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歸屬願,輕處置
對於夏青玦的問題,天權沒有多加回答,隻是微微撇撇臉,不去看那男子看來的目光,看到這一幕,沐汐的目光不由看向那男子,看著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不由開口問道:“青光,沒事兒吧?”
名喚青光的男子溫柔一笑,隨後搖了搖頭,答道:“我沒事,沐汐。”
“你就是青光?”聽到男子的名字,夏青玦打量了男子一下,隨後看向沐汐,有些嘲諷一笑,道:“怪不得那段時間一直不來我們宅院,原來是去和他廝混了。”
沐汐臉一紅,看著夏青玦道:“青玦,你別瞎說好嗎?我隻是與青光討論藥材上的事情!”
夏青玦冷笑一聲,沒有說什麽,或許是因為月泠的事情,她現在對於沐汐沒有多大的好感,甚至是厭惡,說話也不由的諷刺了一些,楚暮寒將夏青玦拉到身後,隨後打破尷尬場麵問道:“其他先不說,青光,你今日為何而來,又為何和天權打鬥?”
“你現在已經改名叫天權了嗎?”青光看著天權,有些惆悵,又有些懷念,問出的話亦是令所有人一怔,天權卻是冷冷一笑,答道:“怎麽,允許你改名叫青光,就不允許我得到賜名為天權嗎?”
青光搖了搖頭,卻是收起笑容看著天權道:“我並沒有改名。”
“沒有?這真是我聽到的最好的笑話,那你現在這叫什麽名字?青光?好,好得很!”天權越說越是激動,手中的劍又是雖是準備出鞘,而楚暮寒則是眼疾手快將天權的劍按住,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看向青光,他大概已經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了,這青光的身份,他也是差不多是明白了。
“能否帶我去見月泠小姐?”沒有和天權繼續糾纏下去,青光對著楚暮寒做了個拱手禮,楚暮寒點了點頭,隨後道:“我可以帶你去見月泠,但是有些事情希望你想明白,見了月泠,我希望你不要讓她失望,我好歹也姓楚,我想我也是有權力要了你的性命。”
楚暮寒的話一出,青光頓時愣住了,看著楚暮寒愣了好一會,有些反應不過來,據他所知這天下這年齡姓楚的也已經隻剩下月泠一人了,可是這個少年卻是說自己姓楚,但是楚皇室明明沒有留下任何男嗣啊!
看到青光看向自己好奇的眼光,天權卻沒有為青光解答,當初,當他知道楚暮寒姓楚的時候,也是這種反應,後來在月泠的解釋下,才知道這是百年前,開國帝君胞弟一脈,當年建立隱宗的楚洛荊一脈,而那日見到的道家老者,竟就是百年前的楚洛荊。
帶著青光走向月泠的寢室,沐汐的目光一晃,心思卻是有了一瞬間清明,她喜歡和青光呆在一起的感覺,不論是討論藥材還是商討用藥,她很喜歡和青光在一起的時候,所以在最無助,最彷徨的時候,她會選擇去青光那裏。
今日,若不是夏青玦陡然用嘲諷的話點明,她或許永遠不知道自己對青光的心思,原來自己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喜歡上了青光,喜歡和他的每個時候,喜歡和他的時光。
看著此刻看著青光背影出神的沐汐,夏青玦冷冷一笑,亦是追了上去,楚暮寒能猜出的東西,她自然也能猜到,對於青光的身份她也已經有了明了,可是這個時候沐汐居然喜歡上了青光,還真是嘲諷呢。
寢室裏,本來離去的至渺和楚洛荊已經回來,兩人出去之後也沒有閑著,皆是找了些良藥給月泠送了來,室內一片溫馨和諧,竟有些脫離塵世的氣息。
敲了敲門,楚暮寒和夏青玦對著三人行了個禮,看見已經醒來靠著床榻的月泠,皆是心頭一鬆,隨後對著月泠道:“月泠,醫館館主青光想要見你。”
天權走入寢室後,亦是對著三人行了個禮,隨後自顧自的走到月泠床榻旁以守護者的姿勢站立著,看到這一幕,青光目光一閃,隨後走到月泠的床榻旁,直直跪下。
看著跪在自己床榻旁的青光,月泠沒有讓他起身,隻是對著至渺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也是人精似的人物了,立刻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月泠。
月泠將手中捧著的書交給天權,隨後看著青光道:“你現在叫青光了?”
“是。”青光沒有任何的猶豫答道,隨後又道:“但是我沒有任何要叛變之意。”
聽到青光這話,月泠笑了笑,靠著床榻,理了理自己的錦被,說出的話卻如寒冰:“不想背叛?不想背叛會改名字?不想背叛會放棄自己的代號?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楚國暗衛一到三十,除了季良,其餘人皆隻有代號。是吧,二十七。”
青光一愣,抬頭看著月泠,有些詫異,隨後又猛然低下頭道:“小姐已經知道我的代號了?”
“我不知道,但是天權知道。”月泠冷冷一笑,隨後看向天權,那日,去見沐汐時,青光看見自己便呆愣了片刻,當時她也隻是疑惑,誰知後來天權竟是向自己偷偷示意,這青光有問題,密語告訴她,青光居然是暗二十七,才會有了後來對青光的試探。
本來對青光,她是抱著趕盡殺絕的想法,她不會允許任何背叛楚國的楚暗衛活著,死了的,無論是否背叛,反正也已經死了,人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勾去,她也懶得計較,但是活著的,如果背叛了,她絕不會就此輕饒。
然而,誰知道又是天權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天權不讓她對青光動手,她便明白天權怕是認識這個青光了,故而她才會暫時留下青光的命,但是終究是暫時,如果青光沒有來尋自己,那麽,她便不會給天權這個麵子,而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天權?”青光再次抬起頭,卻是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天權,天權卻隻是狠狠的回望著青光,幽幽開口:“我隻恨剛剛為何要攔住皇女,如果不攔住皇女,讓皇女殺了你,皇女就不會因為你和沐汐的事情而暈倒。”
“暈倒?小姐你的身體怎麽樣了?可否讓青光看一看?”聽到暈倒二字,青光眼底閃過一絲焦慮,隨後看向月泠,他當初確實是發現了月泠有身孕,所以才會提醒她,本是女兒,何必男裝,避免束縛到胎兒,卻沒想到,她竟是暈倒了!
月泠搖了搖頭,答道:“不必了,我不喜歡被不是自己的人治療,你到現在還是在稱呼自己青光,那麽還請你不要多此一舉了,我倒是挺害怕隨時被害死。”
聽聞月泠的話,青光的臉色一暗,隨後低低開口道:“對不起,皇女。”
聽到青光終於喚出皇女二字,月泠卻沒有就此放過青光,而是咄咄逼人道:“對不起?你該對不起的人是我嗎?是我的父皇,是上任暗二十七!我的父皇信任你們,將你們四散各處,一則是為了給我立下基礎,二則卻是為了保護你們,你們隻有散在兩國才能活下來!況且,如若我不出現,你們將是永遠的自由身!可是這不代表,你們可以忘記自己的使命!你的骨子流著是楚國暗衛的血!”
月泠很少如此逼迫別人,可是對於青光,她卻知道,如若不是直戳他的弱點,打碎他的防禦罩,或許,他會永遠將自己龜縮著,哪怕自己就這樣殺了他。她不想就這樣要了青光的命,青光是個人才,能讓沐汐追著他學醫便可以看出來,況且,天權在乎他,她也不想天權失了一個摯友。
被月泠的話砸在信上,青光的身軀微微怔了怔,片刻,青光將手搭在自己的耳後根,隨後狠狠一撕,一張人皮麵具撕了下來,人皮麵具下的臉,俊朗儒雅,如同畫卷中走出的儒雅書生,可是這張臉卻是讓月泠一愣。
這張臉,她見過,在小的時候,父皇曾讓他來給自己教過書,那時候自己雖是無意於此,但終究是要做出樣子來,這樣一來一教就是一年,後來楚國大亂,自己的課程停了,他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雖說那個時候的臉比這張臉還要稚氣些,但是那個時候依舊十七八歲的少年的臉已經定型,據算過了這麽久,依舊是沒有多大變化。
看著愣愣看著自己麵容的月泠,青光微微一笑,隨後道:“皇女,多年不見。”
“確實是多年不見了。”月泠收回神思,看著青光,繼續道:“我現在還真是好奇你的名字到底是什麽,當年父皇將你帶到我麵前時,讓我喚你書竹,不許我喚夫子,現在你又自稱青光,你到底是叫什麽呢?”
“屬下,暗二十七拜見皇女。”青光行了個大禮,聲音沉穩而鄭重,月泠微微嗯了一聲,卻沒有接下來的話語,似乎是在等青光的答複。
青光也知道月泠的意思,也沒有多加停頓答道:“屬下自被派來薑國,腥風血雨走過了太多,累了,手上沾染了太多鮮血,想要歸隱於世,故而改名青光,開起了醫館。”
“鮮血嗎?二十七,你和天權的手上,皆是沾染了很多鮮血,包括我,這雙手都不幹淨,可是在這亂世,想要幹淨,幾乎不可能,我隻求我所求,所以,便是一路血腥,我也會走下去。”月泠的話,似是說給青光聽,也似說給自己聽,屋內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月泠並沒有問天權為何會認出易容的青光,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她不便也不需多加過問,看著跪地垂頭沉思的青光,月泠出聲道:“即日起,二十七,更名軫宿。你喜醫,便為我身邊的盾吧。下去吧,天權臉上的傷,能去掉就去掉吧。”
聽到月泠的話,青光,不,軫宿一驚,隨後抬頭看著天權,他認識皇女的時間也不算短,幼時的皇女便極為有主見,心思之狠更是令人驚歎,可是如今是什麽意思?
天權複雜的看了眼月泠,隨後行了個禮,便朝著室外走去,軫宿亦是連忙行禮追了上去,看著離開的天權和軫宿,月泠微微一笑,她是心狠,但是她並不想身邊的人心寒,天權很在乎軫宿,她可以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