再寫。"
"現在不想吃。"莫遠推開莫瑤的手，莫瑤沒有端穩藥盅，咣當一聲藥盅砸在地上，幾個人都是一愣。
洛璿最先緩過神兒來，走過來淺淺一笑，"幾日不見，莫遠脾氣變壞了哦。"
"洛洛。"莫遠這才發現洛璿居然也在，煩躁的臉上帶著一絲赧然。
"是我沒拿好藥盅呢。"莫瑤連忙讓幫傭過來打掃。莫瑤自然知道，莫遠從來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他在申城的朋友都知道，莫遠根本惹不得的，生氣起來雖然靜謐卻讓人窒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隨便吐出幾個字，都能讓人火燒火燎的。
莫遠也沒再說什麽，臉色卻緩和下來，慢慢踱到沙發跟前，"洛洛坐吧，站著做什麽。"
莫瑤去廚房沏了茶，然後吩咐幫傭阿姨又重新煎了中藥。
莫瑤端著茶盤出來，洛璿倒了一杯熱茶，"洛洛嚐嚐這個紅棗山藥糕，你那天做的小遠很喜歡吃的，我今天也做了些。"
"好。"洛璿點點頭，拿了一塊糕點。
莫遠坐在沙發裏，靜靜地看洛璿吃糕點。他修長的雙腿搭在一起，勻淨的指節勾著茶杯，隨意中帶著幾分慵懶。
洛璿拿起桌上的糕點盤子，湊到莫遠麵前，"你也吃一塊吧，真的很好吃呢。"
莫遠伸手拈了一塊紅棗山藥糕，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洛璿覺得莫遠確實比從前清瘦了不少，但是氣色卻比在醫院時要好。
莫瑤又拿了幾樣糕點過來，"洛洛留在這裏吃晚餐吧。"
"哦，好啊。"洛璿點點頭。
莫瑤微微舒了口氣，有洛璿在，一會兒的藥跟晚餐，莫遠應該會好好吃的。
"小遠晚餐想吃什麽？"莫瑤問道。
"包餃子吧，剛才看到外麵在下雪，好像申城春節時候的樣子。"莫遠轉頭看著窗外。
"那我先去和麵。"莫瑤起身，將空間留給了莫遠和洛璿。她知道洛璿的話，莫遠還是能聽進去的。
洛璿捧著暖暖的茶杯，"我看你恢複的不錯呢。"
"還好。"莫遠將目光落在洛璿白皙精致的臉龐上。
"所以你更好好好配合治療啊，不可以懈怠的。"洛璿抿了一口茶，大吉嶺紅茶帶著淡淡的葡萄香氣。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根本沒事兒的，是他們過度緊張。若是每天活得那般小心翼翼，倒不如死了輕鬆些。"莫遠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很喜歡的一個作家說過--有責任的人是沒有死亡的權利的。"洛璿不由得想起最近遇到的煩心事兒，也覺得有些倦了，"活著終歸是要麻煩些的，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要處理，不過既然活著就要兢兢業業的，你也說過：活著的人可以死，死了的人可活不了的。"
"嗬嗬，難為你記得。"莫遠給洛璿的茶杯裏續了茶，"洛洛，你也有心事不開心。"
"我也想沒心沒肺活著不累，可是就是做不到呢。"洛璿歎了口氣，"莫遠，你會不會因為同情一個人，而做一些自己明知道是錯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是非對錯都不是絕對的，隻要對得起自己的心就是了。"莫遠靠回到沙發裏，"人隻能活一輩子，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
"嗯。"洛璿點點頭，"不過對得起心這個標準，還真是不好把握。"
淩逸舟過來的時候，是莫遠親自去開的門，洛璿、莫瑤跟幫傭阿姨都在廚房裏包餃子。
"請進。"莫遠將淩逸舟讓進屋，接過他手裏的營養品跟水果，"淩先生真是客氣。"
"初次登門，應該的。"淩逸舟跟著莫遠進了客廳。
"請坐吧。"莫遠給淩逸舟倒了茶。
"謝謝。"淩逸舟坐下來，目光卻看向廚房。
幫傭阿姨在擀餃子片兒，洛璿跟莫瑤一起包餃子。洛璿微微垂著頭，一隻手托著餃子皮兒，一隻手放餡兒，兩隻合起來，捏出花邊，一隻宛如新月的餃子就包好了。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跟你坐在這裏，一起喝茶。"淩逸舟握著茶杯，悠悠地說。
"人永遠無法預料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才要珍惜當下。"
"說的也是。"淩逸舟點點頭，轉而很認真地看著莫遠，"謝謝你曾經為洛洛做的一切。"
"道謝就不必了，因為洛洛值得。"莫遠搖搖頭，"還是那句話，你若是傷害她，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她搶過來。"
"你這麽說，是想我有憂患意識麽？"淩逸舟挑挑眉。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莫遠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的話雖然不中聽，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淩逸舟的唇角也挑起一抹笑意。
洛璿包好了餃子，也走過來，"你們在聊什麽？"
"憂患意識。"淩逸舟笑著回答。
"這麽高深的哲學課題啊。"洛璿又折回廚房，"你們繼續，我對哲學沒興趣。"
洛璿跟淩逸舟吃過晚餐就告辭了。
鷺城確實不很冷，下午的雪都已經都化掉了，不過空氣還很濕潤，山裏的空氣好，月光也特別清亮。
淩逸舟牽著洛璿的手，兩個人一起往別墅走去。
"逸……"夜晚的一切都被月光漂洗過，帶著點兒柔和的味道，讓人的心也柔柔的。
"嗯？"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傷害你的事情，你是不是會很難過？"洛璿輕聲問道。
"嗯。"淩逸舟沉聲應道。
"你會原諒我嗎？"洛璿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她知道會不會被原諒，完全取決於犯錯誤的大小，可還是想要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會。"淩逸舟答得很幹脆。
"你不應該加一些限定麽？"洛璿笑著說。
"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淩逸舟收緊了攬著她腰身的手臂，"所以，隻要你開心，無論做什麽，我都不會計較。"
洛璿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散文中，寫過一段話：不是真的寬容，也不是真的不介意。隻是深深地愛著他，所以舍不得他為難，會放手讓他做想做的事情。因為比起讓他難過，更願意自己來品嚐這份苦澀。
現在的淩逸舟，是不是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情，選擇沒有下限的原諒呢？
洛璿忽然拉下淩逸舟的頸項，將自己的唇瓣印上他的唇瓣，輕聲呢喃，"淩逸舟，我愛你……"
（今日更新完畢~Ps：今天公司年會，某錦忙了一整天，結果晚上聚餐的時候還被灌了兩杯香檳，OTL這真是要了偶這個一杯倒地0酒量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