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穀底別,地牢怨
“泠泠,決定好出去之後去哪兒了嗎?”看著眼前的月泠,洛天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月泠點了點頭,對著狐獅招了招手,隨後對著洛天一鞠躬,答道:“重外公,我已經想好了,我需要先回蘇國一趟,我有些擔心季良的情況,隨後我便會去薑國。”
“薑國?也好,如今南北兩蘇已經開戰,你萬事多加小心。”洛天皺了皺眉,卻沒有多加幹預什麽,當初月泠的話最讓他無力反駁的便是,他沒有權利拿著愛的口吻去禁錮她,他雖是她的親人,也沒有這個權力。
“重外公,狐獅和沐汐我帶走了,待一切穩定,我必然帶著慕城回來看您!”翻身躍上狐獅的背,月泠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洛天的實現,她不喜歡離別,但她喜歡離別之後的重聚,她深愛的和她在乎的,她都會期待再一次重逢。
萬丈崖底,月泠站在最初落下的地方,望著頭頂,眼中閃過一絲堅決,沐汐早在昨日為她治療完之後就已經被狐獅駝出了萬丈崖底,而今日,也到了她離開的時候了。
“狐獅,飛吧。”摸了摸狐獅的頭,狐獅長鳴一聲,四周的靈怪聚集而來,堆成一個幾米高的塔,狐獅躍上塔頂,隨後踩著崖底的風,順風而上,月泠朝下望了一眼,所有的靈怪皆是保持著原狀,遠遠的望著自己和狐獅的遠去,月泠微微一笑,她明白,那些靈怪眼底是擔憂,是祝願。
依稀記得,自己墜下崖底時隻不過短短十幾秒的事情,可是如今,狐獅禦風而上卻真正的讓月泠領略了萬丈崖底的風光,近乎九十度的垂直崖壁,幾乎無處容腳踏上,也難怪當初自己要到那麽底下才穩住了身形。
驚險叢生,這是月泠看著萬丈崖底的唯一感受。狐獅的速度很快,未等月泠感慨多深,狐獅就已經竄出了萬丈崖,穩穩的落在了崖邊上。
月泠微微搖了搖頭,看著四周熟悉陌生的風景,這裏便是當初蘇慕城和蘇慕言大戰的地方,依稀可以看見當初大戰時的痕跡,但是五個月的時間,足夠這崖邊的草叢生長起來,很多痕跡都已經覆蓋,唯獨當初自己被靈力推下崖底的那一段,寸草不生。
“狐獅,走吧,至渺爺爺和洛荊爺爺不在這裏。”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至渺和楚洛荊的身影,月泠也不再多逗留,她有些擔心蘇慕城和季良的情況了。
狐獅人性的點了點頭,再次騰風而起,立在半空中,回頭望了月泠一眼,眼神中詢問的衣裳明顯在問月泠底下去哪兒。
月泠指了指蘇皇城的方向道:“去蘇皇城京弘,如今也是驚鴻花的花季之末,估計還能趕得上看一些驚鴻花。”
狐獅了然的朝著京弘城的方向飛去,月泠看著那遠處的雲層,心中有些忐忑,近鄉情更怯,她想知道,這五個月蘇慕城過的可好。
此刻,葉府地牢中,葉欽苒皺眉望著眼前已經半死不活的男人,有些惱火,蘇慕城回來之時沒有月泠的身影,他甚是喜悅,本以為如此阻隔他和蘇慕城再次交心的人就消失了,卻沒想到蘇慕城回來後對自己越發不信任,幾乎是要和自己勾心鬥角起來。
“怎麽,還沒折騰夠?”男人微微抬起眼簾,看了葉欽苒一眼,聲音沙啞的問道。
男子的身上已經看不出一塊好皮,不是鞭痕便是燙傷,甚至還有烙印,但是就算如此,依稀還能看出男子的輪廓,這便是當初消失在平侯府的季良。
葉欽苒隨手拿起身邊的鞭子給了季良一頓,待心情舒坦了才道:“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問題你現在就是沒有殺了我。”季良冷笑一聲,沒有吭一聲,當他知道月泠沒有回到蘇皇宮之時,他幾乎是崩潰了,一心求死,可是葉欽苒每次想要對自己下死手都會到最後一步停住,他知道葉欽苒不是良心發現,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月泠還活著,還活生生的影響著葉欽苒。也因為這個原因,他不再求死,隻希望活下去,有些話,他還沒來得及和月泠說,最起碼等他說完了再讓他死。
“你給我閉嘴!”狠狠的再次抽了季良一鞭子,葉欽苒有些惱怒,確實,他根本沒辦法動手殺了季良,每次他想要要季良的命,心頭總會有一陣後懼感,使得他不得不放棄殺了季良的想法,他不明白為什麽,但是他多少明白,怕是因為那個女人沒死吧,她沒死,故而威脅到了自己。
“主子,那個房間的人醒了,怎麽辦?”陡然,一個黑衣人出現在葉欽苒身邊,低聲問道。
葉欽苒丟下鞭子,走向出口,季良的目光微微眯起,那個房間的人?這五個月,他聽到最多的便是那個房間的人,那個房間的人,必然是很重要的人吧,不然也不可能葉欽苒僵持了五個月之久,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這樣的運氣。
推開地牢最裏間的封閉牢門,屋內,一身黑衣的男子被綁在木柱上,可是比之季良的狀況卻又好了不少,最起碼,這男子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甚至可以說,除了被綁起來,他幾乎是被禮待。
“隱三,這都五個月了,你真的不準備投降於我?”坐到一邊,葉欽苒倒了杯水給自己,皺著眉問道。
“你不敢殺我。”隱三沒有和葉欽苒廢話,那一日是自己大意了,落在了葉欽苒手中,是他自己自討苦吃,可是若是因此就聽命於葉欽苒,他的榮耀和身份都不會允許。
葉欽苒的動作一頓,確實他不敢殺了隱三。五個月前,那個人陡然出現在自己的書房,將已經被打暈的隱三丟在自己麵前,告訴自己隱三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讓他不得不扣下隱三,可是他又不能殺了隱三。
他不想和蘇慕城交惡,他不過是想讓楚月泠消失在蘇慕城的身邊而已,故而擒住了季良,想要將和楚皇室有關的人都除掉。而隱三是隱衛組的人,蘇慕城身邊四護衛組的製度,他多少知道些,四護衛組對於自己護衛組中的人有一種特殊的偵查方式,若是死了,他們會第一時刻知道,那麽就不是隱三失蹤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隱三必然是蘇慕城派來的,可是他不想和蘇慕城對立,故而,隱三的命,他必須留著。
“隱三,我隻是想幫助陛下而已,陛下不能被女色幹擾,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是該立於高位之人。”看著隱三,葉欽苒再次開說說服,這五個月,隱三幾乎是在被喂著迷魂香和不斷被說服中度過的,可是隱三終究是能夠當上皇家護衛的人,意誌之強,讓葉欽苒近乎頭疼。
“隱衛隻聽從陛下之命,況且陛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冷笑一聲,隱三瞥了一眼葉欽苒,這五個月,他和葉欽苒的對話幾乎都是相同的,他不斷的勸自己叛變,一次次對自己下藥,卻又一次次的無可奈何。
聽言,葉欽苒握著茶杯的手一頓,直接將茶杯摔倒隱三身邊,有些失控的吼道:“你懂什麽!我追隨了陛下這麽多年!我心心念念的都是陛下!那個女人!就是個禍害!禍害!”
看著眼前鏡湖失控的葉欽苒,隱三嘲諷一笑,不再多言,說多了反正他也不會聽進去,那麽他又何必為難自己,硬要去勸說一個不可能回頭的人呢?
許久,葉欽苒終於平靜下來,看了隱三一眼,聲音有些陰沉:“隱三,已經五個月了,我不怕再耗五個月,但是你說,再過五個月,陛下還會等你嗎?你就這麽確定沒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說完,葉欽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揮手關上門,走出了暗牢,軟骨散的使用太多,隱三就是真正廢了,他還不想丟了一個可能成為內應的人。
看著葉欽苒摔門離去的動作,隱三嘲諷一笑,他這是想挑撥自己對陛下的忠心,可是他終究不是四護衛組的人,他不知道,四護衛組的人,除非真正被確認死亡,否則,便是失蹤一生一世,他的位置都不會被取代,便如暗七,離開那麽久,等她歸位之時,她還是暗七。葉欽苒枉跟了陛下這麽多年,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夫人是比之整個蘇國,甚至是天下,還要重要的存在,可惜,他不明白。
強忍著怒意,葉欽苒走出地牢,坐在自己的書房中,有些惱意,他不明白,他隻是一心為了陛下好,為什麽這些暗衛就是不願意歸從自己,明明他隻是為了陛下好。
“怎麽,隱三還不鬆口?”暗處,陡然傳來一陣壓低的聲音。
葉欽苒一愣,隨後有些不自然的道:“我不是說過不允許你再來我的府邸嗎?”
“過河拆橋可不是好事。”暗處的人走到葉欽苒對麵,他渾身被包在黑色的鬥篷之下,看不清臉,但是依稀可見是個男子。
“你來做什麽?”看著眼前悠閑自在的男子,葉欽苒有些惱怒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