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到處是愛她的痕跡
“買機票？你倒是真慷慨！我憑一張機票，過去了算什麽？人家蘇明澈的父母怎麽看我？大過年的，兒子的上司到自己家來，這說得通麽？！”
方馥氣急敗壞地把一堆護膚品的瓶瓶罐罐收進櫥櫃裏，一眼不看米露，
“再說，蘇明澈本來見了我就躲，你這樣讓我去，我豈不是被他轟出來？”
“你要去，又不想直接去，可真是難伺候！”米露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她這就從身上花邊圍裙的口袋裏摸出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出蘇明澈的號碼。“喂？明澈？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方馥不明白她要幹什麽，忙豎起耳朵，緊張地盯著她的手機。
蘇明澈在那邊氣喘籲籲的，口氣卻是百般怨怒，“夏米露，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終於想起我了？身體好了？”
“嗯，好多了。”
“你還記得我，倒是真不賴！”
“嗬嗬。”米露尷尬地笑了笑，唯恐他再說些不該說的，忙道，“我要和司徒一爵去他爺爺奶奶那邊過年，方馥不願和我一起過去摻和，我又不想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過年，你能不能在過年這幾天幫我照顧她？”
這是把燙手的山芋往他這兒塞呢！“夏大小姐，你這不是為難我麽！我怎麽照顧她？她見了我，就總是一副要吞掉我的樣子，再說，她那麽大一個人，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就是我想照顧她，她也不一定願意吧！”
米露忙道，“願意，願意，她很願意和你在一起。隻要你幫我盯緊她，不讓她去找男人睡覺就好了。她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我真的很……很很很心痛！”
“你心痛，我會比你痛一百倍。沒問題，你讓她來吧，大不了，我拿鐵鏈拴住她。”
“那，我這就給她買機票。”
“買機票做什麽？”
“讓她去美國找你呀！”
這丫頭竟是一直以為，他人在國外麽？“用不著，我在國內呢。”
米露忙看了眼方馥，就見她忙著整理頭發，“咦？明澈，你沒走麽？”
“我把艾米給我的機票退了，現在我住在我們的新房子裏。”
“那邊裝修好了嗎？”
“樓下可以了，樓上還沒有完全弄好，我正在打掃廚房呢！你讓方馥過來的時候，帶飯過來，我還沒有吃飯呢！快餓死了。”
“好，好，好……你等著，她一會兒就到。”
米露忙掛斷手機，這就拖著方馥的手，迅速下了樓。
廚房裏，司徒一爵拿起紙盒裏的早飯吃，這就要和唐瓷分吃了，卻還沒等打開，米露就忙搶過去，放回紙袋裏，這就裝好，遞給方馥。
“快帶著去吧，蘇明澈就在新房子那邊了。”
方馥感激地看她一眼，這才相信，她對蘇明澈是真的沒有男女之情。
她這就提著紙盒出了門，司徒一爵和唐瓷卻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盯著紙盒，唐瓷自然是不好說什麽的，司徒一爵卻忍不住嗔怒，“幹嘛要把吃的帶走？”
“蘇明澈要吃早餐，讓方馥給他帶過去。”米露忙道，“我做了三明治呀，我們一起吃三明治。”
唐瓷忙道，“我出去吃，你們慢用，我先告辭。”然後，他逃似的就出了客廳。
米露大惑不解，忙看向窗外，“這就走啊？唐瓷，你要不要喝杯牛奶？”
“剛剛我喝了咖啡，謝謝！”唐瓷說完，見方馥開著車子出門，忙上了自己的車子跟出去。
米露轉回頭來，就見司徒一爵打開冰箱找吃的。她忍不住狐疑地看了眼盤子裏的三明治，這就拿起來咬了一口，卻隻嚼了一下，就忙衝到垃圾桶前，“啊——噗——我明明做的很好看，怎麽會這麽難吃？”
“剛才我看了，花生醬過期了，吐司麵包也早就過期了。你家這方馥小姐，明顯是采陽補陰的妖孽，完全不用吃飯菜的。”
他不敢恭維地說著，又把冰箱裏的一堆東西清理出來。
“果醬，牛奶，冷凍牛排，這些東西都過期了。”
米露忙拿著垃圾桶上前，一堆東西被司徒一爵丟出來，整個冰箱就空了。
底下冷凍層裏拉開，厚厚一層冰凍的碎冰裏，塞著一大堆速凍水餃，都是方馥愛吃的牛肉餡的，再下麵是排骨和肉和魚……化石一樣，已然是存了有些日子。
司徒一爵就那樣不羈地半蹲著，托著冰冷的抽盒，揶揄地看米露。
米露尷尬地駭笑兩聲，“你別這樣看我，我也很久沒有回來了呀！我們出去吃吧，吃完你去忙工作，我去采買東西，然後叫鍾點工來，把家裏都打掃一下。”
司徒一爵直接把冷凍層的抽盒都搬出來放在水池裏，“先在這邊讓它慢慢融化吧，要不然，鍾點工來了，也不見得能把這東西鑿出來。”
米露卻看著他搬東西的樣子，忍不住莞爾。不得不說，他這樣子，很有家的味道。
見他疑惑地看過來，她忙摘下圍裙來，“你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司徒一爵看了眼她隨手掛在牆壁上的圍裙，“你穿圍裙就挺好看的，這粉紅邊的細格子圍裙，倒是很適合你。”
“你也趕緊換衣服吧，總不能穿著我的睡衣出門吧！”
***
司徒一爵的芙園隔壁，就是米露買下的那塊地皮建成的新宅。
整棟小別墅的玻璃反射著太陽的光芒，映得整個院子都是明亮的。花圃和草坪都用白色的小籬笆圍攏著，縱然院子看著荒涼，有大片白色的輪廓襯托，也顯得美好許多。
方馥進入庭院，就見蘇明澈正穿著牛仔褲和毛衣，拿著鐵鍁，在院子裏挖坑。
載貨用的皮卡車停在剛建成的車道上，車鬥裏，放著五棵櫻花樹，還有兩棵木槿花樹。
“你倒是真能幹，這些事兒，找園丁做就好了。”方馥提著紙袋，踩著高跟鞋，避開地上的土疙瘩。
蘇明澈看她一眼，不禁失笑。這惡女人也真是怪了，今天像是酒足飯飽來的，倒是不再對他虎視眈眈了。
“園丁哪兒有我做的好？再說，園丁也不知道我們家以前的樹種在哪兒。這院子的大小，還有樹的大小，樹和樹之間的距離，都是我依照我們家以前的模樣計劃好的。”
“難怪瞧著這白色籬笆有點落伍。”方馥不可置信地格外看了眼那籬笆，“你不會是訂做之後，自己用油漆漆成的吧？”
“是呀！”蘇明澈跳進挖好的樹坑裏，看了看大小，約莫著差不多，這就從皮卡車的車鬥上扛下一棵櫻花樹來……
方馥見他忙得不亦樂乎，沒話找話地又問，“你們家以前也種這樹嗎？”
“我們家以前都是熱帶的植物，在這邊很難養活。”
“那……為什麽改成櫻花樹和木槿樹？”
“米露喜歡看櫻花和木槿，櫻花所有的花瓣全開時，如雲似霧，滿院子都是紛紛揚揚的花瓣雨……這木槿……”
“我給你帶了早餐來，你要不要先吃了再忙？”方馥實在不想聽那些以前的故事。很明顯，這男人有點走火入魔，全然不知，米露的心思早就全部卯在了司徒一爵身上。“我給你放在客廳吧。”
“客廳還沒有弄好，就放在廚房裏吧，早上我剛把廚房擦幹淨。”蘇明澈說著，小心地把樹放在坑裏，“哎，你把東西放下後，趕緊過來幫我扶著樹。”
方馥看了眼那樹，不禁哭笑不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昂貴的高跟鞋。“你是讓我這個高級裁縫，踩著高跟鞋，用拿針線和剪刀的手，幫你種樹？”
“我這裏有備用手套。鞋子髒了，擦一擦就好了。”蘇明澈這就從褲子口袋裏取出一副白色手套來，毫不憐香惜玉地，像是地主吩咐一個長工。“趕緊，趕緊，別囉嗦。這樹被太陽一曬，就會死。”
方馥不禁後悔過來這裏，“我應該算是你的上司兼客人吧！”
“你現在充其量隻能算是我的犯人！”蘇明澈不客氣地揶揄道，“如果你沒有做錯事，米露是不會緊張地盯著你的，很明顯，你是把她惹毛了，她才會讓我看著你。”
方馥不客氣地回懟，“姑奶奶過來，是看得起你，和犯不犯錯沒有任何關係！”
穿過客廳，她左右看了看，就見剛買的家具還都罩著塑膠袋，白色的家具造型都是很簡單很居家的，茶幾的邊角都是圓潤型的，很明顯，這都是米露喜歡的樣式。
不，米露最喜歡的，應該是最東邊那個造型立體的壁爐，裏麵燃著木柴，像是某一場電影裏麵的情節，在大冬天裏，有一股特別溫暖的家的感覺。
方馥看著那壁爐，怔了良久，忽然想起在孤兒院裏時，和米露躺在小床上聊天的情景。
那會兒，她問米露，“如果有人要領養你，你會離開孤兒院嗎？”
米露斬釘截鐵，“不會。”
“反正你爸媽都不要你了，為什麽你不能去找一個新家安頓下來？”
“再好的家。也不如我以前的家，我最喜歡大冬天裏，我們一家三口圍在壁爐前的情景，重點是，那兩個人都是和我有血緣的，我不用擔心他們變成別人家的。”
米露說完那番話，就突然淚流滿麵，不再說話。因為，那時，她的父母已經是別人家的。
那天晚上下了雪，她們就看著窗外的雪飄呀飄的，飄了一夜……
後來，米露的繼父，就送了一棟水晶玻璃的房子給米露，裏麵安裝的是空調。
方馥提著紙盒進去廚房裏，就見廚房的壁櫃也都是一片幹淨整齊的白，一個一個豆腐塊似的排列著，中島的台麵則是橢圓形狀的毫無尖銳之感。
她突然就想從這個隻屬於米露的地方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