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他家密碼是你生日
廚房的燈隻開了一盞,光線低調地籠罩著中島的台麵。米露右手掛斷手機,左手無意識地將十個中藥紙包擺放整齊,像是擱下一枚手雷,把手機放在紙包旁,手機屏上蘇明澈微笑的頭像格外刺眼……
司徒一爵拿著水杯,穿著一身直垂及小腿的黑格子睡袍,站在廚房外麵的黑暗中,鬼魅般,無聲無響地又往前走了兩步。那十個紙包蔚為壯觀,注意到她手機屏上的照片,他不著痕跡地又迅速收住腳步。
他本要倒杯水吃消炎藥的,猜不透米露要幹什麽,隨即又打消念頭,退到牆邊,借著牆壁擋住自己的身體。
“方馥,你到底想幹什麽?既然答應了和羅之廷在一起,為什麽又和蘇明澈去外麵鬼混?!”米露焦躁地咕噥著,在中島旁踱著步子轉了個來回,終於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到羅之廷的號碼。
“羅之廷,是我。”
醫院的停車場裏,羅之廷正聽著歌,對著車子裏的後視鏡,扯著衣服檢查頸側的傷有沒有消腫。手機就擱在手機支架上,因是陌生號碼來電,她便接聽了,乍聽到米露的聲音,他的好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夏米露,如果你現在打電話過來求我的原諒,我是不會原諒的!你說一百遍對不起,也不可能!”
米露無奈地深吸一口氣,沒想到,他竟記了仇。銀璨的人明顯都被司徒一爵記仇因子傳染了,個個都是這樣愛斤斤計較。
“羅之廷,聽你的口氣,咱們不能好好的說話了是嗎?!”
這丫頭還想好好說話呢?她完全不記得怎麽惡狠狠地扯他頭發了是吧?
“不就是因為我給方馥剪了頭發嗎?你竟硬生生撕扯我的頭發,對我拳打腳踢。自從本天王出道以來,發型師們無一不對本天王的頭發細心嗬護。現在可好,本天王好好一個歌手,頭頂都快被你這潑婦折騰禿了!這會兒頭皮還隱隱作痛!”
羅之廷怒火直衝任督二脈,咬牙切齒到恨不能衝到手機那邊一把掐死米露。
“你說我是潑婦?”米露的聲音也忍不住拔高,直接按了免提,把手機丟在台麵上,“你又找揍是吧?”
司徒一爵立在牆邊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兩人這仇恨恐怕是要越結越深了。羅之廷的情商明顯都喂狗了,竟不知道討好一下女朋友的閨蜜和家人,難怪方馥不喜歡他。
手機聽筒裏,羅之廷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頂頭大Boss正在偷聽。
“又要揍我是吧?來,你過來揍——我真怕死了,你從手機裏鑽過來撕著我的頭發來一招上勾拳。司徒一爵看到你那麽野蠻狂躁的一麵,一定毫不猶豫地轉身投入黎曼青的懷抱!”
米露著實被他最後一句話刺傷了。她打架時,也的確被司徒一爵撞了個正著,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有與他好好說過話,說起來,也是夠蠢的。
“羅之廷,我倒是沒想到,你除了卑鄙,還如此會吵架!就憑你這番話,你這輩子要想和馥兒在一起,休想過我這一關!”
“夏米露,你當自己是誰啊?方馥的私事你真能管的話,她這些年怎麽可能天天換男朋友?”
“羅之廷,我這邊可是有電話錄音,稍後我就把咱們的通話發給方馥聽。你最好不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後悔!”
“隻發給方馥怎麽夠?咱們可以順便讓警察評評理!就算我把方馥綁在椅子上,我除了剪她的頭發,可沒有對她拳打腳踢……”
“我打你,就是因為你欠揍!”
“司徒一爵怎麽會娶了你?你是我見過的最狂傲的女人!真是缺了父母教養!”
米露一拳砸在桌麵上。
司徒一爵在牆邊被她砸桌麵的聲音,也忍不住拂額。羅之廷這次恐怕要麵臨被封殺了。
他直接走到中島前,無視米露的錯愕,優雅地彎下高大的身軀,對著手機的話筒位置說道,“羅之廷,憑你剛才對米露說的一番話,最近三個月,你都不用工作了。”
“哎?別呀——”羅之廷頓時懊悔地腸子青紫,“Richie,我錯了……我道歉!我真的錯了……夏米露,要不然,你再打我吧,怎麽過癮怎麽打!”
司徒一爵挑眉看米露,隨手把水杯和手上的藥瓶放在台麵上。
米露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怒火騰騰的腦子冷靜下來,赫然想起自己打電話,是為方馥接聽了蘇明澈的手機,要問羅之廷在哪兒的。
“羅之廷,我沒心情打你!本來我打電話,隻是想問一句,你現在人在何處?”
羅之廷忙堆上笑,“謝謝老板夫人的關心,我在醫院的停車場。”
“醫院的停車場?”
“方馥幫我去買藥了,她還帶了一桶湯,說是你讓她送給黎曼青的。”
米露沒有再與羅之廷說話,直接按了掛斷。
羅之廷見通話結束,卻頓時緊張地坐不住。為什麽突然掛斷呀?難道,他又說錯什麽了?如果被封殺三個月,他還怎麽活呀?本來,他剛剛高調宣布和方馥交往呢!
這邊,司徒一爵和米露卻隔著中島,陷入深冷的沉默。光線仿佛要被冰凍在台麵上。
米露關掉手機屏,低垂著眼簾,一眼不看他。“那桶湯的確是我讓方馥帶給黎曼青的。”
“你有必要這樣做麽?我和她本就沒什麽瓜葛,那一桶湯被記者拍到,不知道又編出多少故事。”
所以,他這是在訓斥她嗎?“我夏米露在你們之間,一直都是惡人呀!我當然要扮演好,才有故事讓她出名不是麽?我還讓方馥給她帶了一句話,恭喜她受傷,恭喜她沒頭發,恭喜她一開始工作就遭遇瓶頸……”
司徒一爵頓時被她的話激怒。她吃醋,他很開心,她有必要把自己說得這樣不堪麽?“米露,你沒有必要這樣做!她受傷,都是因為……”
米露厲聲打斷他,“你可以說,她受傷都是因為我!你可以把全部的錯都怪在我頭上,這樣你就可以借著為我恕罪的名義,繼續去關心她!”
“我沒打算和你吵架!”
米露卻早已壓不住心底的委屈,“我不讓方馥給她送,你遲早給她送。我本想著,那個保溫桶放在黎曼青的床頭櫃上,你知道她有人關心,也就不會去送溫暖了……誰知道……”
米露說完這番話,自嘲地笑了笑,這才發現自己有多可憐。
她真的很想,不再對這個男人好了,欠他的卻又償還不了。
“司徒一爵,你去睡覺吧,我要出去靜一靜!”
司徒一爵轉身要跟著她走出客廳,被她隨手帶上的門板,擋在了門裏麵。
門外,米露抓著手機走下門廊的台階,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計較……就算計較,該做的,她還是應該去做,司徒一爵的傷,是為了保護她的父親造成的。
米露這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走到東邊的牆壁前,忽然忍不住回頭看,眼前浮現一片奇怪的景象,她從前的家……
亮著燈,很溫馨,父親在書房裏看文件,母親在浴缸裏泡澡,她因為沒有記下當天的作業內容,爬牆去問蘇明澈,那是她第一次有求於那個她看不起的胖男孩。
現在,她為了給自己的老公熬藥,去偷拿他的藥壺。
她欠蘇明澈太多對不起,卻還是想不通,方馥去黎曼青的病房送湯,為何會接聽到蘇明澈的手機,她實在不好再打給方馥追問原因。
不管怎麽樣,羅之廷沒有和方馥衝突,沒有再傷害方馥就好。
司徒一爵不放心地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他本以為米露隻是散散步靜一靜,沒想到,她竟爬上牆頭,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這丫頭該不會是因為和她吵了一架,就去牆那邊住吧?太過分了!
他鞋子也來不及換,急匆匆地衝過院子,就從米露爬牆的位置也爬過去,落地之際,背上不經意地一陣劇痛,他隻能扶著後腰緩勁兒,卻見米露走到蘇明澈的客廳門口,就在密碼鎖上輸入了密碼,那門直接嘀——一聲就開了。
米露進去,直接開了客廳的燈,然後是廚房的燈……
轟——司徒一爵頓時怒火爆燃,震怒的獅子般,氣衝衝地追進去。
“夏米露,你欺人太甚!我不過就是話說重了……我可以道歉,你至於跑到這邊來和我鬧分居嗎?”
米露半個身子鑽到了櫥櫃裏,被那震耳欲聾的粗獷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隻能無奈地嚷道,“我是要找藥壺給你煎藥!你在那邊明明偷聽到我打電話,也看到了中藥紙包,怎麽還是誤會我?”
“我……”司徒一爵忽然不知該說什麽好。
米露從廚房裏拿了藥壺出來,見他孕婦似地,手扶著後腰,臉紅脖子粗地發囧,忽然又繃不住想笑。
“我可是打算偷了藥壺就回家的,你是不是打算在這邊喝杯咖啡再走?”
“我當然也回去!”看著到處都是蘇明澈為米露準備的東西,他站在這裏都覺得有無數根針直往心口紮。
司徒一爵率先出去,米露關了燈、鎖了門,就又聽到司徒一爵道,“這密碼鎖的密碼是多少?”
米露眯著鳳眸瞥他一眼,“不告訴你,免得你就近來入室偷盜!”
“不會剛好是你的生日吧?”
“當然不是。蘇明澈怎麽可能用大家都猜到的數字做客廳的密碼?這山頭的賊,豈不是都來惦記?!”
司徒一爵卻還是難以舒展眉頭,“不是你的生日,難不成,是你們初遇的日期?”
米露卻早已不記得她和蘇明澈初遇的日期,卻又怕司徒一爵猜對,忙道,“你不要胡思亂想,那串密碼是蘇明澈胡亂編的六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