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生氣了
“牽不到了吧？”
沉浸在勝利感裏的舟舟完全沒意識到這話有什麽不對，膽子非常大地特意將左手拿到對方麵前去晃了晃。
見著宋川那咬著唇不說話的表情，隻覺得剛才的苦悶全都煙消雲散了，全然隻剩下愉悅的。
涼爽的空調風從兩邊吹出來。
舟舟偏著身子想去調整扇葉，隻覺得眼前一晃，車子猛地衝了出去，還未坐穩的她一下子朝著椅背靠去，慌亂間，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她撲棱在空中還沒來得及收回的那一隻手。
“你看你，這麽笨，不牽著能行嗎？”
“靠。”
反應過來的舟舟下意識地罵了出來。
他一定是故意的，平日裏開車明明那麽穩！
太奸詐了這個老狐狸。
太奸詐了。
宋川一隻手抓住舟舟的左手，放在操作杆旁，另一隻則是穩穩地掌住方向盤，雙眼平視著前方，任嘴角的笑意泛濫，想著她剛剛那一句粗口，忍不住逗弄到。
“靠什麽？”
“？？”
舟舟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對方在問他剛剛吐口而出的那句髒字，又想刁難她。
眼睛鼓溜溜地轉著，隨後挪了挪姿勢，非常舒適地躺在椅背上，一挑眉。
“靠在椅背上真舒服。”
“那就好。”
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
耳邊響起清脆的“滴嗒”聲，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滴落在前窗，綻起水花，又順著玻璃滑落下去。
原本灰蒙蒙的天氣變得陰暗，街道兩旁的行人皆用手遮著頭，慌慌朝店內跑去。
醞釀了一天的雨終於下下來了。
舟舟坐直身體，趴在側玻璃上，看著道路被雨滴一點一點打濕，興奮地搖下窗子，挪了挪身子，正欲探頭出去，就感受到左手上一陣猛力傳來，還沒來得及反應的舟舟又被拉了回來。
“危險。”
宋川擔心地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噘著嘴無奈地收心坐好，又立馬轉過頭繼續看前方路況。
行過很長一段路後，車子終於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三條道路上全是排成的長龍。
鬆開手上的力道，漫不經心地輕聲說了一句：“現在可以看了，小心點。”
百無聊賴盯著窗外的舟舟聽見聲音，好奇地望向對方，他的臉上淡淡地沒有什麽表情，但剛剛說那句“小心點”時的溫柔確是真真切切地存在過。
“我就伸個手出去，不伸頭。”
俏皮一笑，將右手放出窗外，一顆一顆豆大的雨滴落在手心，冰冰涼涼的。
不一會，那隻白皙的手掌裏就接了滿滿一手心的雨水，水滴匯成一個小小的圓形，晃晃悠悠，卻始終沒有流出手掌。
滴答——
一顆雨滴再次落在上麵，波紋快速漾開，水花四濺。
前方的紅燈開始十秒時間倒數。
宋川看著旁邊那玩得正起勁地姑娘，嘴唇微張，又傲嬌地皺了皺眉，把明明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吞了回去，手上力道一緊，握得對方吃痛。
“疼。”
舟舟精致的五官都扭做一團，下意識地想將手抽出來，卻被他更用力地拽了回去。
“我要開車了。”
紅燈已經跳轉到倒數的第五秒。
感受到那雙長長睫毛下隱藏的不快，舟舟撅了撅嘴，將手心翻轉過來，雨水順著紋路全都滴落到地上。
筆直落下的雨滴像是天空中飄落的銀絲，打在車門上叮咚直響，團團烏雲愈加黑沉，讓人覺得要壓下來般。
她甩了甩手心裏的水跡，乖巧地收回車裏，見著對方那比烏雲更加黑沉的臉，抿了抿唇，又將車窗搖上去。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指示燈剛好跳轉到綠燈。
宋川手上的力道鬆了許多，握著她的手一齊放在操作杆上，迅速換擋，然後又緊緊地抓住，依舊一言不發。
怎麽突然就啞巴了？
“學長。”
舟舟像隻小貓般湊近他的身旁，討好地喊到。
駕駛位上的那個男人雙眼看著前方，眉毛一挑，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輕輕點頭，卻還是不說話。
“我們去哪裏呀，學長？”
呢喃軟語在耳畔響起，像是一汪浸蜜的清泉混到血液中一直流進心髒，任是再多不安的情緒這一刻都變得寧靜。
“去jim那兒吃飯。”
宋川終於鬆了口，偏頭看了一眼身旁撲閃著大眼睛的丫頭，正好對上那雙含水的眼眸，掌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麵上表情又變得嚴肅。
“坐好。”
“知道了。”
小聲地應答著，委屈巴巴地坐回位置中央，低頭看了一眼濕漉漉的右手，正準備很不要臉地在褲子上擦一擦，又想起等會吃飯jim學長看見她褲子上偌大的一個水印時嘲笑的嘴臉，感覺耳邊仿佛已經開始響起了那放肆的笑聲。
一隻手想從包裏拿個紙巾都不行，真難。
看著拉上鎖鏈的包，鬱悶地皺了皺眉頭。
突然間，一張紙巾扔在她的包上，那感覺，就像是小乞丐乞討時飯碗中突然被人扔進來一塊硬幣，既有點淒涼又有點感動。
“謝謝啊，大哥。”
宋川眉頭緊鎖，突然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以後坐車時不能再把手伸出去，很危險，不管坐什麽車都不可以。”
左手輕轉方向盤，借著看右視鏡時特意望了一眼身旁低著頭擦手的丫頭，張了張嘴，補充到。
“也不能坐別人的車，很危險。”
舟舟嘴角抽搐，把手心裏的紙揉成一團，非常疑惑地偏頭看著理直氣壯的宋川，小聲嘀咕。
“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嗎，管的真寬。”
話音剛落，左手傳來一陣非常大的力道。
“啊，疼疼疼。”
舟舟不滿地用力甩手，那握著她手掌的那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就像一張狗皮膏藥般緊緊貼在上麵，任她如何折騰也逃離不開，越動越氣，鼓著腮幫子用力砸在椅背上。
宋川難受地咬了咬牙，一把拉過那不安分的小手，停在空中。
“那我坐輕軌總可以吧！”
“再說了，公交車，出租車也危險嗎。”
“你又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親戚，憑什麽管我。”
耳畔一句句連續的問題傳來，他皺著眉頭，溫文爾雅慣了的臉龐竟讓人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我是你的上司。”
“我有權對你負責！”