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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相逼迫,正麵對

  陶雅娜的死就如同一場疾風席卷了整個北蘇後宮,後宮眾人或是驚奇,或是喜悅,但是更多的卻是害怕,蘇慕言殺死陶雅娜意味著後宮正權再一次回到了季月錦手中,而後宮眾人,或多或少曾和季月錦有過恩怨。


  而當時目睹著陶雅娜而死的季月錦被委以重任,徹查陶雅娜腹中胎兒的來源,季月錦自然是不負皇命,數日後,查出了格拉的存在,並且得到了他的簽字畫押和陶雅娜貼身婢女亞亞麗的供詞。


  格拉毫無疑問的被處以死刑,而亞亞麗則得到了季月錦的求情,被遣送回了自己的部落,得而逃出生天。季月錦的名聲在一瞬間,在後宮被無限的抬高,而同樣的,有人歡喜有人憂。


  格雅族部落酋長陶齊瓦得知愛女喪命,薄葬草原之後,當即斬了來使,卻沒有辦法更近一步發泄自己的怒意,北蘇皇宮裏,有著李曆坐鎮,有李曆在,便是傾全族之力,也不過杯水車薪,格雅族雖是沒了再一步動作,但終究和北蘇皇庭背了心,離了誌。


  與此同時,鳳鸞宮中,雅容將手中的信鴿放飛,目光有些複雜,這幾日,雖說鳳鸞宮依舊一切安好,可是北蘇皇庭和格雅族的戰火卻是一觸即發,事情似乎是到了最後的地步,又似乎什麽都還沒有開始。


  “雅容,進去吧,外麵天冷。”雅晴伸手將雅容拉入兩人的寢室,隨後看著依舊默默出現的叉,道:“叉,如今陛下準備如何?”


  “陛下已經備馬準備禦駕親征薑國,薑國失了戰神穆翊,已經不過是螳臂當車了。”叉的臉色依舊淡漠,說出的話依舊冰冷,隻是在看向雅晴的時候不由的亮了亮目光。


  雅容和雅晴對視一眼,蘇慕言準備禦駕親征的消息她們早就猜到了,故而剛剛在飛出的信鴿上也寫下了自己的猜測,如今從叉這裏得到了準確的信息,也算是安心自己剛剛的多此一舉,夫人可以多些準備,可以好好保全自己,比什麽都重要。


  “叉,你將此信件帶給長鳴,便說,這是小姐的意思,他應該明白。”從袖中掏出一張信紙遞給叉,雅容眼裏閃過一片沉思和賭意,月泠根本沒有要帶給長鳴的信,可是她有,而且想來和夫人的想法是一樣的,她要賭一賭,賭贏了,那麽便是皆大歡喜。


  叉皺了皺眉,卻還是伸手接過信件消失在暗處,當叉離開之後,雅晴開口問道:“夫人並沒有多寫一份信給長鳴啊?你給叉的是什麽?”


  “我希望長鳴在最後能夠幫助夫人。”雅容眼底閃過一絲不安,她寫給長鳴的那封信算是一種大膽,她大膽的模仿了夫人的字跡和夫人的口氣,便是希望那封信能夠騙過長鳴,她早就發現了,長鳴隻聽夫人和蘇慕言的話,其餘人,包括李曆在內,都不能讓他信服聽從。


  雅晴不明白,叉亦是不明白,將信封交給長鳴時,長鳴卻是愣住了,接過信,長鳴笑了笑問道:“這可是雅容雅晴給你的?”


  叉點了點,隨後又有些疑惑的問道:“總管,您是怎麽知道這是雅容給我的?”


  “小姐的筆跡偏為灑脫霸氣,雍容端正,而雅容的字跡雖有七分像小姐,但是多了三分拘謹。”而且,她們的字,是我教出來的。最後一句,長鳴並沒有說出口,當初買回侍畫和夏玨的時候,是他給她們啟蒙,是他教她們學會寫字,而小姐的字跡卻是在入府之前便有了自己的風格,這些是侍畫再怎麽學都學不來的。


  掃了眼信上的內容,長鳴的臉色一沉將信放入爐火上燒去,隨後揮手讓叉離開,自己則是背手立在窗邊,心頭卻是驚濤駭浪。


  侍畫在信中說的很清楚,告訴他,季月錦其實是月泠的人,告訴他季月錦很早便知道月泠便是她的姐姐,告訴他若想留下蘇慕言的性命,北蘇必亡。


  “小姐,這也是您的意思嗎?”長鳴的雙眼有些模糊,似乎想透過眼前茫茫的草原看到此刻在薑國的月泠,薑國之中,月泠品著茗茶坐在一家醫館之中,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沒有說話。


  月泠身後,天權的臉色已經恢複了紅潤血色,隻是那道傷疤卻沒有完全脫去,像一隻猙獰的蜈蚣,破壞了天權臉部的所有美感。


  對麵,一身翠色衣裳的男子亦是捧著一杯茗茶,男子的麵容不算多麽出眾,可是卻有著出塵的氣質,如同紅塵於他不過身外之物一般,這般的人物似乎應該存在山野而不是這鬧市之中。


  男子身旁,是眼睛微微泛紅的沐汐,那一日沐汐知道自己身份之後便沒了影蹤,而至渺等人又憂心於月泠的身體,皆是沒有去尋沐汐,而沐汐則在那日來了這醫館,見了這男子,這幾天來便都是在這醫館之中度過。


  放下手中的茗茶,月泠看了眼沐汐,隨後看向男子問道:“恕在下冒昧了,閣下到底是誰。”


  那男子微微一笑,隨後亦是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盞,直視著月泠答道:“這醫館館主而已,況且,君本是女兒身,何必隱去紅顏?”


  月泠神色不變,也沒有反駁男子的話,而是繼續問道:“是嗎,閣下如果真的無意告知我身份,我也無意糾纏,但是沐汐,我便帶走了,這幾日打擾了。”


  起身,月泠走向沐汐,隨後不給沐汐任何反抗的機會便拖著沐汐往外走,看著月泠和沐汐離開的身影,天權回頭看了眼男子,冷冷道:“本是暗處之人,何必現身於世。”


  說完,天權便追上了月泠的步伐,男子的麵容一僵,手不由的握緊了自己的座椅,心頭有了一瞬間的掙紮,他明白月泠為何多次詢問自己,也明白為何天權會落下剛剛那一句話,可是這些年他已經厭倦了,厭倦了打打殺殺,他隻想救人,他的手上不想再沾染上任何的鮮血了,他隻想做個安安靜靜的醫生都不行嗎?


  被月泠拖出一段路程,沐汐才回過神來,掙開月泠的手,有些怒意:“誰讓你自作主張拉我出來的!我有說要離開的!楚月泠,你隻是他的主子,不是我的!”


  看著被沐汐指著天權和周圍聚集來看熱鬧的人群,月泠皺了皺眉,隨後伸手直直給了沐汐一個巴掌,聲音極響,讓沐汐一瞬間傻了,便是直指著天權的手也不由的放下,捂著自己被打疼的臉頰,眼淚再一次溢上眼眶。


  “沐汐,有些話我隻說一次,你聽好了,你是我重外公收養的,是狐獅救回的,你的命不屬於你自己。有這個閑情逸致在這兒自怨自艾怎麽不去想想怎麽做你該做的事情!你的身份注定了你要做的事情!”說完,月泠便甩袖離開,不再多管沐汐,血引術昨日才從自己身上進入胎兒體內,她自己身體衰弱不說,孩子的情況更是讓她不適合多加動怒,可是看著這樣的沐汐,她卻怎麽也都不能就這樣放任自流,自己果然是越來越多管閑事了呢。


  匆匆趕上的天權看了眼沐汐,隨後亦是丟下一句話:“小姐不適合走動,沒有人同意她出來找你,便是洛天老爺子都不同意,可她還是出來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天權話音未落,便衝著前方的月泠追了過去,沐汐愣在原地眼淚卻是無聲的滑過臉頰,看著遠去的月泠和天權,心頭一酸,她不是不想振作,不是不想站起來,隻是陡然而來的身份讓她幾乎失了分寸。


  她居然是這薑國的公主,是這薑國的嫡親公主,是這薑國的主人,可是她的母親卻是死在她父親的手中,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屈,隻是因為這個沒有任何責任感的男人,為什麽?責任?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責任,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啊。


  當人群散盡,一身青衣的男子走到沐汐麵前,聲音依舊儒雅,卻帶著些堅決:“沐汐,走吧,帶我去見那位小姐吧。”


  沐汐抬起哭紅的眼睛,看著男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男子笑了笑,如同春光般溫暖,為沐汐理了理頭發,隨後道:“有些事情該學會承擔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


  沐汐一愣,隨後狠狠的擦去眼淚,朝著前方走去,其實,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可是至少有人希望她好好走下去,有人希望她能夠勇往直前的走下去,那麽便走下去吧,便好好的走下去。


  楚暮寒的宅院裏,月泠還未走進大殿便是眼前一黑再次倒了過去,未等天權反應過來,狐獅已經衝到月泠身下,護住了月泠,看見月泠再次昏了過去,天權立即抱起月泠衝到大殿,看著高座的至渺三人,有些沙啞的喊道:“請三位看看皇女吧,皇女她又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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