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魚兒已經上勾
出了門，田媽媽還喜滋滋地拿出銀子，咬一口，這才歡喜地收入懷中。
\t她本以為是個吃虧的買賣，卻沒想到是條大魚。
\t知畫見她走遠，急得直跺腳，“小姐，田媽媽就是個喂不飽的狼！今天給她好處，您以為她就會安心為咱們辦事？”
\t吳氏正縫著新衣，比知畫更淡然幾分，心裏雖然也不讚同，卻沒立刻出聲反對。
\t“是呀，前幾天咱們還窮得飯都吃不上，突然穿上好的，拿出白花花的銀子，你說，她會怎麽想？”蘇梓辛笑盈盈地看她。
\t知畫忠心有餘，卻欠曆練。以後要用，還得多調教。
\t緊紮幾針，出身相府庶女的吳氏，到底有幾分遠見，“辛兒是想利用田媽媽？”
\t知畫的反應雖然慢了半拍，聽了吳氏的話，卻也明白過來。卻還是十分擔憂地道：“可是，她哪是肯輕易上套的主兒？”
\t蘇梓辛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含著陰謀味道的笑，“那得看利夠不夠誘人了！”
\t夠不夠誘人？
\t能讓一個一窮二白的人，隨手拿出十兩銀子。那得賺多少銀子，才能出手如此大方？
\t田媽媽心裏，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t接連幾天，她都留心蘇梓辛都做什麽，見什麽人。
\t可讓她失望的是，每天除了在屋裏與吳氏一起做活，就是休養。除了她之外，更沒有旁人到這裏來。
\t就在她急得想跳牆的時候，蘇梓辛和知畫偷偷的出來了。
\t田媽媽匆忙跟上去。
\t看到蘇梓辛到西市，先去當鋪，一刻鍾不到，就去賭石坊。大概待半個時辰，出來時，手上拎著一個布包。
\t在外麵雖然看得不真切，可知畫點銀子時，她可是看得真真的。
\t她心道蘇梓辛給的賭石法子是真的，便進去瞅瞅。
\t但看那些賭石的玩法，卻暗自咋舌，忙退出來。
\t一窮二白的吳氏母女，如何有那巨資玩這高風險，田媽媽心裏範起嘀咕。
\t田媽媽比去西市逛逛的蘇梓辛，先一步回到蘇府，眼睜睜地看著二人傍晚時分，夾著綢緞錦盒回來。她的眼睛都快生出火來！
\t第二天，她便耐不住去套蘇梓辛的話兒，“二小姐，上次您提到的那個法子……”
\t她還是忍不住了！
\t蘇梓辛裝著不明白的樣子，疑惑地問道：“你說什麽法子？”
\t“昨天……”田媽媽一急，差點把昨天跟蹤她的事說出來。卻不知道，蘇梓辛已經知曉。
\t田媽媽咬了下舌頭，急不可耐地挑明話頭道：“就是那天您對我講過的法子。”
\t狀似恍然想起，蘇梓辛才壓低聲音說道：“你有銀子嗎？”
\t一句話，把田媽媽的抓得癢癢的。她沒銀子，也沒路子，這才來求人。
\t“您能做，自然有路子。看在老奴我這些時日來的辛苦……”說罷，她狠狠心，把從前從吳氏那裏訛來的金簪，送到蘇梓辛手上。
\t蘇梓辛摸著簪子，裏麵記載吳氏的點點滴滴，“看”得她心都化了。對付田媽媽的心，卻更硬三分！
\t“既然媽媽問起，我就同你說了，可你別和他人提起。”
\t聽到她說這話，田媽媽忙湊到跟前，聽蘇梓辛低語道：“有了銀子，才能變出銀子來。沒銀子，可以先‘借’一點啊。”
\t聽到關鍵處，田媽媽急切地問道：“怎麽個‘借’法？”
\t可正講到細處，蘇梓辛卻突然不說了。擺正身子，椅在床頭，把玩著昨天剛剛買的玉墜子。
\t卻急得田媽媽一頭汗，“我的二小姐，得了好處，我不會一個人拿著，肯定會孝敬您一份！以後生財的路子，可還得靠您呐！”
\t“既然媽媽如此有‘誠意’，那我便告訴你。”說罷，蘇梓辛勾勾手指頭，讓她附耳過來，細語一番。
\t“啊？這，這哪成啊！”田媽媽驚得大叫出聲，又怕別人聽去，忙捂住嘴。現在除了他們二人，哪有旁人。她這才心有餘悸地壓低聲音道：“如果‘借’能行的話，還要賭石做什麽？”
\t“有‘借’，得有還啊！你‘借’完，賣了，怎麽還？”蘇梓辛看出田媽媽期盼的目光，“別看我，生錢的法子，是我找的。哪能讓你幹拿錢，我擔著風險！”
\t田媽媽在蘇府混得久了，自然也是明白人。此時也明白過來，什麽生錢的法子，分明就是她要自己替她辦一件事！
\t“二小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想要什麽，直說便是。還拐這麽多彎彎道道作甚！”
\t“既然媽媽這麽說了，那我也就說句明白話。給我這些好處的人，叫我拿一樣東西。而那件東西，她自己不方便拿。我也不方便明著去拿，所以隻能托付給媽媽了。”
\t事到臨頭，不是白拿好處，田媽媽又有些猶豫。
\t蘇梓辛看著她眼睛閃爍，緩緩地說道：“有人下了訂單，想要一副字畫。可需要真品臨摹……”
\t隻說到一半，田媽媽便領悟過來，“您是說，那件東西，在府上？”
\t“張良的水遊圖。”
\t聽到這個名字，田媽媽倒抽一口氣，那可是三夫人，蘇家主母嚴氏房裏的東西！
\t“沒有風險，怎麽會帶來巨大收入呢？你說，是不是？”蘇梓辛的聲音，充滿著誘惑，“隻要事成，便是五百兩的好處。到時，咱們五五分。”
\t五五分？
\t田媽媽心道，你不過是動動嘴，真正冒險的卻是她！
\t可是現在消息握在人家手裏，她也不得不低頭。
\t絞著帕子，田媽媽猶豫半晌，才發狠道：“要‘借’幾天？”
\t她這是心動了！
\t蘇梓辛的臉上揚起明媚的微笑，也爽快道：“三天，如何？”
\t又猶豫片刻，田媽媽咬牙道：“四六分，我六。”
\t好像因為她的貪心，蘇梓辛露出一絲不悅，隨即就恢複正常，“可以，不過是五十兩的事。日後還有更多用媽媽的地方呢。”
\t沒想到她會這麽爽快就答應，田媽媽不禁有些後悔，沒多要一些好處。同時又有些怕，不會有假吧？
\t“二小姐最近收入不少吧？這件事可大可小，別說老奴不放心您。可我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吧？”
\t“想要訂金？”
\t田媽媽鄭重點下頭，“看著您這些日子的用度，老奴自然不想丟掉這份生財的路子。”
\t所以她不會拿錢不做事。
\t蘇梓辛也大方，從袖子裏拿出一百兩銀票，推到田媽媽麵前，“媽媽大可驗過。”
\t可為了銀子，她還是鋌而走險，拿來張良的水遊圖。
\t心想著，隻借三天，想來一直放在庫裏的東西，一時半刻不會有人發現。
\t而且有那一百兩銀子，她可以隨時遠走他鄉，置上十幾畝地，收租過日子。
\t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膽大地把畫取來，給蘇梓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