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下的傷
於千令將光盤的事隱瞞了於千風和於千行。晚上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出門了。
到了她熟悉又害怕的歐宅,拿出包裏的鑰匙開了門。
屋裏一個人也沒有,自從邵晴予搬去於家,歐季亞就常住在學校裏了。她也搬了出去,整個屋子就顯得更加空曠了。
於千令走進浴室從現在開始她要將自己洗得白白淨淨的,就象一盤菜一樣,幹幹淨淨的將自己送到歐季陽的麵前,因為她沒有條件再和他對抗。
九點己過,歐季陽仍然沒有回來。
於千令無所事事的調了幾個電視後,關掉電視機,上了二樓。路過那間他們吵架的書房時,停住了腳步。
在歐宅的這些天裏,除了那晚書房是她唯一沒有進去的地方。歐季陽也曾經警告過她不要踏進這裏。
順從心裏的好奇,於千令推開了這扇她不曾開啟的門。
幾天過去了,那晚爭吵時散落在地的紙還沒有整理過,仍然是那天的模樣,零零落落的散在地上。
他一個人到底知不知道生活。於千令歎了口氣,彎下身開始收拾起來。
眼角的餘光瞥見紙上的內容,是歐季亞學校裏寄來的報告。
上麵寫歐季亞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在做惡夢,每天和朋友們玩耍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的哭起來,當老師問她怎麽了的時候,她又什麽話也不說。老師們都勸說不要將歐季亞再留在家裏,盡量放在學校裏,這樣她才會對人群越來越熟悉。
於千令腦中浮現那天歐季陽眼裏的痛苦和難受,恍然大悟。
將撿好的紙整齊的放在書桌上。
於千令打開抽屜,發現一本黑色的記事本安靜的躺在那裏。
吸引於千令目光的是封麵右下角那娟秀的字跡。拿出記事本,心跳加快急速的跳動著。她開始迫不及待的翻閱。
二OO二年四月九日天氣晴
一封信,我急速回到國內。麵對我的是支離破碎的家。
下飛機後,飛快的趕到醫院。沒有時間去管太平間裏爸的遺體,因為還有媽和小亞等著我去照顧。
二OO二年五月三日天氣雨
下雨了,很大很大。站在雨中,大滴大滴的雨落在身上,打得身體有些疼,可是卻可以減輕心裏的疼痛。有時候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會痛死。小亞和媽還沒醒,小亞才十歲。她不能離開。
二OO二年七月九日天氣晴
整整三個月,媽脫離開危險,卻成了植物人。小亞醒了,隻是還不能下床走路,她好象忘了很多事,看著我有時候認識有時候卻不認識。一個叫邵晴予的女人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她透紅的眼裏是恨。
二OO二年七月三日天氣晴
一個無人問津的生日。
二OO三年一月八日天氣晴
冬天的風割著臉吹著,小亞的外傷己經全好了,隻是她失去了好多東西,也許這輩子也找不回來了。媽還是在那躺著。邵晴予入住進來。她死了老公,沒了孩子。我還有小亞。
二OO五年八月五日
我終於混進了鷹幫,除了報仇,我想不到其它的方法來治好我心裏的痛。除了小亞和媽以後,我的人生裏隻剩下了恨。
二OO七年九月四日
溫博成立了,我的複仇又近了一步。今天路過海夜,我看見了於千行,他就是我的目標。晴予從一個陌生的入住者升級為‘家人’,隻是沒有告訴她,也許她會明白。
二OO八年八月五日
正在複仇的路上,所有的人都以為晴予是我的情人,不必解釋因為沒有什麽值得我解釋。
於千令沒有勇氣再讀下去,她合上記事本,失神的發愣。
每篇日記雖然都隻是支言片語,卻讓人心疼到無法言語。
八年前,他隻是一個剛剛二十的大男孩,卻背負著這麽多的痛,於千令心裏原本堅硬的一角又開始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