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誰來背這個黑鍋?
“米露,我在這邊!嘿——夏米露!”
司徒一爵一連喊了好幾聲,沉浸於悲慟的米露卻完全沒有聽到,兩手死死抱著病床上的屍體,隻恨不跟著一起去了。拉扯她的莊希玉和司徒宏也不禁都紅了眼眶。
江海忍不住暴吼,“丫頭,你清醒一點!一爵沒死!”
米露悲痛欲絕,肝腸寸斷,腦子因為哭得極度缺氧,直轟隆轟隆響……
司徒一爵忙上前拉住江海,“爸,你別吼她,她哭累了就不哭了!”
這丫頭如此霸道地愛著他,他真的很感動。
可惜,他後腰後背都是傷,眼瞎根本無法彎腰抱她,就連肩膀也使不出力氣。
死者家屬是一位中年男人,從旁欲言又止,明顯是礙於人多,也不好硬搶屍體,隻尷尬地看著米露在那邊大哭不止……看著女子為自己的丈夫難過大哭,他也不禁動容。
米露直哭得眼前發黑,抽抽噎噎,察覺到周圍太過安靜,崩潰狀態的情緒才慢慢冷卻下來。
司徒一爵終於長呼了一口氣,窘迫地撓了撓眉梢,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夏米露,看清楚,這邊——你老公我在這邊!回神……快點回神!”說著,他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快放開人家吧!”
米露茫然看著他,不可置信地將他從頭看到腳,又抓著他的左右手,“我是在做夢嗎?我竟然能看到你?司徒一爵,我真的能看到你!”
“你以為你看到的是鬼嗎?我有沒死,你當然能看到我!”司徒一爵哭笑不得,直接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心跳,有沒有摸到?”
米露感覺到掌心下撲通撲通的躁動,又左右看了看周圍的人,見大家都看著她和司徒一爵,這才懵然緩過神來。
不對呀,既然他手腳齊全,俊顏無害,心髒穩健,那——她抱著的屍體是……
她鵝蛋臉,忽然一陣紅,緊接著又是一陣慘白,“司徒一爵,你還活著,那……這是誰?”
一旁的病人家屬這才上前來,“你剛才抱著的是我老婆,她剛剛心髒病去世。”
“你老婆?”所以——她剛才抱了一個陌生女人的屍體在哭老公嗎?
太——太可怕了!太荒唐了!為什麽沒有人提醒她呢?她竟然抱著一個陌生人的屍體嚎啕大哭?
司徒一爵見她看江海,忙道,“剛才大家都在勸你,奶奶也拉你,你不理會我們。”
米露又驚又囧又怕,迅速從病床旁彈開,兩隻手死死扣在司徒一爵腰上,卻沒有察覺到司徒一爵身軀僵了一下。
她忙對中年男人俯首道歉,“對……對……對不起……我……那個……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因為舌根兒都在打顫,她連一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完整了。所幸還有司徒一爵的懷抱讓她把腦袋埋起來。她真的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司徒一爵無奈地忍者痛,憐愛護著她的肩,也忙對死者家屬俯首道歉,“請原諒我老婆的失態,她傷心過度,所以才認錯了人。”
“看得出,這丫頭是真心對你,好好珍惜吧!活著就是好福氣!”中年男人說完,匆匆推著自己的老婆離開,唯恐米露再撲上來似地。
望著那男人遠去,司徒譽峰頓時就失魂落魄,依稀仿佛看到當年,戴鬱芙去世的情景……
手肘上挽上來一隻纖細的手,他喉頭哽咽了一下,側首看手的主人,“一瑤,你還有孕在身,不宜在醫院裏多呆,還是先回去吧!”
“爸,跟我們回家吧!我想你了。”
“公司裏還有很多事呢!乖,先回去!”司徒譽峰這就命令道,“一煦,送一瑤和爺爺、奶奶回去。”
“是,爸!”司徒一煦看了眼抱在一起的司徒一爵和米露,不動聲色地迅速轉開視線,“爺爺奶奶,既然一爵安然無恙,我們就先走吧!”
莊希玉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米露的後背,“舍不得,就多抱一會兒。”
司徒宏也道,“是你的,閻王爺也搶不走!”
米露囧得麵紅耳赤,抬不起頭。
司徒一爵忙道,“爺爺奶奶,你們就別打趣她了……先回去吧!我身體挺好,沒傷沒痛的,今天晚上我們先去芙園那邊休息。”
“隻要你們恩恩愛愛的,在哪兒都可以。”
***
車內導航圖上,車子在彎曲的路線上不斷前行,顯示屏角上的時間已經足足過去半個小時……
米露卻還是忍不住囧,臉頰上也火辣辣的,一想到自己抱著屍體哭得天崩地裂的一幕,她就忍不住想暴打自己一頓。真的是太糗太丟人了!這臉恐怕都丟到太平洋彼岸去了!
陳航在駕駛位上握著方向盤,看了眼後視鏡裏男女主角安靜的端坐畫麵,很想說點什麽,他側首看了眼在副駕駛上抿著唇不吭聲的艾米,隻得忍下開口打趣的衝動。
司徒一爵卻始終也壓不住笑,當然,這沒什麽好笑的,可他心裏還是忍不住開心歡喜。
米露察覺他盯著自己,忍不住看他一眼。果然,他一雙眼睛黑亮灼熱,一副恨不能要吞掉她的樣子,看他唇角那若有似無的笑,分明是在笑話她。
當然,她也注意到了,陳航和艾米也都怪怪的,分明是早就憋不住笑。
毫無疑問,前麵那幾輛車子上的董事們,甚至司徒一煦和司徒一瑤他們,也定然在議論她的荒唐。
她除了在這兒咬牙切齒地憎恨自己的衝動和愚蠢,卻無法讓時間倒退。如果當時能冷靜半分,事情也就不會如此了。
“你們別在心裏嘀咕了,想說什麽就直說吧!要笑也可以大聲地笑出來!”
陳航忙道,“少夫人,我沒想笑,我隻是想知道那位死者的心裏陰影麵積有多大。”
“想知道的話,你去人家心裏丈量丈量就知道了!”艾米狠狠噎了他一句,忙堆上笑,轉過頭來,一派關切地看著米露,“露兒,沒事兒的,不過一場誤會罷了!不過,我是擔心你本來就有失眠症……萬一做噩夢,可能更睡不著!”
米露伸手就戳她的肩。這丫頭和她的友情絕對是玻璃的。“你唯恐我睡得著是吧?就算我不做噩夢,經過你這樣一提醒,難免也會做噩夢了!”
艾米忙抓住她的手,“哎?你抱了那人洗過手沒呀?”
米露氣得撲上去就撓她的癢……
司徒一爵忙抓住她的手腕,不準她再去和艾米動手動腳。“放心,晚上我摟著你睡,一定不會做噩夢!天底下最安全的就是老公的懷抱!”
陳航忙咳了兩聲,“少爺,我和艾米還在呢!”
艾米忍不住笑,“當我們空氣就好,你們隨意……”
司徒一爵直接拉下車內的擋板,見米露迅速就縮著身子挪到車門邊上,他忍不住失笑,“躲什麽呀?我有不會吃了你!”
米露臉兒紅得頓時要滴出血來,這才注意到,他狀態不太對。大手霸道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去做,他脊背卻貼在車座靠背上僵硬地挺直著,挪都沒挪半分。
她隻得慢慢地挪到他身邊,手臂輕環住他的腰際,卻力氣也沒敢用。
司徒一爵察覺到她的小心,忙安慰,“沒事,醫生給我貼了膏藥,還抹了藥膏,回家吃點活血化瘀的消炎藥就好了。”
“是人為的吧?”
“當然。”司徒一爵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件事,倒是不難猜。對誰最有利,誰就是凶手了。”
“是江海集團在商場上的對手?”
“不是。”
“那……會是誰?”
“不管是誰,都不準你跟著摻和。”司徒一爵寵溺摸了摸她的頭,讚賞地道,“倒是你在新聞發布會上那番話,頗有震懾力。”
米露忍不住仰頭看他,“你怎麽看到新聞發布會的?”
“醫生給我擦藥時,我本來要給你打電話的,正看到手機上提醒的新聞消息,就點開看了兩眼。”
米露倒是沒想到,能得他這番誇獎。“當時我被嚇壞了,隻顧著辯解,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都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這次鬧得動靜的確有點大!”
米露臉兒貼在他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悵然歎了口氣,“你好好的就好!”
司徒一爵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兒抬仰起來,俯首溫柔地吻了兩下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吻過她的鼻尖,唇又印在她的唇瓣上,低柔地說道,“我要多謝那位凶手,否則,我如何能知道,我的老婆如此愛我入骨?!”
米露鼻翼微酸,眼睛裏卻再也滾不出淚來,眼睛早就哭幹了。
這一刻,她能摸到他,抱著他,吻著他,被他疼惜寵愛,就已經心滿意足。盡管這樣的她很不像原來那個懷疑愛情懷疑男人的她,她仍是甘之如飴。
***
境況卻並不樂觀,輿論尖銳地針對江海集團的施工問題,愈演愈烈。
一大早,司徒一爵從電梯裏出來,就見董事們都在,而且,神情一個比一個嚴肅。
江海集團的一眾人也都集結於走廊上,江海就站在會議室門口,手上拿著一份文件,明顯是要等著上交。那文件的封麵上是兩個黑色的字——“辭呈”。
作為董事長,這件事他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司徒一爵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
他話也沒說,直接進入會議室內,一眾人都迅速跟進去,頃刻間走廊上空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