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初相見，共揚名
當月泠帶著軍隊到達碧雲山下時，已經是第二日的黃昏，或許是因為昨晚月泠給這些粗獷漢子帶來的震撼，這一日的路程下來，再累也沒人喊停過。
“元帥，已經在碧雲山山腳了！”聽著耳邊宋勇的匯報，月泠掃了一眼碧雲山，白茫茫的一片，連青鬆都少見，月泠微微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下特別容易得雪盲症，如此說來，這碧雲山該是白天比晚上還要凶險些，為什麽會是晚上比白天凶險？
“元帥，你別看這碧雲山現在在咱們的眼前就這麽點，其實啊，它後麵還有好長一段山脈呢，簡直就是我們蘇國的天然屏障！”順著月泠的目光，宋勇憨憨的笑了笑，滿臉的自豪，月泠微微垂下眸，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會和蘇國為敵，你現在還會笑的這麽單純嗎？還會這麽簡單的告訴我這些嗎？
“什麽人！”月泠還沒思索清楚，遠處就聽見一聲高喝。
月泠微微轉了個頭，隻見雪地中，一身白羽鎧甲的女子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手中是一支紫纓長槍，即使在這雪地中，在那冰冷的鎧甲中也不難發現女子的姿容絕色，可是卻是這樣的麵容出塵的女子，讓人沒有辦法生出一絲褻瀆之意，她的身邊自然形成了一股氣場，那是強者的氣場。
“我要見你們元帥。”女子掃了一眼周圍的士兵，眼神中滿是漫不經心，隻是摩挲著自己手中的紫纓長槍，聲音冰冷如淵。
看到女子的態度，一個新兵有些沉不住氣的喊道：“你算什麽人！憑什麽見我們元帥！我們元帥是你相見就見的嗎！”
還未等那新兵的話音落地，隻見的女子手中白光一閃，長槍瞬間橫在了那新兵的麵前，槍頭直指那新兵的喉嚨，隻要再一寸，便是殺人無蹤，女子依舊是那樣淡漠無謂的表情道：“我不想重複第三遍，我要見你們的元帥，我給你們元帥一個麵子，留下你的命，不要自討苦吃。”
月泠的眼神中流過一抹深思，對於這女子的身份，一瞬間，她有了無數的猜測，而唯一不猜測的便是，她是間諜。
她自己就曾經是間諜，她知道怎麽識別一個間諜，一個間諜的眼神是最複雜的，而這個女子的眼中卻什麽都沒有，隻有一股執念，一股讓人難以琢磨的執念，她不可能是間諜。
“你可以放下你手中的搶，我便是元帥，”下馬月泠緩緩走到女子麵前，與女子的雙眸對視繼續道：“如何，進帳篷中喝一杯暖湯？”
“不怕我殺了你？”女子手中的長纓槍沒有收回，聲音淡漠的望著月泠問道。
月泠輕笑一聲，回望這女子答道：“若想殺我你無須這麽麻煩，以你的本事千裏之外取我性命怕是沒有什麽難事。”
直到此刻，女子才收回長纓槍，握在身側，向著月泠身後的帳篷走去，聲音自不遠處飄入月泠的耳中：“你很聰明。我確實可以輕易取你性命。”
看著聽到這句話變得一觸即發的軍隊，月泠揮手示意士兵們冷靜下來，隨後冷聲吩咐道：“就地紮營，去尋些柴火來生火，切記不能入碧雲山，今日的事情誰都不許多想，這個女子誰也不許多說什麽，聽見沒有！”
“是！”士兵們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在軍隊中，最重要的便是服從，最需要的也是服從。
看著士兵有條不紊的開始自己的事情，月泠孤身掀開帳篷，走了進去，帳篷內，那女子已經自來熟的倒了杯熱茶，目光遊離。
“如何？蘇國旭陽山的初陽茶葉。”月泠什麽都沒有問，隻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如同老朋友見麵一般的向女子介紹著這茶盅中的茶葉。
女子微微收回神，依舊是那沒有任何情緒的麵容，月泠微微瞥了瞥眼，在很多年前，曾有人和她說，如果一個永遠的沒有表情，那麽你便從他的眼睛入手好了，眼睛是最不能偽裝的地方，也最不好偽裝。
“夏青玦。”女子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波瀾，饒是月泠也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女子說的是自己的名字。
暗下咀嚼了幾次女子的名字月泠答道：“喚我月泠就好。”
“你的姓呢？”夏青玦望著月泠，雖說是疑問句，可是話語中卻沒有絲毫的語氣，隻是眼神中反應了她的意思。
月泠微微垂下頭，品了一口溫茶，答道：“還沒有到讓我的姓氏見人的時候。”
從她決定和蘇慕言為敵的時候，餘月泠這個名字就已經完全被她舍棄掉了，那個男人自作主張給她冠以這個姓氏，以為可以用這個姓氏套住她一生，以為抓住了自己的季姓就能威脅自己，笑話，自己真正的姓氏，他從來都沒有發覺，從來都沒有知道過而已。
夏青玦不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既然月泠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強求，繼續道：“我想要跟著你。”
月泠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眯著眼，道：“效忠嗎？”
“如果你能讓我名揚天下，威震四海，能夠讓我在沙場上作戰，能夠讓我證明女子並非不如男，那麽效忠不是不可，”夏青玦亦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這一次卻是眼神如炬：“但是我不是會愚忠的人，我會適當的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條件。”
“我也不需要愚忠的人。”冷冷一下，月泠接話道，在這個時代所有人認為的忠便是至死效忠無論對錯，但是這種想法對她來說不過是愚蠢，何為忠，將主子放在心中不假，但是若是就因此而不辨對錯那就太不知所為了。
“為何是我？”明白了夏青玦的意思，月泠與夏青玦再一次的對上眼問道，一瞬間王者之氣盡顯。
夏青玦的神色不變，沒有因為月泠的氣勢折腰後退，依舊是她那冷漠的風格答道：“因為你是女子，我需要一個能和我一同名揚天下的人，告訴這世間所有的癡人，女子比之男子可以更優秀。”
“給我看看你的誠意吧。”月泠很少會熱血沸騰，就算麵前無數戰士她都可以不改麵色，可是這一次，她居然被夏青玦那沒有溫度的話勾起了戰意，果然，有些人，天生不需要互相了解，卻能天生相互吸引相近。
聽出月泠的意思，夏青玦第一次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一瞬間如同冰雪初融，便是月泠看慣了風花雪月都是癡了一下。夏青玦轉身，拿起身邊的紫纓長槍道：“今晚，我便可以帶你們過了這碧雲山，讓你們打薑國一個措手不及。”
“來人！傳令下去，封夏青玦為紫纓將軍，位列本帥副將，不得有誤！”看出夏青玦的戰意和決心，月泠一瞬間亦是心神一震，起身走出帳篷下令道：“所有人收拾好東西，休息好，今晚讓我們的紫纓將軍帶我們穿過這碧雲山！”
一瞬間，軍隊裏麵鬧翻了天，夜晚過碧雲山？元帥是瘋了嗎？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元帥就這麽信了？
“元帥！不可啊！這碧雲山夜晚就是一個迷宮啊，不少人晚上入了碧雲山活活的繞死在裏麵啊！我們白天進去還能找到前人留下的印跡啊！”另一位副將走了過來，滿臉急切的說道。
月泠挑了挑眉，看了眼周圍的圍過來的將士和士兵，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的是急切和恐懼，還有些許責怪，責怪自己就這麽聽信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徐副將，你認為呢！”看著不遠處的徐釗，月泠開口問道。
徐釗錯愕了一下，很快握緊拳頭，如同下定決心了一般道：“屬下聽從元帥之命！”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吵嚷了起來，大多都是在指責月泠任職不公，盲聽盲信，月泠皺了皺眉，怒道：“都給我閉嘴！軍隊裏麵要聽誰的話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你們都是我的兵，我不會帶你們去送死！這一次我打頭陣，若是害得大家出事，我自己軍法處置，但是誰要是給我動搖人心，我現在就要了他的命！”
頃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隻是靜靜的看著彼此，不知所措，許久，隻聽到一個聲音響起：“我，我願意信一信元帥！”
月泠望去，那人正是徐勇，他不好意思的縮了縮頭道：“元帥一路上都挺照顧我們大家的，要讓我們送死，必然不需要這樣，我相信元帥！”
有了徐勇起聲，不少的人也不由自主的開始附和，畢竟月泠的彪悍昨晚是有目共睹的，他們崇尚強者，以和強者並肩為榮，所以他們願意拿命搏一搏！
這一下，反對的人倒是變得有些突兀，隻能閉嘴，月泠冷笑的看了眼人群，暗暗記住了幾個不配合的人的麵容，她很早就知道這軍中有奸細，可是她一直不確定是誰，這一次說不定能幫她個大忙。
“若夜進碧雲山，先塗上這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夏青玦這時才走上前來，將手中一大瓶的藥汁丟到人群中，一個士兵條件反射的接住，問道：“這是啥？”
“這是碧雲山周邊的蕪溟草壓成的汁液，氣息極重，隻需點一滴就好，有了這個氣味碧雲山中有些特有的東西就不會為難你們。”夏青玦說完轉身再一次走入帳篷，月泠看著夏青玦的背影，微微一笑，這一次她似乎撿了個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