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你不下來，我就上來
吉娜正躺在沙發上看新出的電視劇，聽見茶幾上響起的手機鈴聲，側著身子慵懶地伸手抓過來。
屏幕上顯示的“宋總”兩個字尤為刺眼。
她愣了一下，才緩緩接通。
這麽晚了，打電話有什麽事。
“喂？”
話音未落，隻聽得那頭說話的聲音急躁且慌亂。
“把舟舟的電話發給我，馬上！”
她從未聽過宋川這樣生氣的語氣，隱隱約約間，還能感受到一絲懇求。
手一抖，手機差點直接砸到臉上，趕緊回了一個“好”，立馬掛斷電話，翻到麵試時存下的舟舟電話號碼，迅速發送到宋川的微信上。
長呼了一口氣，終於覺得心裏的緊張鬆了一些。
嘟嘟——
電話剛掛斷，微信便響了起來。
宋川看著吉娜發來的電話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舟舟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聽著枕頭旁不停傳來的震動聲，卻絲毫提不起力氣去拿手機。
空蕩蕩的寢室沒開一盞燈。
無盡的黑暗裏隻有電腦散發出來的微弱藍光，幽靜陰鬱。
努力地睜開眼睛，她從被子裏緩慢地伸出一隻手，摸索著靠近枕頭邊，那煩躁的震動聲卻停了下來。
隻一瞬，又再次響起。
舟舟的頭被冷氣吹得生疼，摸到手機後便再次閉上了眼睛，接通電話，無力地放在耳邊。
“舟舟，你在哪裏？”
急促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入大腦，聽著很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舟舟張了張口，因長久沒說話發不出來聲音，歇了好一陣後，才嘶啞地說出一個字。
“喂？”
“舟舟？”
“舟舟！”
電話那頭的人著急地喊了兩聲，卻又突然鬆了一口氣般長歎一聲。
“沒事就好。”
她的電話簿號碼除去幾個非常熟悉的男生剩下鮮少有人知道，就連班級裏大部分同學也隻是通過QQ或者微信聯係她，絕不可能給她打電話。
猶豫了片刻，舟舟揉揉發燙的腦袋，半眯著眼睛，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你是，老師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很久之後，才聽見一句模糊的咳嗽和低沉的聲音。
“是我，宋川。”
學長？
聽見宋川兩個字，舟舟發懵的大腦突然清醒了許多，手肘撐著床強行坐了起來，靠在枕頭上，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又默默地放回耳朵旁。
整個人昏昏沉沉地，不知怎麽老是提不起來力氣，連說話聲音也跟著軟了許多。
“學長，有什麽事嗎？”
或許是因為擔憂和著急，宋川的語氣比起剛才嚴厲了許多，
“你怎麽……一直沒上線。”
差點脫口而出的遊戲兩個字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上限？
什麽叫沒上限。
類似於沒下限那種罵人的話嗎。
舟舟突然覺得有點委屈，自己什麽也沒做怎麽就沒上限了，眼眶紅了一圈，楚楚可憐地咬著唇，輕聲喊到。
“學長？”
隻聽得電話那頭再次咳嗽了兩聲，緩了緩，聲音再次變得溫和。
“你一直沒回微信消息。”
舟舟也不知道睡著的這段時間學長給她發了些什麽信息，隻悶悶地嗯了一聲，然後解釋到。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沒有看見微信消息，所以可能沒來得及回複。”
這是她醒來後第一次說這麽長的話，喉嚨裏的刺痛感讓她停頓了好幾次，忍著昏沉的感覺，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將這段話說完。
電腦屏幕透出的微弱藍光照的整個寢室冷冰冰的。
靠在床上的那人隱匿在黑暗之中，唇色煞白，小臉蛋上看不見一絲血色。
宋川聽著電話這頭的聲音不對勁，再想著電話剛接通時她那迷迷糊糊的模樣，眉頭緊皺，試探地問了一句。
“你感冒了？”
感冒，怎麽可能。
這大熱天的怎麽會感冒，搞笑。
“當然沒……”
嘴裏的那個沒字還沒說完，舟舟撐著欄杆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一瞬間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又酸又痛，無力地靠在枕頭上，抱緊搭在身上的那床薄薄的空調被。
皺著的眉頭更緊了，薄唇輕抿，一把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打開辦公室門，朝外走去。
“別掛電話，等我。”
或是怕對方拒絕，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懇求。
“舟舟？”
最後的這句呼喚，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舟舟心尖一顫，悶悶地嗯了一聲，閉著眼睛往被子裏縮了縮。
熟悉的車子發動聲從耳側傳來，她靜靜地聽著，就好像還坐在副駕駛一樣。
“舟舟。”
每隔兩分鍾，宋川就拿起手機喊她一聲，生怕她就著感冒睡過去了。
舟舟躺在床上越來越困，打了好幾個哈欠，但每當喊她名字時還是不厭其煩地乖乖答應著。
好一陣後，一聲清脆的關門聲響起，電話那頭說的話內容終於變了。
“我在你樓下。”
“等你。”
懵懵然地眨了眨眼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本就昏沉的大腦一瞬間變得更亂了。
“學長，你.……”
話還沒說完，電話裏再次響起聲音，語氣異常堅定。
“你不下來，我就上來。”
無奈地吞了一口唾沫，將那句“你來幹什麽”生生地咽了下去，虛弱地爬下床，趕緊將吹得她頭疼的空調關掉，連著睡裙都忘記換，便提著包匆匆跑下樓去。
寢室樓下。
宋川優雅地倚在車門上，見著那穿著一身淡藍色落肩睡裙的舟舟，眼神裏閃過一道光亮，又迅速收落在眼底。
舟舟全然沒發現有什麽問題，踩著一雙簡單的黑色拖鞋，噠噠兩步走到他的麵前，昏昏沉沉地眯了眯眼睛，捂著發燙的額頭，禮貌地喊到。
“學長。”
或是因為有些發燒，她的聲音帶著平時沒有的嫵媚和嬌俏。
話音剛落，連著整個人和包一起直接被宋川塞進了車裏。
啪嗒——
車門緊緊關上，宋川俯身替還沒反應過來的舟舟扣上安全帶，然後一轟油門，開著車離開了學校。
直到車速減緩了許多，看著外麵熟悉的街道，舟舟終於恢複了些許意識，疑惑地偏頭看向駕駛位的那人。
“學長，我？你？去哪裏？”
宋川頭也不回地開口。
“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