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是你夢遊撲上來的
司徒一爵倒是不反對睡沙發,相較於在門外熬一夜,睡沙發已經等於連升七級,而且,還有炫酷的裝備——空調、熱水、被子、枕頭。
整理好床鋪,他衝了個熱水澡,關了燈,躺下來,忍不住嗅了嗅被子。謝天謝地,嶄新的味道,似乎沒什麽人用過。
“米露,你那被子上有沒有什麽味道?”
“沒有啊,vip病房,都是新的,掛在門口的說明都寫著呢!”
“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麽嗎?”
“被子上不幹淨?”
“不對。”
“被子上有血?”
“也不對!”
但是米露十分確定,他是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一個愛吃醋,愛計較,小心眼,又有潔癖,儼然是個怪胎。
“我素來不擅長猜測火星人的想法,你直說吧!”
“我最怕在醫院裏蓋死人蓋過的被子。”
“你蓋過?”
“有一年我受傷住院,因為隻住一晚,醫生就給我安排了一個三人病房的病床。我同病房的病友見我蓋上輩子就睡覺,就對我講,那病床上剛呆過的一位被推到太平間了,我蓋得被子,就是從他身上拿下來的。”
米露頓時脊背拔涼,“司徒一爵,你是在給我講鬼故事,還是在講冷笑話呢?”
“我是在對你講我的經曆。”司徒一爵忽然發現,就算她失憶,還是很難和他聊到一塊兒去。
注意到米露突然不說話,他忍不住咳了一聲,“你在想什麽呢?該不會又是在想雲嘉哲吧。”
“人家雲嘉哲有女朋友,而且,他隻把我當成一個殘缺不全的人,我怎麽會去想他?”
“你沒想他,怎麽會一見他就掉眼淚?”
“我隻是因為夢到我的婚禮被一個女人搗亂……”
司徒一爵突然說不出話,“那個女人叫黎曼青,是我的前女友,不過,我是和她分手之後,才放心大膽地愛上你的,你不必有什麽壓力。”
米露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輕鬆起來,她忍不住翻了個身麵向他。窗外的霓虹和月光從白紗窗簾外打進來,他英俊的臉越顯的神秘。
“哎?司徒一爵,你看過《當哈利遇到薩利》嗎?”
“那麽老的電影,什麽內容都忘了。”司徒一爵皺眉看她一眼,“所以,你是記得一場很久以前看過的電影,也不記得我嗎?”
他至於和一個電影片段吃醋麽?
“我是想說《當哈利遇到薩利》裏麵,有一對兒很相愛的老夫妻,他們是青梅竹馬,年輕時時隔許多年沒見,男生又遇到女生時,一眼就認出女生,女生也認出他,而且還說,男生還是當年的模樣……”
“緣分一直都很微妙,電影向來都是很會把平淡的相遇誇張得很美好,為得就是讓對愛情心存期許的人,產生共鳴。”
司徒一爵一番話說完,忽然有點不明白她說這番話的目的。
“米露,所以……你是想問,我和寧梓然是怎樣的青梅竹馬嗎?你放心,我對寧梓然並沒有男女之情……”
“我對你和寧梓然的事沒有興趣。”米露現在沒有興趣研究他豐富多彩的感情史,她隻是困惑於自己的命運。“我隻是覺得,蘇明澈的變化太大了?!以前那麽胖的一個人,突然變成一個高瘦的美男子,我真的很難對他說,他‘從來沒有改變過’。”
司徒一爵自黑暗中直勾勾地瞪著她,深幽的瞳仁裏,又蒙上一層化不開的委屈和怨怒。這丫頭真的很會惹他生氣。
“所以,你是想起了蘇明澈現在的模樣?而且起因是電影裏的一對兒老夫妻?”
“……我隻是胡思亂想,腦子裏就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個電影的片段,還有蘇明澈的模樣,那也是我無法控製的呀。”
“你是不是很遺憾自己沒有嫁給蘇明澈?”
“的確是啊!這樣的話,你娶你的青梅竹馬,我嫁給我的青梅竹馬,我也就不會躺在這裏了,現在的狀況是……我們的緣分好像是搭錯了線。”
“夏米露你真會尬聊!”
“我有嗎?”
“你尬聊的病症已經到了晚期,從現在開始,我不要再和你講話。”司徒一爵背轉過去,又問,“今晚的藥吃了沒?”
“吃了,剛吃了。”米露忍不住撇嘴。
“趕緊睡覺。”
米露閉上眼睛,把手臂放在身體兩側,深吸一口氣,叮囑自己道,“晚上平躺,不準蹬被子,不準亂動……”
司徒一爵聽到她咕噥,忍不住狐疑,“你在幹嘛?”
“孤兒院阿姨給我立的規矩,說我總是蹬被子,就叫我每次睡覺之前,對自己說一遍睡覺的規矩。”
司徒一爵沒有再吭聲,心底隱隱得疼,喉嚨也像是被刺著似地,一個字說不出。
但是,一個小時後,他就被病床那邊砰——一聲響驚醒,轉頭看過去,就見米露人已經躺在地上,摔著一下,倒是仍睡得人仰馬翻。
“不準蹬被子,不準亂動哈!”他隻能掀了被子過去,把她打橫抱起來,“床上有護欄都能滾下來,也真是個人才!”
***
車子停在司徒家的停車場,司徒一爵這就要開門下車,手肘就突然被抓住。
他疑惑轉過頭來,就見米露雙頰緋紅,欲言又止,微低著頭,囧得緊皺著眉頭,似乎又難以啟齒。
從早飯時,她就怪怪的,腦袋幾乎要埋進碗裏。
他隻能又坐正,順手幫她把安全帶解開,看了眼車窗外帶著人迎過來的管家,“如果後悔了,我們可以馬上離開。”
見他這就又要發動車子,米露忙阻止他,“我不是想要離開。”
“不是要離開?”
是想到了他們之間的婚姻是一場交易?還是想到了前幾天和司徒一煦離家的事?那些事,說起來,可足夠她尷尬地不好下車了。
他忙握住她的手,安慰地道,“過去的事,爺爺和奶奶是不會和你計較的,在他們眼裏,你就是個孩子。”
米露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昨晚我……你……”
其實,她早就料到,讓他進門睡覺,絕非明智之舉,哪怕是睡沙發,也實在不安全。“早上醒來,我怎麽會和你一起睡在沙發上?”
雖然,她穿衣服時,他不在房間裏,但是,天蒙蒙亮時,她在半夢半醒間,發現他在吻她,一雙手臂纏在她身上,生怕她會消失似地……
她還清楚地記得,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有沐浴乳的香氣,肌膚細滑,肌肉結實,觸感絕佳,絕對的真材實料。
早上醒來,她就躺在沙發上,沙發平展為床,她在靠近中間的位置,而且隻有一個枕頭,枕頭和被子上,還有他的氣息和溫度。
司徒一爵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兒,不禁擔心她會因為過度害羞而暈厥。
“我們是夫妻呀,同床共枕很尋常,一起睡在沙發上,有什麽好奇怪的?”
見她這就要急著開口,他忙又抬手,無辜地解釋,“其實,昨晚是你夢遊,直接撲到沙發上來,還非要和我擠,所以……我隻能讓你睡在沙發上了。”
“……我夢遊?”米露卻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病症。
“你不隻是夢遊,還磨牙,打呼,踢被子,流口水……總之是很不老實,所以,我必須摟著你,才不至於讓你滾下去。”
司徒一爵臉不紅氣不喘地解釋完,就幫她整了整腦後挽著的丸子頭發髻,又幫她弄了弄鬢角……
米露被他弄得赧然又恍惚,視線直盯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我和你還……還不太熟,冷不丁地睡在一起,冷不丁地如此親昵,實在不適應。以後,請你不要再這樣了!”
“不這樣,恐怕有點困難。”司徒一爵身軀一傾,就深深穩住她的唇,“我還沒有告訴爺爺和奶奶你已經失憶。”
“為什麽不告訴他們?”
“他們年紀大了,受不得打擊,所以,你最好表現得自然一點,尤其,不要和我太生疏,免得被他們看出來。”
“這很難耶。”
“難?和我親密一點是有多難?你這樣和我生疏,不怕我寒心嗎?”
“你除了寧梓然,還有個叫黎曼青的,鬧上我們的婚禮不說,還和你同居來著……我現在腦子裏都是殘破的影像,甚至理順不清我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記起來的倒是不少!你怎麽沒記起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我……我們有洞房花燭夜嗎?”
“還有你的第一次!而且第一次之前,你非要以身相許。”
司徒一爵邪魅地說完,無視她一臉的錯愕,就兀自下車。
米露賴在車上,實在不想下去,她真的沒有辦法和這個人恩愛呀,話語真真假假分辨不清,連開玩笑都那麽冷,她可完全感覺不到親昵。
見她賴在車上不肯下來,司徒一爵直接繞過車頭,給她打開車門,強硬地把她拖出來,環住她的肩,隨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間。
米露頓時手腳哆嗦,這就要收回手,手腕卻被他死死扣住。“你……你幹嘛?不要拉拉扯扯的,你放開我……”
司徒一爵強硬地不放手,見管家上前來,便湊到她耳畔揶揄道,“老婆,你可以叫得再大點聲!”
米露臉兒紅得要沁出血,幹脆,手扣在他腰間,就狠狠擰了一下。
司徒一爵痛得頓時撕了一口氣,卻扣住她的手,愣是沒放開,然後他低頭就狠狠吻住她的唇,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米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忙推他,卻愣是推不開,聽到大片腳步聲雜亂地過來,她又急又躁,心一橫,一腳就踩在他腳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