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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夜襲

  小胖子還在酣睡,我沒有將他叫醒,自己輕手輕腳的擦了把臉出去。


  推開門時,我與隔壁開鎖的男人撞了個正著。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寸頭顯得格外幹練,耳垂隱有耳環,男生女相,身板看著倒還算結實。


  此人身著駝色大衣,胸口別著肅清者聯盟特有身份令牌——總督級署長:陳歌


  從氣息上感應,陳歌的實力約莫與我最初見到戴天晴時相當,甚至有些不如。


  像這種實力的人,能坐上總督的位置,足以見得肅清者聯盟在花都蓉城,幾乎是油盡燈枯的境地。


  陳歌打了長長一個嗬欠,在看到我時,尷尬的把嘴閉上,“你就是李天賜?”


  “是。”


  “請進吧。”


  ……


  記得第一次來到李芳辦公室時,我被裏頭整體沉陰檀香木,以及名貴的奇珍異寶給震驚到。


  如今來到陳歌的辦公室,我同樣也被震驚到。


  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落地窗對著的是一個普通大樓。


  簡單寒磣程度,和普通的辦公室職員相差不多,很難想象是一個總督該有的待遇。


  甚至……陳歌連一個秘書也沒有。


  他自己拿了紙杯,從飲水機裏給我倒了一杯熱水,即便從櫃台下搬出堆積成山的文件,開始一件件的批改。


  批改的同時,陳歌心不在焉的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有些不敢相信,設計殺手取我性命,拿人性命填鎮南門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像社畜的青年?


  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說不定眼前看似不起眼的青年,實際心思縝密,老謀深算。


  我沉聲道:“鎮南門的事,你應該給我個說法。”


  “鎮南門?”


  陳歌撂下筆杆子,麵上盡是疑惑,“你不是珠州派來的特使麽?和鎮南門有什麽關係?”


  我稍有愕然,“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陳歌板著臉,眼眸陰霾道:“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陳歌沒弄懂,我卻弄懂了。他不是裝傻,是真傻。


  金彩作為花都肅清者聯盟的總督,掌樞花都共三十餘年,親信手下遍布全部的權力機關。


  在金彩明麵稱自己死亡,實則躲在紙人巷裏,偷偷掌控者外界的一切。


  至於現在的陳歌,估計就是個僅有空殼的傀儡,這也是他工作繁重,辦公室簡陋的原因。


  我端起杯中溫水吞下,平靜聲道:“讓肅清者聯盟真正能管事的來見我,否則鎮南門無論如何坍塌,我都不會多管閑事。”


  還沒等陳歌開口,外頭的小胖子就急慌忙進門,“李道長,你可不能撂挑子啊,我可就指望著你了!”


  看到小胖子的刹那,陳歌噌的站得筆直,“花都代理總督陳歌,參見總部領導!”


  小胖子也別扭的學著陳歌的模樣,回敬了個禮,“你……你好。”


  我起身有些不耐煩的道:“現在要麽叫來肅清者聯盟真正管事的人,要麽讓我走。”


  “我對鎮南門的事,已經算得上是足夠上心,至於你們不配合,我也愛莫能助。”


  見我即要出門,小胖子趕忙央求說道:“小兄弟,你就按照李道長要求去做,不然鎮南門塌了,咱都得倒黴。”


  陳歌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我,“我找了許多知名設計學院教授級別的工程師,都沒辦法修繕鎮南門的工程,難道你可以!?”


  我淡然聲道:“想要修繕鎮南門,設計師可沒有用,得是風水師才行。”


  陳歌神色掙紮,小胖子在旁邊耐心勸阻,他漸而麵色泛青,眉宇間積鬱著一股煞氣。


  我隱約看出事情不對勁,即便詢問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陳歌眼神有些躲閃,終究無奈說道:“實不相瞞,我原本是總部的士官訓練營學生,剛接任肅清者聯盟總署的位置不足一個星期,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整日裏除了處理俗事公務之外,我幾乎沒有任何責任和實權。”


  “不過好在上一任已經把責任分散下去,現在各部門之間基本趨於穩定,不需要我來維持。”


  “至於肅清者聯盟現在的掌權人,不如說是根本沒有掌權人。擊鼓賣糖各幹各行,相互之間非常鬆散,好在不耽誤辦正事。”


  對於陳歌的話,我並不是十分信任,直到他給我看了內部的排班表,以及各個職位之間的附屬關係,我才相信了他的話。


  現在的肅清者聯盟,根本就是一盤散沙,不可能還有餘力對我造成威脅。


  可是……既然不是珠州肅清者聯盟幹的,上次電視塔上的狙擊手,以及被我扔下河的家夥,又是誰呢?


  我試探詢問道:“你知不知道,金彩是怎麽死的,以及花都肅清者聯盟為什麽會亂成這幅樣子?”


  陳歌眉頭微蹙,“此事事肅清者聯盟的辛秘檔案,我目前沒有資格弄清楚。”


  聽此,我稍微鬆了一口氣,並從手機裏找到李芳曾授予我肅清者聯盟總署長的身份證,沉聲說道:“我在來到花都時,曾被一夥“疑似”肅清者聯盟成員襲擊,人數龐大且訓練有素。”


  “現在我以珠州肅清者聯盟前任總署長的身份,請求協助調查。”


  “前任總署長!?”


  核實過身份令牌後,陳歌麵露恭敬之色,又朝著我敬了個禮,“我想起來了。之前在訓練營時,曾聽說過李先生的名字!”


  “哦,我的名聲都傳到肅清者聯盟總部去了?我倒想知道,他們都是怎麽說我的。”


  陳歌目光惝恍,頗有些追憶的道:“李芳老師曾是我們野外生存的教導員,他的人格與實力,備受我們尊崇。”


  “當初李芳老師與我們聊過‘李天賜’這個名字,他稱呼你是他此生見過,最有實力與潛力的學生。”


  “沒想到今天有機會見麵,真是名不……虛傳。”


  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陳歌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不過也無妨,至少現在的我在陳歌的心目中,是屬於正麵印象,暫時與他合作不會擔心後顧之憂。


  陳歌雖是總督,但有名無實,倒不如我這個有一股自己勢力的前任總署長,因此他對我還算是恭敬。


  稍作寒暄以後,陳歌鄭重神色的道:“雖說我沒有實權,但是調查凶手的權利還是有的。”


  “兩位請到接待室稍事休息,我馬上親自去調查!”


  陳歌急匆匆的離開,看他一副風風火火的蠢直模樣,便知道此事通過他之手,很難查清楚事情真相。


  還好有一點可以保證,有陳歌在,花都的肅清者聯盟至少不會給我們搗亂。


  回到隔壁接待室,陸鶴鳴這才從盤膝打坐狀態中收功,“兄弟,和他們談的怎麽樣?”


  “結果不算好也不壞。”


  我坐上墨如初,沉聲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去金城集團。”


  “兄弟,坐穩嘍。”


  ……


  有我和陸鶴鳴在,基本上可以擺平在花都遇到的大事小情,可小胖子像生怕我中途跑了似的,非得在我屁股後頭跟著。


  行走路上,小胖子忍不住詢問道:“李道長,肅清者聯盟的人不都幫咱們去查了麽,為什麽我們還得親自去一趟金城集團?”


  我解釋說:“建成鎮南門樓盤,金城集團吃肉,肅清者聯盟隻能跟著分一杯肉羹而已。”


  “如果要對付我們,金城集團是主謀,肅清者聯盟的小部分人最多算是殺人的刀。”


  “金城集團投鼠忌器,拿肅清者聯盟作刀。我們想要找出幕後主使,就得直搗黃龍!”


  ……


  前往金城集團總部,中間要經過鎮南門。


  在我路過的時候,忽然看見前方警戒線外聚滿了人,隔著老遠能看見在五層樓的位置,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失魂落魄的坐著。


  女人三十幾歲的樣子,身上穿著洗的發舊的勞保服,身材略顯得臃腫,除眼神憔悴以外,麵容反而容光煥發。


  能夠看得出,女人應該剛分娩不久。


  在女人的手裏,捧著個男人的遺照,赫然就是上次跳樓身亡的陳明。


  因為大樓是傾瀉的,因此並沒有人敢靠近救援,稽查所的車輛也沒有趕到。


  看女人的精神恍恍惚惚,似乎隨時都要墜落下去!

  想要成功布置逆五行大陣,取出金靈珠,就不能有人死在這裏!


  我急忙朝著陸鶴鳴喊道:“快救人!”


  “明白。”


  陸鶴鳴要衝上前時,已經晚了一步。


  女人淒厲的喊了一嗓子:“金城集團喪盡天良,拖欠民工工資!你不讓我們一家活,我就死給你看!”


  聲音落下,女人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


  在女人身體在空中劃過拋物線時,墨如初迅速發射出一顆軟彈,將女人的身體在空中向內擊飛三米左右。


  按照原本的軌跡,女人腦袋著地摔在天花板上,肯定是必死無疑。


  在墨如初的幹擾下,女人後背朝下,摔入了鬆軟的綠化帶中。


  雖說氣息奄奄,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好樣的!”


  我驚喜的拍了拍墨如初的椅背,立即擠開人群,趕到女人身前後,用繃帶與簡單的止血藥物,替她進行包紮。


  腰椎錯位,如果搶救不及時的話,很有可能會腰部以下截癱。


  可惜秦瀾尚且處於昏迷之中,現在主宰身體的是八尾妖狐,並不能為女人進行醫治。


  在替其包紮的過程中,我從女人的身上竟感受到一股奇異的陰邪之力。


  這股力量的源頭是……


  仔細感應一番後,我將手指拂過女人的頭發,從裏頭找出一個軟膩膩,且格外柔韌的巴掌大小紙人。


  紙皮泛著淡淡的紅色,上頭用雞血刺青寫下女人的生辰八字。


  紙人控魂,是之前金彩的常用把戲。


  可如果是金彩在這裏,女人受控製的跡象會更加明顯,且死得更為徹底,根本來不及等我搭救。


  難道……是新學紮紙咒術的家夥?

  按照氣息推算,女人大概在三個月前產子,原本精神就不穩定,這才會被紙人上的邪念掌控心神,選擇跳樓自殺。


  救護車趕來,將女人匆匆帶走。


  我則懷中揣著紙人,被陸鶴鳴推著遠離人群……


  陸鶴鳴看了一眼手機導航,“兄弟,再過兩個紅綠燈,就到金城集團總部了。”


  “先不打草驚蛇,隨便找個僻靜的住處,讓我稍事休憩。”


  陸鶴鳴撓了撓頭,“為啥忽然又不去了?”


  “因為今晚會下雨,且風大無月。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


  附近有許多爛尾樓盤,為了隱蔽起見,我們隨便找了個地方戴著。


  與我推測的分毫不差,晚上九點三十分時,天空就劈劈啪啪的砸下雨點,且轉眼間就已暴雨如瀑。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陸鶴鳴懷裏抱著鼓囊囊的雨衣,渾身是水的衝進來。


  “兄弟,搞定了!”


  陸鶴鳴小心翼翼的從雨衣裏掏出我們所需要的東西,“上好的宣德爐,還有紫檀香,浸泡過雞血的符紙,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偷……咳咳,買來的。”


  “辛苦。”


  我用小刀將紙人切下一個邊角備用,旋即在宣德爐中盛放入新鮮的五穀,插入三炷大拇指粗細的紫檀香,催火符甩下,燃起嫋娜青煙。


  我將紙人邊角料扔在紫檀香燃起的香頭上,立即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並冒起了略帶腥臭味道的黑煙。


  祝香神咒心中誦唱,黑煙漸漸在空中盤浮飄蕩,並重新排列組合成一個年輕男人的模樣。


  我沉聲吩咐道:“今夜我們兵分兩路。老陸和我一起,跟隨著黑煙找到幕後黑手。”


  小胖子急切的道:“那我呢?”


  “你立即前往金城集團總部,從到達一刻開始錄像,記住每一個進出過金城集團的人,一旦有任何大動作,要立即通知我!”


  “沒問題!”


  囑咐好以後,我即便乘坐墨如初,由陸鶴鳴來拉車,沿著夜裏黑煙繚繞的方向,不急不緩的行進著……


  黑夜外加暴雨,原本繁華的蓉城此刻萬籟俱寂。


  唯獨高架橋下一名為——天華足療會所的店鋪,燈火通明,門口停滿了私家車。


  黑氣也徐徐鑽入天華足療會所,為我們指引方向。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從旁邊的銀行取了點錢,幹脆裝作殘疾人模樣,被陸鶴鳴推著進去。


  進門之後,僅有一個打著瞌睡的中年婦女在接待,裏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仔細看了一下,牆壁上都加裝了隔音棉,房頂鋪著蜂窩狀隔音設備,準備可謂是精細。


  似乎察覺到我目光中的審視味道,服務員板著個臉,語氣生硬的道:“價目表在牆上,想要什麽服務項目自己選。”


  修腳十五,按摩半小時五十,頸肩放鬆,中醫理療……


  牆壁上的價目表一覽無餘,卻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難不成是我想歪了?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陸鶴鳴麵帶詭笑的湊到櫃台前,“姐姐,我這兄弟打小就可憐,活到現在還沒嚐過女人的滋味。”


  “您給我們推薦個實惠點的套餐,這點是小意思……”


  說話時,陸鶴鳴從兜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悄摸的塞進中年婦女的手裏。


  中年婦女臉色好看了些,“小夥子挺會來事。我們這裏可是高端場所,便宜點的三五百,八百塊以上還有名牌大學生呢,你們選哪種類型?”


  “來兩個腦袋機靈些的。”


  我往桌子上放了一千一百塊,“剩下的一百,我想要自己選房間。”


  “隨便你,隻要是門敞著的,你們隨便進去。但如果門口掛著請勿打擾牌子的,你們可千萬不要找茬!”


  “明白。”


  跟隨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一股黑氣,我沿著電梯上了四樓,最終停在四零八號房門前。


  不用黑氣的指引,我便能感受到其中有一股淡淡的陰森氣息,想必是有邪修者居住其中。


  我和陸鶴鳴使了個眼色,即便進入了隔壁四零七號房間。


  一牆之隔,因為房間強大的隔音效果,我們竟聽不到丁點動靜。


  正當我拿匕首打算切割牆壁隔音材料時,房門被敲了兩下旋即打開,兩個穿著靚麗的年輕女孩,站在我們身前。


  “兩位老板,我們就是您點的大學生。”


  我微微點了點頭,“你們是哪所大學的?”


  黃裙女孩稍有愣神,即便回答說道:“我是都城文理學院的,不信您看學生證。”


  說著,女孩就要去翻動自己的書包。


  用觀氣術可以看出,黃裙女孩並沒有說謊,她真的是附近學校的大學生。


  陸鶴鳴皺著眉頭,有些不詫的道:“放著好好的學不上,出來幹這種買賣,怪不得現在都不拿大學生當回事。”


  “你!”


  女孩眼眸中閃過一抹慍惱,下意識開口剛要反駁,想到我們是客人,終究隻能淚水在眼眶打轉,咬牙閉上嘴巴。


  我淡然聲回答說道:“醃臢之地能出白蓮,清池之中不見得沒有淤泥。”


  “以個例代整體本就是盲目的無知,你無需對大學生有任何偏見,更無需對他們有偏見。”


  陸鶴鳴眼神中閃過一抹期冀,“兄弟,要不……咱們先放鬆一下?”


  “少胡思亂想,別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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