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打臉，必須真的打
女主角隨時可以被換掉，天底下沒有誰是唯一的，地球離了誰都能照常運轉，選擇權永遠掌控在出錢的人手裏……
斯蒂芬.霍金曾經說：生活是不公平的，不管你的境遇如何，你隻能全力以赴。
所幸，這位導演的脾氣和行事原則，以及娛樂圈殘酷的遊戲規則，米露早就摸查透徹。
因此，她的驚訝和錯愕，僅僅持續了三秒鍾，鵝蛋臉就迅速恢複清淺的微笑，低眉斂目，歉疚頷首。
PeterLarry素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因此頗為滿意米露這樣溫順認錯的態度，然後，他再找不到什麽話訓斥她，就拿著水走向他的監視器……
米露看著他微駝的脊背，深吸一口氣，終是忍不住就說，“導演，想想Lisa和孩子，你不能這樣疲累過度，要注意休息。”
“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PeterLarry不耐煩地嚷了一句，心卻柔軟下來，他忍不住格外轉頭看她一眼，“米露，其實，你剛才漏了一條。”
米露忙快步上前跟上他，“導演，我什麽漏了一條？”
“我欣賞你，最重要的一點是，你比黎曼青善良有心，會主動關心別人，還有Lisa借著在你的公司訂做禮服，打聽到你這些年把你爸給你的錢匿名分散捐到了孤兒院和學校。”
“嗬嗬……”米露不敢恭維地駭笑。
她可不認為自己有他說得那麽好。
“我爸的錢讓那個小三兒花也是花，給我我又嫌髒，所以我捐著不心疼，導演您真的高估我了。”
“是麽，你不是準備給你爸捐腎的嘛！體檢做好了，手術也預約了，突然殺出來一個司徒一爵……然後你就因為司徒一爵周到細致的安排，感動得一塌糊塗，還愛上了他，然後對他以身相許，是吧！”
這人是專門調查過她呀！
“我對江海的感情沒您想的那麽好，我那是償還他的生育之恩。”
“如果我的孩子為我這樣做，我一定感動得大哭。”
PeterLarry對於這場談話就再也怒不起來。因為米露這種倔強到近乎偏執的特質，完全就是他女主角的脾性，她壓根兒不用演技，人站在這部戲裏就對了。如果真的要換人，他還真不知該換誰。
他伸手就抓住米露的手肘，“走吧，接下來拍你的戲。”
“是掀桌子的那一場嗎？”
“是，司徒一爵給我們投資之後，我們的布景準備了附近一個比較有格調的地方，那邊已經開始布置。這一場是你撞見男主角背棄了他的誓言，他和他的軍官和士兵們在一起吃飯，你衝進去掀了桌子，然後賞給他一巴掌……”
米露忙回顧那一段的台詞，又忍不住看表，“導演放心，我會全力以赴。”再說，打John巴掌的戲，她可是從來不吝嗇。
JohnReeves見她過來，神色裏並沒有多少沮喪，不禁奇怪。
他可是醞釀了特別飽滿的情緒等著幸災樂禍的。
看了眼和其他演員講戲的導演，他忙把米露拉到一邊，“過來，咱們先練一下打臉借位。”
米露費解，“打臉又不是接吻，還需要借位嗎？你這麽敬業的演員，應該不介意真的動真格的吧。”
“我介意，我很介意……”上次在會議室那一回，他著實被她打懵了。“你打人太用力太狠，尤其對我，你絕對能下狠手！”
米露悻悻地握了握刺癢的手，“不打你，我真的手癢。”
JohnReeves皮笑肉不笑，“你應該去打黎曼青。人家搬到你走廊對麵的房間，每天和你老公低頭不見抬頭見，你放心呐？”
米露卻不願把黎曼青當回事。畢竟，她現在可是每天抱著司徒一爵睡，如果計較別人看他的眼神，她應該把全天下女人的眼睛都封起來才對。
“如果司徒一爵真的是那麽讓我不放心的人，我也不必把一顆心全心全意的放在他身上。”
“你這樣的等同於把肉送到狼嘴邊，而且那肉腥臊血瀝，還頗有詭計，你這樣試，等於玩火。”
“事關我的未來，我必須這樣做。司徒一爵是一個會把心事藏得很深的人，他幫我拍了所有的床戲和吻戲，我真的很感動，但是，他讓俞雪姝給黎曼青籌謀未來，也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司徒一爵和黎曼青餘情未了，我成全他們，如果他可以視她為無物，我就再也不必擔心了。”
JohnReeves著實欽佩她這份魄力。
“米露，你最好小心一點，雖然我盼著你和Richie離婚，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我一定會的。”愛這個詞，米露已經不信很多年。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司徒一爵改變了她太多太多。
JohnReeves卻突然轉了話鋒，“所以，看在這番談話的份上，打巴掌的事，咱們還是借位吧！”
米露失笑，卻也不想殘忍地把他的臉打腫，“你說怎麽做。”
“這是一件非常考驗默契的事，隻有老演員們才用得最妙，不過……我相信，你有表演的天賦。”JohnReeves這就握著她嬌軟白膩的手，悉心地開始教導她，“首先抬高手，眼神要凶狠，要用你的氣場營造氛圍……”
米露隨著他的要求做表演，卻忍不住狐疑地看他握在自己手上的手——這廝是在吃她豆腐嗎？
“John你隻說就可以，你這樣握著我的手，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做。”
JohnReeves挑眉失笑，“你不要當我吃你的豆腐，雖然我真的是很想拉拉你的小手，但是……我真的是在教你！”
欠揍呀！“你再說，我真要打了！”
JohnReeves悻悻挑眉，忙鬆了手。
***
一個小時後。
導演一掃全場，確定所有人都準備完好，這才喊“Action！”
場記板啪——一聲被工作人員闔上。
雕花門板被猛然踹開，穿著廣袖的刺繡短褂長裙的米露，氣勢洶洶地一腳邁進門檻，朝著坐在主位上的JohnReeves憤怒地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為什麽你在這裏？”
JohnReeves神情震驚，完全沒想到她會闖進來……
米露抓狂地咆哮著，眼神裏已然暴露憎惡，“說話！為什麽你會在這裏？！你不是辭職了嗎？”
滿桌所有的軍官都拔了腰間的配槍直指米露的頭顱……
米露抓在他衣領上的手僵了一下，嘲諷而猙獰地橫眉怒目，掃視所有人，“要殺我哈？！開槍……開槍啊！”
一把槍就貼在了她的腦門上，“小姐，我勸你，不要讓自己死得太難看！”
“我們出去說！”JohnReeves拉她的手肘，就往門口扯。
“為什麽騙我？你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騙！”米露憤然掙開他的手臂，擰身就轟然掀了桌子，桌子上的碗碟杯盤，摔得一片狼藉，四周的槍，離得米露腦門更近……
JohnReeves就怕有槍打在她身上，他迅速擋在她身前。
米露卻抬手就打過去……
毫無聲響的一巴掌，讓整場戲亂了節拍。
JohnReeves默契地側歪了臉……他自以為默契度已然極高，心裏甚至讚賞米露一點就透！
PeterLarry卻憤怒地在監視器前暴吼，“Cut！Cut！Cut！”
所有人都惶恐地看向導演PeterLarry，他卻站起來就劈頭蓋臉地嚷道，“誰叫你們借位的？誰準你們借位的？誰給了你們膽子借位的？”
米露無語，靜看麵前一身戎裝的男主角。
JohnReeves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忙道，“導演，是我的主意。打腫了臉，我怕影響下麵的拍攝！”
“放心，我們的醫護人員給你準備了消腫止痛藥膏，而且是最好的藥！”
JohnReeves挫敗失笑，“導演，您考慮得真是周到哈！”
全場的人都微妙地繃不住笑。
PeterLarry卻還怒氣未消，“米露記住，你要真打！我要聽到那一巴掌的聲音！”
“是導演！”米露這就破拳擦掌，甚至往手心裏啐了兩口唾沫……
她奇怪地舉動讓JohnReeves忍不住毛骨悚然，“夏米露，你不用這麽狠吧！”
PeterLarry舉著大喇叭警告，“米露，你要明白，你在憤怒——你憤怒被騙，這一巴掌要給我結結實實打在John的臉上，用盡全力，打在他臉上！這個時候，你恨不能殺了他，因為你愛他，你把心給了他，他卻在和他的軍官密謀奪你的國，你不能輕饒了他……他狠毒，你要比他更狠毒……”
“是導演，我記住了。”米露這就對男主角客氣地笑了笑，“John，來吧！讓我們相愛相殺吧！”
“我可不想被你殺！你先給我離遠點！”JohnReeves忍不住先放鬆自己可憐的帥臉。演戲，泡妞，忽悠粉絲和影迷，他可是全憑這張帥臉呐！
導演坐下來，歎了口氣，嗅著滿室飯菜的香氣，又扼腕地看了看地上的一團狼藉。
“真可惜了這一桌子中國美食，從打巴掌那個鏡頭開始拍……拍完這一條，趕緊吃飯！餓死了！”
***
晚上七點半，米露一天的戲份方才拍完。
艾米忙迎過來，給她拉上羽絨服的帽子擋風，“司徒一爵的爺爺奶奶來了，司徒一爵在酒店附近的餐廳預訂了位子，他們都過去了，讓我們直接去那邊。”
“好。”米露有些無奈，她剛剛卸了妝，實在不想再化妝。
艾米見她有些累，忙給她整了整劉海，坐上車之後，她就忙著拿化妝包。
“我再給你擦點粉底，見長輩，不能太失禮。”
“我得眯一會兒，你隨便給我捯飭一下就好。”
“好。”
米露一閉上眼睛就睡得死人一般。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餐廳門前停下，米露被艾米叫醒，就注意到艾米竟然換了一身裙子。
她狐疑看了眼前麵開車的陳航，“艾米，你就當著陳航的麵換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