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都是些壞水
“難怪你上次一封書信過去,羅家就答應得那麽幹脆,把方新陽一路北上護送到京都,原來是準備著這一手來的。”
魏子諸微微眯了眯眼,這種人情,欠下了是最難還的,要不怎麽說人情債最是麻煩。
何況還是這種皇家裏麵的人情債。
估計上次羅家在收到陳涵素的書信時,就已經準備了這封書信,這個時候送過來,還等了一段時間,怕那封回信來得太快,陳涵素這邊會反感?
裝模作樣。
陳涵素無奈道:“三姑不太會做出這種事,她性子溫柔賢惠,與世無爭,父皇還在世時,她對我們姐弟便頗為照顧,此事多半是我那姑父羅鶴陽的主意。”
“當初羅鶴陽的父親曾散盡家財幫助過父皇征戰,父皇非常感動,便做出了把三姑許配給羅鶴陽的決定,但羅鶴陽的父親是個為國為民的忠義之士,他這兒子,卻未必。”
“剛成親時,羅鶴陽便想找父皇謀取一個官職,隻不過那時父皇身體越來越差,已經做不出決定了,這樣一直拖著到靈山即位,本以為羅鶴陽放棄了此事,沒想到又舊事重提了。”
魏子諸聽完後,心裏也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他對羅家不了解,所能知道的信息,也都是從陳涵素這裏聽到的,既然那位三姑對這位姐弟不錯,陳涵素了解到的信息應該也多半都是真實的。
魏子諸沉吟道:“那個羅鶴陽很聰明,借著上一次護送方新陽的人情,在這個節骨眼提出要一個郡守當當,借著又提出會大力支持新科舉的推行,典型的以物換物,用人情換人情。”
陳涵素抬頭對上魏子諸那張表露出不爽的臉,問道:“你有什麽好辦法麽?我最怕的是開了這個先河之後,其他人也會紛紛效仿,郡守不是什麽小官,羅鶴陽多半還會要他所在的池涪郡,這樣他就是整個池涪郡的土皇帝了。”
魏子諸說道:“你的擔心不無道理,這個先河不能開,但不答應他的要求,隻怕會引起他的反感,後麵有事找他幫忙,就會陰奉陽違了。”
“而且新科舉要在江州推行,羅家能夠大力支持,也確實對我們有利。”
魏子諸皺眉沉思,這件事不能隨便處理,羅鶴陽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現在隻有一個大概的了解,如果真給他安排一個郡守,那這一郡之地,就都歸他管轄了,等於是說,把那一郡的所有百姓,全都交到了羅鶴陽手中。
以後要是出了點什麽事情,朝廷這邊是管還是不管?
陳涵素靠在他身上,靜靜的等待著,沒有打擾。
她自己也有一些想法,隻不過最後都被自己給推翻了,回來一路上都在想這件事,沒想到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良久之後,魏子諸才開口道:“這樣吧,我明天讓靈山擬旨,給他一個郡守,但不是池涪郡,而是興源郡。”
陳涵素美眸微微睜大,“興源郡?”
魏子諸點頭笑道:“他不是要一個郡守的官身嗎?咱們就給他一個郡守就行了,反正他也沒說要哪裏的郡守,都知道他想要池涪郡,可池涪郡本就是他們羅家的地盤,再給他一個郡守,怕是要上天。”
“興源郡則不同,這地方一年多前才並入江州區域,百廢待興,百姓也少,前前後後郡守已經換了三位,都沒能做出一番成績。”
“聖旨上就說,羅鶴陽才能出眾,又是皇親國戚,理當為君分憂,且皇上對他給予厚望,興源郡無人能治,那就交給他去治,一來體現出皇上對他的重視,二來也是對他能力的肯定。”
“到時候他隻能選擇去或者不去,若不去,就是抗旨不尊,這一點我們也不計較,但前提是他要大力支持新科舉的推行,準他繼續留在池涪郡。”
“若他咬咬牙答應去興源郡當郡守,那正好,羅家的水運一事都不用管了,從富得流油的江州腹地池涪郡,搬去剛剛起步的興源郡,他但凡想要過上舒坦日子,都不會去。”
“而且,他連記恨我們的機會都沒有,你再單獨修書一封給三姑,讓她也吹一吹枕邊風,羅鶴陽為人如何我們現在還不能肯定,但從他索要官職來看,不像是什麽好人,有機會,我再親自會一會他。”
陳涵素聽完後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好半響才一臉古怪道:“你這樣不是騙人家麽?”
“騙?我可沒有騙他,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要求來做的,水運一事,不答應,但也不急著拒絕,暫緩就行了,就說朝廷這邊,會想辦法。”
魏子諸笑道。
拖字訣的精髓,就是一直給人希望,每當人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說快了快了。
好比出門的時候,如果被人催促,明明剛起床,非要說馬上出門,等真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再遇到催促,就會說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這樣,對方等待的時候,不會顯得那麽煩躁。
對付羅鶴陽這種人,拖字訣就是最好的辦法。
陳涵素也明白魏子諸的用意,隻是以她的性子和思維,做不出來這種事罷了,所以之前才一直沒有想到解決辦法。
如今被魏子諸這麽一說,不免也覺得這個辦法確實不錯。
隻是實施起來,有些讓人汗顏。
陳涵素不由得白了魏子諸一眼,“你肚子裏,是不是都是這些壞水啊?”
魏子諸大呼冤枉,“天地良心,我這可不是壞水,這叫對策!”
陳涵素噗嗤一笑,點頭道:“行,對策,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遵命!”
惹得陳涵素嬌笑不已,抬手打了他一下,輕飄飄,軟柔柔。
魏子諸嘿嘿一笑,順勢抓住陳涵素的纖細皓腕,右手一鬆,讓陳涵素往後仰倒,接著迅速接住,俯身低頭,擒住了那一抹剛好因為驚呼而微微張著的嫣紅小嘴。
“唔——”
主殿內,佳人嗚聲抗議,雙手掙紮卻被某人摁住,動彈不得,隻能如同羔羊,任君采擷,任由某人放肆索取香甜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