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聲東擊,擊西戰
聽到蘇慕言發話,那些已經廝殺快活的草原人立刻聚攏在一起,表現的如同中原人一般有素,這一下,倒是徹徹底底的讓南蘇的士卒愣住了,而便是這一瞬間的發愣,讓北蘇軍隊再一次將南蘇的士氣殺退,南蘇的士卒再一次損失慘重。
就在開陽聚攏好士卒準備再一次反擊時,一個聲音從隊伍後麵高聲傳來:“我南蘇的兒郎何時如此沒用了?不過是區區一個北蘇草原莽子,還怕他們不成!”
隻見蘇慕城一身風塵仆仆的走向退伍的最前端,他的臉上滿是冰冷的怒意,看著戰場上的屍體,蘇慕城目光一冷,高聲怒吼道:“將士們,地下躺著的是你們朋友兄弟的屍體,敢不敢為他們報仇!要不要為他們報仇!”
蘇慕城的歸來如同一劑興奮劑一般灌輸在整個南蘇軍隊之中,所有的士卒皆是燃起一身鬥誌,身上的血或是自己的,或是敵人的,也或許是兄弟的,但是此刻便是他們最大的動力,他們為了他們的國家,他們的君主而戰!
“報仇!報仇!”士卒皆是高聲大吼了起來,蘇慕言笑著走上前,召回自己的士卒對著蘇慕城道:“皇兄,您可還安好啊?”
“皇弟,托你的福,一路疾馳,倒也算是過得去。”蘇慕城上前一步,也是笑著回答,但是兩人的笑容卻都是暗藏深機,別有心思。
蘇慕言陡然大笑起來,道:“好,好,好,你還算的去,但是泠兒就不一定過得去了,你以為我就真的隻會要你的南蘇軍營?”
聞言,蘇慕城神色一冷,一直尾隨著蘇慕城而來的楚暮寒陡然從空中落下,滿臉陰霾道:“空中的李曆是虛影,真正的李曆不見了。”
“蘇慕言!”蘇慕城猛然反應過來蘇慕言的意思,他是讓李曆去攻打月泠了,這麽說來,他這是調虎離山!他這是決意想要將月泠逼入絕境!
蘇慕言陰狠一笑,隨後退回自己的陣營,揮手讓那些歇息片刻的草原人再次出擊,蘇慕城如同瘋了一般,雙眼泛紅,對著楚暮寒道:“楚暮寒,我蘇慕城一生沒有求過任何人,但是我現在求你,立刻回去保住阿泠和陽兒!”
“我知道了。”聽到蘇慕城求自己,楚暮寒神色一頓,心中滿是詫異,卻沒有絲毫的停留,甚至不惜浪費靈力禦風歸去,而蘇慕城則是拔出劍,和迎麵而來的草原漢子廝殺在一起,看到自己的君主如此拚命,南蘇的士卒們也皆是開始投入再一次的戰爭,這一次,竟是勢均力敵,北蘇甚至隱隱有了落敗的局勢。
葉欽苒看著此刻廝殺在戰場中的蘇慕城,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這一招聲東擊西是他交給蘇慕言的,也因為這一招,蘇慕言暫且對他有了一絲信任,他明白,李曆控製住赫連禮後,赫連禮必然會被瞬間撂倒,那麽到時候李曆隻需在這時離開便可,但卻能造出北蘇的主力是在此處的假象。這一招,他給蘇慕言的建議是活捉月泠,而他給李曆的建議卻是一招斃命,殺了月泠,他本是想借此出去楚月泠,可是如今,看著這般的蘇慕城,他竟是有些猶豫後悔了。
摸了摸自己的懷裏,葉欽苒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眼蘇慕城,隨後朝著蘇慕言走去,也罷,陛下,便讓我在此為您做最後一件事情吧,我葉欽苒一生做錯了很多事情,但這件事情,我希望能夠為我懺悔。
看見葉欽苒走近,蘇慕言笑著看向沙場,如同訴說也如同自語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皇兄如此瘋狂過,我曾經猜測,便是失去一切,他都會平淡如初,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可是此刻的他的表情真是瘋狂,瘋狂的令我快樂,令我高興!”
葉欽苒低著頭,緩緩抽出自己懷中的匕首,聲音卻是一如平常:“是啊,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這麽瘋狂,甚至不知道保全自己,這是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他。”
就在蘇慕言準備接話時,葉欽苒抽出自己的匕首狠狠的朝著蘇慕言刺去,匕首的反光讓蘇慕言一瞬間警覺了起來,快速飛身下馬,卻終究是被匕首劃破了腹部,血漸漸蔓延了出來。
蘇慕言冷眼看著葉欽苒,冷聲問道:“葉欽苒,你什麽意思?”
“我葉欽苒一生做了無數錯事,但是這一次,我一定做了最正確的事情,我要殺了你,為自己恕罪!”葉欽苒亦是快速下馬朝著蘇慕言再次刺去,蘇慕言受了傷行動已經比之平常慢了些,而如今的葉欽苒卻是如同蘇慕城一般瘋狂著,讓蘇慕言防不勝防。
此刻,一直關注著葉欽苒的季月錦輕聲靠近葉欽苒的背後,臉上掛著和葉欽苒近乎一樣的瘋狂的笑容,葉欽苒卻隻是想著要殺了蘇慕言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緩緩靠近的危險。
就在葉欽苒準備給蘇慕言最後一擊時,一把匕首卻先一步刺穿了他的胸膛,葉欽苒如同機械般的轉頭,看著身後的季月錦,季月錦目光泛紅,手中沾滿了葉欽苒的鮮血,尖著嗓子低聲道:“你殺了我爹,你殺了我爹,你殺了我爹!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償命,償命!”
葉欽苒嘴角微微勾起,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將手中的匕首丟擲向蘇慕言的方向,卻擦過蘇慕言的肩,沒有給蘇慕言帶來致命的傷痕,盡管身上已經是滿滿的傷口。
葉欽苒再次看了眼戰場上的蘇慕城隨後狠狠的倒在了地上斷了最後一口氣,他的眼淚緩緩的流淌了出來,慕城,陛下,我做了那麽多事情,傷了您和夫人,被權力迷昏了頭,九泉之下,我願用我的靈魂恕罪。
葉欽苒死了,季月錦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這是她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真正的將匕首送入一個人的身體,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從自己的手上流失,而這個人卻是被自己殺死的,是自己親手殺死的。
蘇慕言勉強起身,走向季月錦,有些擔憂的喊道:“月錦。”
季月錦回過神,抬頭看向蘇慕言,眼光中滿是茫然和失措,蘇慕言點了點頭,如同讚許般看著季月錦,那目光如同看著自己的寵物做了正確的事情一般:“做得好,這一次你救了朕,朕回去便好好寵你,也隻寵你一人。”
季月錦沒有說話,隻是扶著蘇慕言上麵,蘇慕言伸手將季月錦拉到自己的馬上,隨後對著戰場上喊道:“撤退!”
那些已經有了敗勢的草原漢子立刻追著蘇慕言而去,靠著蘇慕言的懷裏,季月錦依舊有些出神,這是自到達戰場之後,她第一次和蘇慕言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原因竟是因為她殺了人,因為她第一次殺人。
待北蘇軍隊退去,蘇慕城拖著疲倦的身體走到剛剛葉欽苒倒下的地方,翻過葉欽苒的屍體,看著葉欽苒至死沒有徹徹底底閉上的雙眼,為葉欽苒合上了雙眼,剛剛,他並非沒有注意到這一處的變化,他甚至直到葉欽苒抱著怎樣的心情,贖罪與懺悔。
“葉欽苒,我原諒你了,安心去吧。”在葉欽苒身邊低語一句,葉欽苒的神情瞬間如同軟化了一般,變得安寧靜謐,將葉欽苒的屍體交給開陽,要求厚禮下葬後,蘇慕城便再次騎馬而去,他不能放下南蘇的戰事不管,但是他同意放不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楚國陣營外,幾位天組暗衛統帥著不少草原莽子不斷的和楚國的士卒交戰,雖說此處的北蘇軍隊數量上不及攻打南蘇的軍隊,但是有著幾位天組暗衛率領和調度,他們的攻擊上卻比之剛剛在南蘇作戰的那一隻隊伍要強悍的多。
月泠一身鎧甲和夏青玦並排立於營壘上方,眉頭緊皺,剛剛送走楚暮寒和蘇慕城,她便想到北蘇可能這是一招聲東擊西,真正還是會來攻打楚國,故而她立刻讓士卒們集結好,果然,不出所料,不過半個時辰,北蘇的士卒就一直到了自己前方的戰場上。
抬頭看著高空的李曆,月泠緊緊的攥緊手心,她如今懷著爻陽自然不能下戰場,隻是能在這裏指揮調動大局,而狐獅卻是留在了楚皇城,沒有跟來,至渺和楚洛荊則是因為世俗約束不能動手,隻能威懾住李曆,如此一來,軍中能動用靈力的便隻剩夏青玦,這也是為何此刻夏青玦在這裏而不是在戰場的原因。
高空中,李曆略有吃驚的看著月泠,或者準確的說,是看著月泠的腹部,隱藏術在他眼中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故而他能一眼看出月泠懷孕了,但是他能感覺到那孩子的不同尋常,似乎有什麽在保護著那個孩子,讓他隱隱的有些不敢動手。
“李曆,你也修行數百年了,別為了世俗之事拜拜浪費了自己的百年修行。”陡然,控製傳來一陣滄桑的聲音,至渺和楚洛荊齊齊踏風而來,站在李曆對麵,至渺搖了搖頭勸誡道。
李曆行了個大禮,隨後道:“至渺大師,隱宗宗主,我想你們也知道,阿言是我的外孫,我為他奪得天下,這沒有違背秘術師的約定不是嗎?”
“那你此刻意欲想要傷了泠泠,動無靈力的世俗之人,這便是違背秘術師之約。”楚洛荊沒有給李曆任何的反駁機會,而是繼續道:“今日,泠泠我和至渺是保定了,你不要以卵擊石。”
“這倒是不一定。”聽出沒有回旋餘地,李曆神色一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