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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間隙初,身世朗

  另一邊的蘇慕言宅院裏,月泠悠閑的躺在貴妃榻上,望著滿天的星月,看著手中兩盒胭脂,笑的有些諷刺。


  蓮花胭脂,海棠胭脂,這幾年蘇慕言幾乎每年都會送她胭脂,雖然她幾乎沒有用過,他卻依舊樂此不疲。


  其實,對月泠來說,胭脂真的是個累贅,她本來就生的極為秀美,素顏朝天亦沒有什麽不可,若是別的事情,蘇慕言試過幾次她沒有興趣就會收手,可是唯獨對於這胭脂水粉,似乎蘇慕言比她還要積極呢。


  “小姐,不好了!”陡然,小院中侍畫急切的聲音,月泠挑了挑眉,能讓侍畫如此激動的除了自己便隻有蘇慕言了,如今自己好好的,怕是蘇慕言又做了什麽了。


  “侍畫,我在這兒,怎麽了?”月泠出聲,喚了句,讓那個迷昏了頭的小丫頭尋了過來,侍畫看著依舊悠閑的月泠,忙道:“小姐,公子,公子他!”


  “別急,慢慢說。”看著侍畫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月泠微微皺起了眉頭,難道真的有什麽事情嗎?不然,以侍畫的個性,不會如此啊。


  “公子帶了個女子回來了!”緩了口氣,侍畫立刻將一直憋著的話吐了出來,月泠一愣,愣愣的問道:“什麽?”


  “真的,小姐!公子和那個女子現在還在大廳裏呢,公子待她可親切了!”侍畫的話語中滿是憤懣,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蘇慕言和月泠未來會成一對,所有人都是把月泠當作夫人在對待,也是極為尊重月泠的,加之侍畫和夏玨八年來一直伺候月泠,也就更加親切些,故而為月泠抱不平。


  月泠垂下眼,說不心痛,那是不可能,要拖蘇慕言下水,那麽她自己必然濕鞋,所以蘇慕言在她心裏有著不輕不重的地位,陡然聽見這一句,她怎麽可能不心疼。


  “小姐?”看著月泠周圍突然降低的氣氛,侍畫有些擔憂的喊道。


  月泠晃了晃神,再次嘲諷一笑,對外喊道:“長鳴,來了就進來吧。”


  一直在外候著的長鳴長歎一口氣,他也沒想到公子居然把那個女人帶了回來,公子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他現在會守在月泠這兒也不是蘇慕言的吩咐,而是他自己願意來的,剛剛侍畫氣衝衝跑了回來就知道月泠知道這件事是無可避免的,所以一直候在門外,等著在月泠氣惱時勸上一勸。


  “小姐。”對著月泠恭敬鞠了一躬,長鳴有些擔憂的看著月泠。


  月泠依舊是那般的臉色,似乎沒有任何情感的變化,可是當觸及她那雙此刻已經卷起漩渦的雙眸的時候,長鳴知道,小姐,是真的怒了。


  “把這兩盒胭脂拿走吧,既然公子有了新歡,就備著,免得新美人要用。我本就不需要這些,和公子說一句,以後不用送了。”月泠的聲音淡淡的,可是長鳴卻敏感的發現了月泠對蘇慕言稱呼的轉化,公子,這個稱呼從五年前蘇慕言強製月泠改口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如今,卻再次出現了。


  不等長鳴應聲,月泠起身,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跳躍出宅院,聲音從空中幽幽傳來:“我出去走走,這幾天就不回來了,有任務讓公子信鴿飛給我吧。”


  長鳴和侍畫看著月泠離去的背影,一瞬間都明白,事情大條了。


  涼風迎麵而來,連月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飛了多久,隻知道當她停下腳步的時候,早就遠離了京弘。


  長歎一口氣,月泠知道自己這是任性了,畢竟她早就知道蘇慕言和她不可能也不合適在一起,卻還是不由的陷了進去,如今更是放縱自己內心的低沉來胡鬧。


  看了眼四周,月泠思量了一下,這裏怕是京弘城外的寧海山,若沒記錯山上便是蘇國遠近聞名的寺廟寧海廟了。


  想了想,月泠便知道,自己既然賭氣出來,那麽必然沒有此刻回去的道理,身上雖然有著不少銀票銀兩,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就算有錢也沒用,不如就去那寧海廟借宿一晚也好。


  打定注意,月泠提步向上走去,對於佛寺,她還是抱著應有的尊重,一步一步的走,不用輕功,這樣才會明白人世的艱難無奈。


  “有人嗎?”扣了扣緊閉的寺門,月泠出聲問道。


  一聲遲緩的“哢嗒”聲響起,一個小和尚伸出身子來,望著月泠,先是臉色一紅,然後問道:“女施主,有何事嗎?”


  “路徑此地,見天色已黑,想要借宿寶寺,不知師傅可否行個方便?”打了個佛家的手勢,月泠對著那守門和尚說道。


  守門和尚同樣回了個佛家禮數,然後將月泠請進門,對著月泠答道:“此事小僧不能做主,正好主持方丈未眠,施主且隨我來,看主持方丈的意思便是。”


  月泠點了點頭,佛家的道理她也懂,一切都要求個隨緣,因緣際會,如此,她又何必強求呢?

  寧海寺的麵積堪比蘇慕言的宅院,但是方丈的禪房還是靠前廳較近的,沒多久,守門和尚便領著月泠到了一處屋子,對著裏麵說道:“方丈,有位女施主想要投宿,不知是否接納。”


  “且帶進來吧。”屋內,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小和尚答了個是,然後推開房門,對著月泠做了個請的動作,隨後,又將門關了起來。


  月泠打量了下四周,很是普通的禪房,在床鋪上,一個白發蒼蒼,不知多少歲的老人打坐在床上,雙眸緊閉,當月泠準備說什麽的時候,老人卻突然睜開了雙眼,充滿光彩的雙眸便是月泠都是愣了下。


  “沁月?不,不對,孩子,你不是沁月。”老人詫異的看著月泠先是一激動,隨後,又苦笑的搖了搖頭,眼眸中滿是傷感。


  月泠皺了皺眉,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聽到沁月這個名字了,蘇慕言曾經有一次不小心對著她喚出了沁月姑姑這樣的稱呼,她便知道自己和那個沁月怕是長的很像了。


  老人掐指算了算,隨後抬頭驚訝的望著月泠,問道:“孩子,你是沁月的女兒吧。”


  月泠望著老人的目光,便知老人沒有欺騙什麽,她是沁月的女兒?難道,母妃便是那什麽沁月?!


  “我不知道我的母親叫什麽。”月泠並沒有因此放下戒備,她不確定他們所說的沁月是不是母妃,但是母妃是蘇國人這是可以確定的了,可是盡管如此,她亦沒有準備暴露身份。


  老者望著月泠沒有表情的麵孔,搖了搖頭,對著月泠道:“孩子,你應該是叫月泠吧,當年你出生之後,沁月曾經回過一次蘇國,來找過我,告訴了我你的名字。月泠,月色傾城,泠泠月華,好名字啊。”


  月泠沒有搭話,她不知道老人是敵是友之前,她不會盲目承認自己的身份,這是她的警覺,也是她的防備。


  看出月泠還是對自己的不信任,老人笑了笑,繼續說道:“孩子,你的大腿內側是不是有個蝶形胎記?”


  直到這一刻,月泠才把對老人的警惕完全放下了,那塊蝶形胎記自她出生以來,知道的就沒幾個人,當年為她接生的接生嬤嬤,都被父皇滅了口,母妃甚至找了藥物掩蓋了她的胎記,所以知道這件事的實打實也就她自己和父皇母妃而已,便是蘇慕言,這些年都不知道。


  而老人此刻會知道,那麽必然和自己的父皇母妃交好,不然父皇母妃不會把這麽一塊致命的胎記告訴老人。


  “月泠之前失禮了,畢竟月泠身份特殊,不得不防備些。”放下心中的戒備,月泠對著老人一拜,老人讚賞的點了點頭,看著月泠的眼眸中滿是喜色,雖然性子冷了些,可是處世為人卻和沁月一模一樣。


  “孩子,我怎麽會怪你?身為楚皇室最後一脈,想來累了吧,我說來也是沁月的師傅,可是到最後還是沒有能夠救下沁月和楚侯,甚至讓你流落在外這些年,如今都已經這麽大了。”伸手讓月泠靠近些,老人的目光有些迷離,似乎是想起了過去的什麽,月泠一言不發的看著老者,或許她能從這位老人身上得知些關於母妃的事情。


  拉著月泠在自己身邊坐下,老人的目光如同長輩一般的慈祥寧和,手緩緩劃過月泠的發間,笑著道:“我喚你泠泠可好?”


  月泠的眼神一滯,泠泠,這個稱呼從父皇母妃走後再也沒有人喊過了,好久了,久的她都快忘了。


  對著老人點了點頭,月冷笑著望著老人,這一刻,她已經下意識的將老人當作自己的外公一樣了,這份慈和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看著月泠點頭,老人慈祥的笑著,然後繼續說道:“你還不知道吧,你的母妃,沁月,全名是蘇沁月,是這蘇國的沁月長公主,和如今的蘇侯一母同胞。沁月剛出生的時候,天有異色,我自然是注意到了,你的外婆亦是注意到了,所以,將沁月暗暗送到了寺院,對外宣稱將沁月送到了別院修養。我當年曾經欠你的外婆也就是語嫣夫人一次人情,故而不得以留下了沁月。沁月在我身邊十年,大病小病不斷,幸而佛寺佛光甚濃,雖然次次垂死,卻還是平安的活了下來。十歲之後,沁月再也沒有病過,我便將沁月送回了蘇皇宮。本以為和沁月的緣分就此了結,卻沒想到,十八年前,沁月滿眼淚痕的出現在寺院之中,懇求我給她一條活路,我才知道,她愛上了楚侯,也就是你的父皇,可是你的外公堅決不肯沁月出嫁,所以沁月隻能來求我。沁月到底是從小養在我身邊的,我自然會為她安排,我用了兩年為她安排,當我送她離去的時候,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了小小的你。楚國國滅的時候,我緊趕慢趕前往楚國,想要救下你和沁月,可是我還是晚了,沁月和楚侯共赴黃泉,而你也不知下落。”


  當老者長長的話落下時,月泠已經不知道怎麽開口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母妃居然是蘇國的沁月公主,她的體內,留著蘇皇氏的血脈,愣愣的看著老人,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迷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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