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能否頂得住
魏子諸掀開馬車簾子，頭也不回的說道：“你也不用自責，即便不劫走孫天陽，趙丙也會有其他辦法讓我們跟孫家對立，隻是方式不同罷了。”
也不管這話對陳震起沒起到安慰的作用，反正魏子諸是把消息帶給了陳震，坐回馬車後，返回公主府。
陳震站在原地目送， 皺眉沉思。
從魏子諸跟趙丙交鋒以來，他們這些人，都看在眼裏，此前其實一直都是魏子諸占據了上風，但也不算太大優勢。
比如去沙州那次，魏子諸看似得勝歸來，威望更高，可當初去沙州之前，魏子諸還是別無選擇，隻能去？
看起來是趙丙弄巧成拙了，反而成就了魏子諸的一番威望，實則真正的朝堂局勢，還是在趙丙的掌控之中的。
這一次則是肉眼可見的讓他們這邊，落入了下風，一手陽謀，讓魏子諸跟他都沒辦法選擇，林墨又被派去了北境。
秦川如今在沙州，薛成倒是還在京都，可他曾是趙丙的人，魏子諸也不敢真的把他當成心腹來用，何況一個薛成，也做不了什麽。
陳震猛然間驚醒，身上的汗毛根根炸立，仿佛被人當頭棒喝一樣，後背的冷汗都出來了。
這時候他才發現，趙丙之前看起來被魏子諸逼得退了好幾步，前麵這陣子，更是躲在丞相府都不出來，朝會也去得少了。
那些黨羽，被清除的清除，更換陣營的更換陣營，給人一種日薄西山的感覺，所謂樹倒猢猻散，不過如此了。
可陳震醒悟之後才明白過來，那些所謂的黨羽，對趙丙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清除掉也好，改投到公主府麾下也罷，趙丙看似被魏子諸壓製得死死的，實際上並沒有任何一次傷筋動骨過。
反而是趙丙的反擊，讓魏子諸又即將陷入到危險的境地中！
這.……
陳震看向夜色中已經漸行漸遠的公主府馬車，糾結著要不要追上去把自己突然醒悟的猜想告訴魏子諸。
可轉念一想，看剛才魏子諸明知道是陽謀，還一臉淡定的模樣，想必這位年輕的帝師大人，應該也心中有數吧？
他突然就明白了魏子諸此前為什麽明明有好幾次機會，卻並不對趙丙下死手了，哪怕是上次從沙州帶回來的那個女子，明明可以控訴趙丙的罪行，魏子諸卻偏偏沒有這麽做。
每次動手都仿佛留了一手，隻是不停地給趙丙製造麻煩，卻從不真正的把趙丙置於死地，今晚更是帶著他去丞相府，想要跟趙丙做交易。
恐怕，這位帝師早就想明白了，要對付趙丙，真正的核心不在於讓趙丙下台，而是趙丙身後的那些士族！
“大人？”
刑部門口，手下侍郎的喊聲，讓他回過神來。
陳震偏頭看他，雙目恢複焦距，“怎麽了？”
“您站在這裏已經許久了，不進去嗎？”
侍郎問道。
陳震語氣莫名，“走吧。”
邁步前行，陳震手腳冰涼，本以為朝堂即將恢複朗朗乾坤，如今看來，任重而道遠啊！
那個年輕人，能否頂得住？
陳震不知道，他心裏也沒有答案，但是看到魏子諸方才離去時的淡定姿態，他莫名的感到一陣心安。
或許那位帝師大人，早就有對策了呢？
回到公主府的魏子諸，並不知道通過這一件事，讓陳震聯想到了這麽多，不過如果他知道的話，估計會欣慰不少。
他很早就跟王瓊聊過，一針見血的指出趙丙為何能夠在朝堂上隻手遮天的真正原因，但從未跟陳震林墨等人說過。
隻是一直在用實際行動去解決這個問題，或者說去改變這個大環境。
殺手鐧，便是新科舉。
隻要方新陽在江州推行新科舉成功，什麽趙丙，都不在話下。
假以時日，大堯將會從下自上，徹徹底底的改變。
“駙馬爺，公主讓你回來後去一趟主殿。”
公主府門口，家丁看到魏子諸回來，立即說道。
魏子諸點點頭，邁步走向主殿。
進入大殿，陳涵素正跟薑恒澤在這裏交談。
見魏子諸進來，薑恒澤立即起身行禮道：“駙馬爺，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另外，有一件事情要來稟報駙馬爺。”
陳涵素也說道：“酒水生意我沒有插手，所以讓薑先生等你回來再說。”
魏子諸點點頭，隨意的坐在陳涵素身旁，“說吧。”
薑恒澤匯報道：“如今永定城各大酒樓的酒水，已經指定由我們公主府提供，價格也是按照駙馬爺說的來的，此前我與丁大人商談，永定城內差不多結束了，是否可以向外擴張一下？”
擴張？
魏子諸笑道：“這種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問我。”
酒水聲音不可能僅限於永定城，雖說在這永定城的生意，已經足夠大了，畢竟是天子腳下，各路來往的商人，那些富得流油的士族，很多都有人在這邊。
做他們的生意，不愁沒有錢賺。
薑恒澤感動道：“多謝駙馬爺信任！”
隨即他取出一本賬冊，遞給魏子諸說道：“這是近日來的酒水生意賬簿，公主府占了五成收入，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魏子諸接過賬冊，隨意掃了幾眼，確實數目不小。
工部杜泉平那邊，酒水已經提純了好幾個度，現在已經賣到了百兩半斤酒的程度，官窯那邊，魏子諸之前就跟陳涵素打過招呼，也沒什麽問題。
不過他之前說每日隻賣幾瓶，薑恒澤跟丁秋商議之後，決定把這個數字擴大，一天提高到二十瓶。
魏子諸也沒計較，這種事情，他懶得操心，坐著收錢就好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薑恒澤有這個本事，妻子女兒又都在公主府中做事，薑允顏如今喜歡上了這種生活，做一個侍女，整天在百花苑修剪那些花花草草，打理的井井有條。
她的母親則在膳房幫忙，讓這幾天的夥食都美味可口了一些。
所以他也不擔心薑恒澤會對公主府有二心，至少目前是不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