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你抓他,我謝謝你
司徒一煦無奈地道,“我當然知道,藍霈不配進司徒家,如果你和哥都有兩條命讓我揮霍,不必你這樣咆哮,我自然去追嶽姣寧。”
司徒譽峰一股怒火直衝上腦門,眼前昏沉的發黑,“我再也不想看你這沒膽的慫樣!滾出去……滾!”
司徒一煦這就要“滾”,病房的門卻被突然推開差點撞在他的腦門上,地上的碎玻璃被踩得哢哢脆響,一道影子就貼著他的鼻尖衝過去,那影子到了病床前,司徒一煦才看清——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司徒一爵。
他還是西裝革履,潔淨貴雅,素來不露痕跡的臉卻神色倉惶狼狽,一抓住父親的手,他手也抖得不成樣子,愧疚得低下頭,雙膝一沉,就跪在地上……
““你這是幹什麽?”司徒譽峰看著他這般模樣,唇顫了顫,火氣就散了,眼眶卻突然灼紅地難受。又不是你的錯。”
“是我太自信能一舉搬倒藍燊……這件事,是我魯莽了。”
“我隻是車禍,你提藍燊做什麽?”
司徒一爵懊惱地道,“爸,您不用再隱瞞了,我都知道了。”
“你爺爺奶奶也知道了?”
“我派出來暗中保護你的保鏢都被人打傷,他們聯絡了林聲,林聲給他們發了撫恤金並安排他們去養傷,爺爺奶奶勢必被驚動。你說去國外巡視分公司,爺爺奶奶隻能裝作不知情。”司徒一爵說著看父親束著的肋部,又看他打了石膏的腿,這傷很熟悉,分明是他打的藍燊的傷。
司徒一煦見他們父子親密,自己形若空氣,這就要悄無聲響地出去。
“一煦!”司徒一爵忙叫住他,“你去幹什麽?”
“給爸買湯。”
“不用了,去告訴醫生一聲,我們出院,我帶爸回芙園那邊靜養,心姐已經帶著廚師過去,也準備好了醫生和護士專門照顧他。”
司徒一煦頓時滿心黯然,一股習慣性的妒忌,就汩汩上湧,卻不禁又自慚形穢。他和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相差的,不隻是勇氣,魄力,還有善良,還有一顆顧慮周全的腦子。父親在這邊,受藍燊兄妹的打擾,又時常動怒,實在不利於養傷。
“好吧,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司徒譽峰很順從地接受了長子的安排,芙園也是他最想回去的地方,不過因為給了司徒一爵和米露當了婚房之後,他就不曾再回去過。
***
因為補拍女三號的戲份,安排的緊鑼密鼓,米露和JohnReeves在化妝間裏連聊天的時間和心情都沒有了。
米露是因為擔心藍燊向司徒一爵報複,茶飯不寧,寢食不安,化妝師不得不用厚厚的脂粉遮蓋她慘淡的黑眼圈。
JohnReeves也知道藍燊的事。平時他是唯恐天下不亂,現在是天下真的要大亂,而他這損友,也極有可能被藍燊列入司徒一爵的“相關人等”,還有可能受到波及,因此,他實在沒有心情再開玩笑。
藤原明紗倒是沒有再掉鏈子,從台詞,到演技,的確比蔣倩雪還勝一籌,米露也隻字未再提久生琳子,反而是各方媒體都歡騰地報道著久生琳子被送離的事。
直到晚飯時間,米露才得空喘息,卻握著手機,不敢給司徒一爵打過去。他一整天沒來過電話,也不知是吉是凶,拍戲的間歇,她連新聞也不敢看,就怕看到諸如“司徒董事長被打傷”之類的事。
服務生送了飯菜到包間裏,環看四位金發碧眼的保鏢,忙道,“你們的菜已經齊了,請慢用!”見米露握著手機臉色不對,他便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米露察覺到他的眼神,忙道,“還有事?”
“有位姓藍的先生,想單獨和您談一談,他已經在包間外麵等候,特意讓我通傳一聲。”
“姓藍的?”米露看向門口,就見門板已經被推開,一位身穿中國風刺繡小立領套裝禮服的男人就站在門外,這一身衣服的風格,明顯是出自馥雅設計總監唐瓷。米露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前兩天她剛剛審核了這套禮服的上市日期。
藍燊見她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忍不住細看了看她和四位警惕站起身的保鏢。
米露一身淺紫色的針織連衣裙,衣服溫柔的材質,熨帖修身,也襯托得她溫暖脫俗,而四位身穿黑色細條紋西裝的男人則硬朗高大,與她圍桌而作,更襯托得她絕美傾世。
藍燊卻是見多了世間角色,也早就看過了米露無數的海報、視頻和新聞,因此,隻無甚驚訝地笑了笑,“難怪Richie拋棄了相戀四年的影後黎曼青,果然,是個美人兒!”
米露卻無法接受這樣的話,而且,她這輩子隻和王之茗、趙芷寧、黎曼青等那樣的卑鄙小人打過交道,可沒和凶殘的惡人交過手,尤其,她現在懷著身孕,也不宜動拳腳,因此不得不豎起警惕。
“我們家一爵和黎曼青分手,在我和他的感情開始之前,藍燊先生可以大方的讚美我,但請不要把我當成擺不上台麵的小三,我擔待不起!”
藍燊直接拉了把椅子挨著米露坐下,見四個保鏢默契地在米露身後一字排開,一副開打的架勢,他尷尬地笑了笑,這就拍了拍自己撐著支架的腿,“拜司徒一爵所賜,我的骨折還沒有恢複,我身上也搭著架子呢!”
米露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知藍燊先生特意過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聽說,我妹妹能懷孕的事,是你告訴老夫人的,我一直沒有對你說聲謝謝,所以,專程給你送一束花,表示感謝。”
藍燊說完,就豹子似地,盯著米露神情微妙的五官,優雅抬手拍了拍。
門外,一個抱著大束藍色妖姬、脖子上刺著紋身的男子進門,直接把花端端正正放在米露麵前,朝著藍燊微一俯首,就倒退著出去。
米露看了看巨大的一束藍色妖姬,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藍燊先生,如果你是想讓一爵誤會什麽,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你覺得我是玩這種幼稚遊戲的人麽?畢竟,我藍家還與司徒財團有合作的,所以,我沒有和你玩遊戲,而是和你談生意。”
“你要談什麽生意?”
“江海是你父親吧?”
“不是。”
“難道是我抓錯了人?江海集團的董事長,江海——現在正被我的一群小弟關押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米露狠狠握緊了拳頭,強壓著心底的恐懼和擔心,任由指甲刺進了掌心裏,卻坐在椅子上一動沒動,空靈的鳳眸盯著藍燊詭異陰柔的瞳仁,也從容地一眨沒眨。
“藍燊先生,你如何處置江海都可以,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也沒有必要特意跑來。十二年前,我就想一刀殺了他和趙芷寧。”
“唔!”藍燊沒有看到她怒,頓覺無趣,垂下眼皮,神色也暗了三分,“看樣子,對於你們的父女之情,我是不太了解。”
“你能抓他,我實在應該表示感謝!”米露慢條斯理地說著,然後端起麵前的湯盅嚐了兩口湯,轉頭一眼就掃過四位保鏢,“替我送藍燊先生出去吧!”
“是,小姐!”四位保鏢這就到了藍燊近前,“請吧!”
藍燊悻悻地站起身來,被四位保鏢迫近,頓覺身高矮了半截。“如果是這樣……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夏米露你要對老夫人說我妹妹能生育。”
“因為你妹妹是個沒腦子的賤人,有她和我做妯娌,我就不用浪費自己的感情搞什麽妯娌關係,直接往死裏整她就可以。”
藍燊失笑,“你說話這樣直接,我倒是不愛聽了!”
“我這人說話做事素來直接,藍燊先生你的話說完了,就請離開吧,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尤其,我的四位保鏢身上都佩戴了我繼父那邊的竊聽器,我實在擔心,你走得慢了,會死無全屍!”
藍燊自然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卻沒想到,如此的不好惹。雖然他無法斷定這四個保鏢是否真的藏了竊聽器在身上,隻看夏米露這氣場,若背後沒有Carlos撐腰,恐怕她沒有這份比司徒一爵還強硬的底氣。
“行吧,既然你不在乎江海的死活,那就算了。不過,你如果在乎他,就盡快促成我妹妹和司徒一煦的婚事,這樣江海也能安然無恙了。”
“哼哼,我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米露諷刺地笑了笑,這就拿起湯匙又慢慢地喝湯。“藍燊先生,容我提醒你一聲,我夏米露是個喜歡打抱不平的,就算你今兒抓的不是江海,憑你在我麵前這樣肆無忌憚地狂吠,我還是一樣會報警!”
“回去,我就放了江海,你不必報警。”藍燊悻悻地帶上門出去,還是一頭線團費解地解不開。照理說,父女之間再有仇,到底是血濃於水的,江海那邊卻叫囂著寧死也不讓夏米露救,夏米露這邊竟是叫囂著完全不在乎江海的死活……他真的是抓錯人了?
他帶上包間的門,又忍不住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偷聽,卻隻聽到裏麵米露讓四位保鏢坐下吃飯。
隨即,米露便諷刺地冷笑兩聲,“一隻不自量力的瘋狗,也敢在我麵前叫,找死呢!”
“小姐息怒,這清蒸魚味道還不錯,您快嚐嚐!”保鏢用生硬的中文小心翼翼地安慰。
藍燊第一次被人叫瘋狗,頓時覺得灰頭土臉,見幾個站在門前的小弟都挑著眉梢看自己,他沉聲怒斥道,“看什麽看?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