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財之道
吳氏從手腕上擼下有恩寵時，蘇侯爺送給她的玉鐲。盯了片刻，塞到蘇梓辛手裏。
\t“你拿去用吧。”
\t蘇梓辛愣住片刻，隨即便恢複自然的笑靨。她將玉鐲放入懷中收好，笑咪咪的說道：“天黑了，我便回來。娘不要擔心。”
\t吳氏撫摸著蘇梓辛的額發，道：“我的女兒長大了，娘放心。”
\t然後她從櫃子裏翻出一件有些發舊的披風，親手為她兜好，“出門在外，就不要張揚。”
\t蘇梓辛重重點點頭，拉上知畫便走出院子。
\t清晨天未亮時，正是人困精神不濟的時候。這時人也是最少的，所以蘇梓辛才挑上這個時候帶上知畫離開。
\t就算偶爾有一兩個應該撞上的人，蘇梓辛也先一步“看”見，並提前躲開。
\t終於從院後一個小門走出去，拐出小巷。蘇梓辛深吸一口氣，高呼，“終於自由了！”
\t對於她這種沒有淑女風範的行為，知畫倍感丟人。連忙在其他人注意到他們之前，拉著她離開。
\t以後，她不要和小姐出門了！
\t洛陽是丹陳國的京城，身處高位的蘇侯爺府，就是在洛陽內城。內城多是深宅大院，來往行人並不多。兩人匆匆而行，也沒遇到什麽人。
\t但出了內城，便能看到一條能容納十輛馬車同時通行的寬闊街道，街道是用青色的石板鋪成。雖然還是掛著微霧的清晨，卻也有不少行人馬車。
\t大道兩旁是一間間的門麵商鋪，多是兩層，但也有個別的三四層的建築。
\t各式各樣的招牌掛在門梁上，布幌因沒有風的吹動，像那些打著哈欠卸下門板的夥計一樣，無精打采垂掛著。
\t沿著這條京城的主幹道往南走，走到橫跨洛陽的淳江。
\t洛陽有兩市，東市和西市。
\t淳江東，便是東市。淳江西，便是西市。
\t兩市鄰江相對。
\t東市，青樓、歌妓、胡女……綠肥紅瘦。說白了，就是美女雲集的地方。在這裏，隻有你想不到的美人，沒有你找不到的美人。當然，前提是，你得有銀子。
\t而西市，則是奇物古玩的聚集地。在西市，隻有你想不到的東西，沒有你找不到的東西。當然，前提是，你也得有銀子。
\t蘇梓辛主仆二人的目標，自然不是美女雲集的東市，而是對麵的西市。
\t幾乎沒出過門，就算出門，也隻到蘇府門外的知畫，早就被這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水馬龍的馬車和各式招牌美人擾花了眼。
\t小腦袋左搖右擺，她恨不得長上三頭六眼來。這樣才夠看！
\t如果不是蘇梓辛拉住她，怕是她早就被人賣到鄰街青樓裏去。
\t蘇梓辛便調侃她，“別看了，以後有很多機會看呢。怕是來的多了，你不愛來呢。”
\t知畫臉上一紅，咕噥道：“哪能呢。”
\t不過，她要收回剛剛說不要和小姐出門的話！
\t像他們這樣兩個小姑娘在大街上，如果是東市，就顯突兀，但這是魚龍混雜的西市，那就見怪不怪了。
\t眼尖的油滑商人，看著他們這兩個年輕的小姑娘，四處亂瞟，判定他們應該是哪個官宦家偷跑出來玩的小姐。
\t便盯上他們，想從他們身上賺些油水。可再觀察，看知畫像沒見過世麵的沒錯。再看蘇梓辛，她卻顯得十分老練，頓時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t看眼花的知畫，扯住蘇梓辛的衣袖，低聲道：“小姐，你打算怎麽弄到銀子？”
\t“來錢快，還得賭。”
\t她隨口一句，把知畫嚇得不輕，小臉頓時慘白慘白的，人也僵在原地不動，把蘇梓辛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t蘇梓辛也懶得追問她為什麽反應這麽大，隨手摸了她一把，便“看”到。知畫之所以會在蘇府當丫環，就是因為她父親嗜賭成性，敗光了家底，沒錢再堵才賣了她。甚至差點把她賣到妓院去。
\t這也難怪她一聽到“賭”字，就嚇成這樣。
\t蘇梓辛輕彈知畫額頭一下，讓她回神，才解釋道：“我又不會賭，而且那種地方，輸錢容易，贏錢了，還有拿命麽！”
\t捂著頭額頭，知畫十分委屈的問道：“那您還說……”
\t“我說賭，就一定要去賭坊嗎？”蘇梓辛遙指遠處的藍布幌子道：“咱們可以賭石。”
\t“賭石？”知畫還在滿腦袋搜索著這兩個字代表的含義，身子就已經被拉向那藍布幌。
\t賭石又稱賭貨，是指翡翠在開采出來時，有一層風化皮包裹著，無法知道其內的好壞，須切割後方能知道質量的翡翠。
\t一塊好的翡翠原石，可價值千金！
\t一夜暴富的可能性之高，完全在賭博之上！
\t當然風險也更大。
\t因為未知，裏麵含有運氣成分。在某些人運作下，漸漸的賭石之風，在西市，慢慢流傳開來。
\t雖然相對於其他人來說，賭石有風險。可對蘇梓辛來說，卻可以達到零風險。
\t隻要摸一下石料，“看”一下，便知是否有料。
\t先到當鋪用玉鐲換成銀錢，憑借記憶和“看”到的情報，挑上一家信用良好的吳氏石行。
\t漆紅鬆木門，目欄門上是“袁”字標記。這是三皇子的生母娘家的產業。
\t前世，她和袁家的關係可算不上好，她是五皇子之妻，和三皇子自然是不死不休，關係當然算不上好。不過這一世，就無所謂敵對關係。
\t蘇梓辛大大方方地走進去。
\t在一進門的位置上，放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或灰或白的原石。
\t正對著大門的，是一排供人休息喝茶，太師椅和小幾。
\t左邊是一排漆黑梨枝木架子，上麵擺放著品色各異，切過的石原石。
\t在架子旁，是一個擋了珠簾的小門。
\t右邊則是放著一堆蘇梓辛都沒見過的工具，她猜想，應該是切割原石的工具。
\t還沒到巳時，也許是時辰比較早，店裏沒有客人，隻有兩個穿著幹淨布衫夥計模樣的人，在店裏擦擦抹抹。
\t聽到有人進來，兩人轉過身來。他們並沒有因為進來的隻是兩個模樣僅是及笄的小姑娘而怠慢。
\t“兩位姑娘，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吧？”其中一個穿著青藍色布衫的夥計上來搭話。
\t另外一個青灰色布衫的夥計從小門進去，不一會兒，裏麵便傳來低沉的交談聲。
\t知畫很少接觸到年輕的男子，有些拘謹。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t蘇梓辛看著她便笑，害得她更不好意思，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t“在外麵聽著賭石傳得挺神奇的，就進來看看。”好奇的四處看看，蘇梓辛才道：“到底怎麽個賭法？”
\t夥計眼力見也十分好，也可能像蘇梓辛這樣的官家小姐偷跑出來玩的女孩子比較多，所以對她十分客氣。
\t客氣的奉上香茶，簡單地介紹一下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